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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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定义为麻烦的林柚很快就再次朝他们出手。
黑律七用力把岑溪推向战场外，虽然幻境中的海域是虚假的，但海水还是很尽责的承担着它的缓冲作用。
岑溪除了感觉有点晕乎乎，并无其他大碍。
等岑滑动着四肢溪调整好方向后，看到的就是林柚操纵着全部复眼触手把黑律七完全包裹在内。
然而，那团由触手组成的圆球间隙中忽然闪出阵阵金光，下一秒，那些触手瞬间变成粉碎状，散落在战场中心附近。
幻境空间确实是林柚的主场，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律七的主场。
黑律七褪去人类的伪装后，战斗力节节攀升，这场战斗很快就以他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经此一战，林柚精疲力竭地瘫在那里，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黑律七来送他彻底上路。
但黑律七却没理他，直接一个摆尾游到岑溪身边，确认完岑溪的脸色不是很难看之后，开始解释起前因后果。
当时研究基地动乱后，黑律七也趁乱离开了那间原本就困不住他的实验室，他先前之所以会呆在水柱里，纯粹只是因为知道岑溪每天都会去那里看他。
然后黑律七花费了一些时间找到岑溪的休息室。
当时已经是深夜，考虑到人类每天都需要睡眠，他把尾巴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尽量控制在最低，鬼鬼祟祟地找到卧室。
岑溪正在熟睡，这对黑律七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一心想要确认岑溪现在是否安全，就这么一路找到了岑溪跟前，看到人才想起对方并没做好心理准备，深夜里忽然看到他一个尖牙利齿的怪物第一反应绝对是攻击或逃跑。
哪种情况，黑律七都不想看到，他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方便日后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那日黑律七故意在岸上搁浅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
早在三年前，人类登岛时，他就已经在暗中悄悄观察他们。
因为当时语言不通，研究基地是用来干什么的，黑律七无从得知，但是他也曾偷偷溜进去观察过。
他看到在基地外，人类会用另一层壳把全身包裹起来，更不会让有意识的岛上生物近身。
但是在研究基地内，人类身上没有那层把他们全身包裹起来，似乎能起到防御作用的壳，而他们也会靠近被关押在各个实验室器具里的岛上生物。
所以在他翘首以盼岑溪来之前，他就已经初步拟订好了搁浅被送进实验室的计划。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黑律七还没开心几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动乱让他又没办法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岑溪面前。
因为语言不通，更重要的是他明显区别于人类的鱼尾和其他明显特征。
黑律七想到这，看着岑溪安静的睡颜，心情低落到了谷里，他金芒色的瞳孔中翻涌出晦涩阴暗的情绪，人鱼的本能让爱欲瞬间翻涌成食欲。
这样他们就能一起，永远不会分离。
等黑律七压制住这股欲望后，有些后怕地看向岑溪，发现岑溪脸上有些亮晶晶，疑似他刚刚被食欲控制时忍不住舔舐后留下的明晃晃证据。
他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开，目光一顿，停留在对面书架上的其中一本书上。
黑律七来到书架前，在摆了一众黑白黄等颜色单调的书架中抽出一本颜色鲜艳多彩的童话书。
童话书外面还有层透明磨砂书皮保护套，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主人很爱惜它。
封面上则是写着几个字Q版字：《美人鱼》
黑律七当时还不认识这几个字，但他能看懂封面上的卡通人物，她和他一样有着和人类相似的上身，以及鱼尾。
好奇心驱使他翻开了这本童话书，借助卡通插画，阅读畅通无阻，很快就看完了这本童话故事《美人鱼》。
但，黑律七并没有把这本童话书放回去，他将页面翻回到女巫将魔药递给人鱼公主的那一页。
童话书中的人鱼公主喝下魔药后拥有了一双和人类一样的双腿。
黑律七盯着那页纸看了很久，然后才把童话书放回原位。
他开始在岑溪的休息室内找寻起女巫的魔药。
人类在稍微褪去稚气时，就已经明白童话和现实之间的鸿沟。
但这些常识并不在黑律七一族历代传承下来的记忆中，也没生物给他科普过，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自然会以为能在现实里找到童话中女巫的魔药。
