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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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叶嘉然虽然失眠了半宿，还是强打精神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出门赴陈真的约。
后者选的咖啡厅倒是离他家不远，打个车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中途他收到了柏耐寒的消息，问他起床了没有，今天有什么安排，自己煲了汤，能不能给他送过去一些。
叶嘉然想了想，觉得晾着柏耐寒不理也没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孩子吵架还玩冷战这一套。
便说自己今天要去见买他版权的客户，让柏耐寒不用过来了。
消息才发出去没多久汽车就停下来。
叶嘉然把手机塞进包里，结果一下车就碰到了正准备进门的陈真，因此他忽略了手机的静音还没调回来。
陈真今天没有西装革履，穿了身休闲装，不过喷了发胶，看上去有些韩国欧巴的气质。
叶嘉然自己则是短袖短裤，背着帆布包，连头发都只是吹干完事，看上去像个出门逛超市的大学生。
“嘉然，好些日子不见了。”
“陈哥，你是不是特地选了离我家近的地方，还让你开车跑一趟。”
陈真满不在乎地挥手：“一脚油门的事，外面热，进去说。”
这间咖啡厅在大厦底商，装修高档，卖的东西也贵，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叶嘉然点了杯卡布奇诺。
“我来。”陈真抢着把单买了。
叶嘉然其实还想吃个小蛋糕，这会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他一边拿电脑，一边侃侃而谈道：“陈哥你发我的问题我都看了，关于那几点剧情，我觉得改不改动问题都不大。”
说到专业的地方，尤其还是他自己的作品，叶嘉然就显得放松多了。
陈真其实是个很好的甲方，没有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要求，而且很尊重他。
像多年前在娱乐园昙花一现的煤老板，花钱捧人，但从不对创作指手画脚。
叶嘉然说完后他也只是点点头，把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推过来：“就按照你说的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叶嘉然简直要感动哭了，还以为要掰扯多久的问题，竟然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
不过陈真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人似乎少了点边界感。
“唉，不瞒你说，叫你出来也是想找人聊聊天。”
陈真苦着脸，似乎很是烦恼：“我那个女朋友，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她才告诉我背了不少债。”
叶嘉然尴尬地喝了口咖啡：“那是不应该瞒着。”
陈真叹气：“两个人一起面对又有什么，我肯定不会嫌弃她。可她这样骗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叶嘉然舔了舔嘴唇，这话倒是说到他心里了。
他其实不在乎柏耐寒的家庭情况，反正日子是他们俩个人过。
陈真像是在跟叶嘉然抱怨，又像是在自说自话：“不过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总归还是舍不得。”
叶嘉然忍不住替陈真忧心：“陈哥，你女朋友欠了多少啊？”
陈真摆手：“反正我拼了老命也挣不出那么多。倒是你，跟你家那位怎么了？”
叶嘉然不敢提周慧贞，但陈真都跟他掏心掏肺了，叶嘉然也有股倾诉欲。
反正陈真只是甲方，说不定合作完这次他们就不会再联系了。
“他...他家庭情况也比较乱，可能是怕我接受不了，就编瞎话骗我来着。”
陈真低头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陈哥，你会原谅你女朋友吗？”叶嘉然问道。
陈真思索片刻，偏头看向窗外，倏然笑了笑：“会吧，毕竟她也有她的难处。嘉然，你听哥一句劝，要是真觉得这个人很好，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
咖啡店外，柏耐寒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疾步朝这里走来。
那会叶嘉然说要见客户后就不回他消息了，柏耐寒原本打算去叶嘉然楼下等人，说不定后者心一软就原谅他了。
可还没出门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消息，自称是叶嘉然的合作甲方，让他来这个地方接人。
这短信简直莫名其妙，柏耐寒第一反应就是骗子，可随后而来的就是一张坐在叶嘉然对面角度偷拍的照片。
柏耐寒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人有病吧？
他想联系上叶嘉然，可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复。
这一路柏耐寒不停超车，油门几乎没松开，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硬是花了半小时就赶过去了。
开到咖啡店对面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叶嘉然，以及对面的男人。
那瞬间，柏耐寒简直目眦尽裂。
是他？竟然是陈真！
他怎么找上了叶嘉然？
柏耐寒攥紧拳头，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简直比鬣狗还要难缠。
而咖啡店内的陈真，自然也看到了柏耐寒。
他掩饰住嘴角的冷笑，起身道：“嘉然，我去一下厕所。”
叶嘉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甚至还想等陈真走了自己可以再去点两块小蛋糕。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总得让他吃点甜的吧。
不过他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叶嘉然才站起来，就看到推门进来径直朝他走过来的柏耐寒，当即面露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柏耐寒却是扶住他的肩膀，面色难看道：“刚才坐你对面的人呢？”
“你说陈哥？你认识他？”叶嘉然满头雾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柏耐寒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陈哥？”
叶嘉然觉得柏耐寒大概是误会了，可他不该误会啊！
这光天化日的公共场合，他见个客户怎么了？
“柏耐寒——”
“陈真呢？”
叶嘉然的话被打断，柏耐寒再次问道。
“啊？”叶嘉然瞬间意识到不对，柏耐寒这是认识陈真，他下意识抬手向后指：“去厕所了。”
柏耐寒把叶嘉然按回座位上：“坐这等我，稍后再跟你解释。”
说罢便快步朝咖啡厅后面走去。
叶嘉然半晌才回过神，看这架势不对劲，当然不能坐在这等。
他赶紧追上去，结果只看到柏耐寒摔上厕所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叶嘉然傻眼了，不是......搞什么啊？
卫生间内，陈真似乎就等着柏耐寒过来，正好整以暇地在洗手台前照镜子。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看来你挺在乎叶嘉然的。”
柏耐寒目光好似要吃人般怒视陈真：“你故意接近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陈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停松动肩膀，笑得脸都僵了。
柏耐寒想骂人，话到嘴边又把那句国粹咽了回去，直接挥拳揍向陈真。
后者被打中右脸，踉跄着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陈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讥讽的笑：“柏耐寒，我以前是不信命的，现在我信了。”
柏耐寒只觉得陈真有病。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父债子偿，你爸杀了我爸妈，要不是死太便宜你，我早就拿刀捅你了。”
陈真此刻面带讥讽，胸口剧烈起伏，就像个癫狂的疯子，透着无法遏制的仇恨。
柏耐寒：“......”
他眉头紧蹙，手指下意识收拢握拳。
他和陈真之间的仇，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上一代人的事。
自己那个坐牢的爹身上背着4条人命，其中2条就是陈真的父母。
事发后变成孤儿的小陈真被收养了，而他也被周慧贞带走偷偷藏起来养大。
十年后的某一天，陈真突然出现在周慧贞家门口。
彼时已经在念中学的少年身形消瘦，头发凌乱，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冷漠阴郁的眼睛。
青春期的陈真像头刚成年的孤狼，用盯猎物般的眼神恶狠狠瞧着他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威胁：“柏诚的家人，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那时候柏耐寒还不知道父亲究竟干了什么，他只看到母亲脸色大变，而陈真已经拿着水果刀扎过来。
好在当时方才渊已经听到动静走过来，及时捉住了陈真的手，这才没酿成一场悲剧。
当时柏耐寒尚未对母爱死心，气愤之下扑过去和陈真扭打起来。
双方都是少年，陈真年纪略长，柏耐寒身材高大，两人谁也没占了便宜。
结果方才渊把他们分开后，周慧贞竟然抬手删了柏耐寒一巴掌。
他至今都记得母亲复杂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而后周慧贞竟然没有报警，就那么放跑了陈真，只是请了一段时间的保镖。
后来陈真就消失了，或者说是认清了杀人这件事不现实。
等他再出现已经是成年后，陈真当了娱乐记者，专门盯着报道周慧贞的黑料。
而那时候柏耐寒正在经历高考，他跟家里的关系也闹僵了。
陈真一再找他麻烦，但凡能令柏耐寒痛苦的事他都尝试过。
直到陈真发现柏耐寒对周慧贞彻底失望不再执着于母爱，似乎已经没什么能伤害到他的了。
“现在不一样，你有弱点了。”陈真瞥了眼门的方向，这卫生间隔音不错，隐约能听到叶嘉然的喊声。
像柏耐寒这样的人，要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要么就认准一人死心塌地，幸好他是后者。
天知道他发现柏耐寒谈恋爱之后有多开心。
而且他调查叶嘉然时，发现了更绝妙的东西，这简直就是天意！
柏耐寒冷眉冷眼，寸步不让地将陈真堵在洗手台前。
“我爸是对不起你们家，他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赎罪。你恨我也就罢了，干吗把叶嘉然扯进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痛苦？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他的。”
陈真低笑两声，若无其事地转身把嘴角的血迹洗掉。
眼看柏耐寒即将失去耐心，他终于舔了舔嘴唇，把在心里酝酿许久的真相吐出来。
“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你才是那个刽子手。”
陈真说完只觉得胸中舒畅，加快语速道：“你知道他父母是谁吗？柏耐寒，叶嘉然的父母是25年前出车祸死的，因为一个杀人犯在暴雨天突然闯上公路。”
柏耐寒闻言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电光火石间，他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看到柏耐寒的反应，陈真嘴角勾起狡诈的笑，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我想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了，没错，就是你爸害死了叶嘉然的父母，让他成了孤儿！”
陈真说的每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直刺过来，柏耐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如果叶嘉然知道真相，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连柏耐寒都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
砰一声。
卫生间的门被用力推开，叶嘉然冲了进来，身后是拿着钥匙的服务员。
“你们在干吗？为什么锁门？”
叶嘉然注意到陈真的嘴角，震惊道：“你们打架了！”
这时陈真却收起方才的嚣张，露出一丝苦笑，自然而然地抬手拍了拍柏耐寒。
“老朋友了，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解开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向柏耐寒：“对不对？老朋友。”
此刻柏耐寒已经乱了方寸，根本无暇顾及陈真，便敷衍地点头：“我、我们是没什么事。”
他心情复杂地上前揽住叶嘉然，带着人往外走：“我们先离开这吧。”
“可陈哥......”叶嘉然直觉这俩人之间有问题，但陈真是甲方，怎么也得打声招呼再走。
这时候陈真倒是表现得很大方，朝叶嘉然挥手：“没事的嘉然，咱们有空再约。”
背对着他们的柏耐寒牙都快要碎了，恨不得再回身给陈真一拳。
柏耐寒心里焦躁不安，下意识走得快了些，叶嘉然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直到俩人坐上车，他才忍不住皱眉道：“这是什么回事？柏耐寒，你不要又想着骗我！”
“嘉然......”
柏耐寒内心充斥着痛苦，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他答应不再欺骗叶嘉然，可话到嘴边喉咙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
他不敢说。
说了，这段感情就烟消云散了。
柏耐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拢，指节发白，叶嘉然见他这样便沉默下来。
片刻后，柏耐寒终于长出口气，他不能接受叶嘉然就这样离开。
至少不是这么突然的打击，对叶嘉然的病情也不好。
柏耐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可以替父亲赎罪，照顾叶嘉然一辈子，把能给的都给他。
“我亲生父亲是杀人犯，你知道的......他杀的就是陈真父母。”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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