然后黑律七在岑溪休息室的大厅内某个抽屉中找到了一个小瓶子，瓶子和童话故事插画中女巫交给小美人鱼的那瓶魔药堪称一比一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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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幼年时，听到的第一个童话故事就是摆放在他书架上那唯一一本童话故事《美人鱼》。
当听到故事中小美人鱼最后的结局是伴随着阳光化为泡沫时，还是一团稚气团子的岑溪就已经悄悄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亲手制作出让人鱼既能够拥有双腿，又能自由说话，而且不会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更不会化为泡沫的魔药。
等他渐渐年长后，意识到了花费精力和时间去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更不会有一条痴情的人鱼苦寻长出双腿的方法。
但他还是在繁忙的学业和工作中抽出时间完成了这瓶魔药。
当初他被通知即将调往这座新发现不久、存在未知生物的神秘岛屿时，鬼使神差般将这瓶药也一起带上了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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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律七愉悦地摇摆起鱼尾尖，用手指根部黏连着些许蹼的手，把瓶口的塞子拔开后摇晃了一下，听到瓶中传来胶囊间互相碰撞产生的声响。
他举起瓶身，抬起头将瓶子里的胶囊顺势倒进嘴里，然后嚼嚼嚼咽了下去。
人鱼的咬合力惊人，因此胶囊被黑律七嚼得稀碎，胶囊里漏出来的苦涩药物和胶囊碎片一起被他吞入腹中。
就在黑律七思考这个瓶子是不是也应该嚼碎吃掉时，他感觉自己的鱼尾有点痒，低头一看，一双精瘦笔直的人类双腿代替了他的鱼尾，作为让他能够保持站立姿势的支撑物。
黑律七立刻回到浴室，打算借助浴室里那扇镶嵌在墙面上的落地镜。
面对自身的变化，黑律七丝毫不惊慌反而很是惊喜，他新奇地把目光放在自己镜中倒影的身上，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发色和瞳孔的问题。
他现在的外表看上去和人类一般无二，只是蓝色头发和金芒色竖瞳这两个明显的特征要想混入一堆黑发黑瞳的人群中实在有些扎眼。
不过解决这个问题对黑律七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专注地看着镜中倒影的双眼，一圈圈金色波纹在他眼中荡开。
下一秒黑律七就看到镜中倒影变成了黑发黑瞳的模样。
他对镜中的自己使用了幻术，并且准备对接下去遇到的所有生物都下达这层幻术。
人鱼一族会幻术，但他们并不会在这方面用多少时间来练习，因为自古生存环境中就没有任何生物能威胁到人鱼一族，也就无需练习这种辅助手段，幻术仅被作为魅惑伴侣时的加成buff。
人鱼知晓他们一族向人类求偶时的优势，并且将本就顶尖的样貌用幻术再度放大，他们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只会欢喜心悦的人类也同样选择自己。
人鱼一族从未苛责过人类伴侣喜好颜色，只盼望对方一生永远都只会爱他这一张昳丽容貌。
因此，当人鱼一族濒临灭绝时绝对不会是任何外力导致灭族，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毁灭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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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律七略过自己的心路历程，将整件事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黑律七：“担心你看到房间内突然多出来个人会对我充满戒备心，所以我打算先呆在你楼上再计划下一步，正好楼上那间房没人住。”
黑律七讲述期间，岑溪一直沉默着。
这些信息量对岑溪来说有些大，等他消化完之后再次看向黑律七时，发现黑律七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汇报。
岑溪也将失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不过为了让黑律七不用因为已经过去的事而破坏心情，岑溪把磕到后脑勺失忆那段直接粉饰没了。
期间，岑溪面对黑律七紧紧锁定着他的目光，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如果说尚未褪去人类伪装时的黑律七就已经是一块让人想要收入囊中的璞玉，那么此刻人鱼形态的黑律七对岑溪来说就像是璞玉增加了吸铁磁功能。
岑溪牌铁磁总是不受控制地把目光放在黑律七牌吸铁磁上，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发现比起他偷偷摸摸地看，黑律七的眼神比他直白放肆多了。
黑律七注意到来自岑溪躲躲闪闪的目光后，豪不僻讳地对他展颜一笑。
岑溪僵硬着移开视线，清晰地感受到胸腔内扑通扑通，让人难以忽视的心跳声，仿佛就要跳出胸膛一般，脑海中那片清明似乎也被蒙上一层虚影。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岑溪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神色也慢慢变得混沌呆滞，他朝黑律七伸出手。
早就已经开始释放着魅惑幻术的黑律七看到猎物踏入陷阱乖乖送上门，下一秒就握住了岑溪的手打算先把人带离这个地方。
但此刻变故突生。
林柚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眼神越来越拉丝，虽然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但阴阳怪气一下的力气还是有的。
“怎么不直接对我动手，是想把岑溪带走后再折返回来解决我吗？”林柚撇嘴，“不敢在人类面前露出自己真实血腥一面的人鱼我见多了，惺惺作态。”
黑律七本打算直接把岑溪带走，但是林柚这一打岔，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把视线转向林柚，面无表情。
林柚正想多噎黑律七几句，但对上黑律七冰冷的目光，一下子歇菜了。
“你还不走？”黑律七说，“是想把命留在这吗？”
林柚此刻正懒散地坐在灰色空间的地面上，弯曲着膝盖双脚撑着地，听到黑律七这么问，神情一愣。
其实林柚这么久在一旁不出声也不离开并不是为了听墙角，而是在平静地等待他自己的死亡。
他把自己的心脏挖出去作为镜湖中幻境的能源核心，而黑律七已经突破幻境，这就代表着他的心脏已经被黑律七找到。
这座岛上直到三年前的人类正式踏足之前，都保持着肉弱强食的生存铁律，加上林柚自知他这回可是干了票大的：掳走了对伴侣占有欲最为强烈的人鱼一族的伴侣。
他还没有天真到觉得黑律七会心软放他一马。
因此林柚也更加肯定，他用来牵制住黑律七，作为幻境核心能源的心脏，应该早在黑律七找到它时就已经被一把捏爆。
而心脏被毁坏的他，也绝对活不过二十分钟。
但现在显然已经绝对超过不止二十分钟，而且林柚听黑律七的语气似乎是给他一条生路。
能活下去，林柚当然不想死。
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没有毁掉幻境的核心能源吗？”
黑律七听到后想了想拿出一个正在蓬勃跳跃的蓝色心脏。
“你说这个吗？”黑律七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毁掉它的打算。”
话音落下，黑律七下意识用余光寻找身旁岑溪的身影。
“因为有人曾经跟我说过，再弱小的生命都会渴望活下去的希望，而你在随意扼杀其他弱小生命后，也会有一天被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当成蝼蚁一样湮灭。”
林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黑律七，渐渐把他和数千年前站在那人身旁的小人鱼形象慢慢重叠。
“原来你还记得我，”林柚丧气地说，“但是他却根本不记得我了。”
林柚从黑律七手中接过蓝色心脏融入身体内，生命无恙，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
黑律七：“他现在也不记得我，我暂时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脱离了幻术的岑溪也慢慢恢复了自我意识。
他清醒后就看到刚刚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现在正表情平静地站在一起，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岑溪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脑袋走过去。
林柚态度很诚恳，主动道歉：“岑溪，对不起，害你磕到后脑勺还导致失忆了一段时间。”
听上去确实挺倒霉的，但在那种情况下，岑溪还以为林柚是来索他命的水鬼，对于后脑勺虽然被磕着碰着，但整体而言有惊无险这事，岑溪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所以他很大度地表示：“没事。”
但等林柚准备再次开口表达感谢时，莫名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转头一看，发现黑律七那双及其具有压迫力的金芒色竖瞳正死死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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