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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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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柳将李长忆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头发和李长忆的头发缠在一处了——那是李长忆在他背上实在闲得无聊时系上的,而真相是他误以为那两缕头发都是他自己的。
这才可尴尬了,李长忆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在他慌慌张张站起来的一瞬间右脚吃痛,苏柳才把注意力从头发转移到了他的脚上。
“哎你干什么?”
李长忆见苏柳蹲下身要脱自己的靴子,连忙往回收了收脚,可是苏柳还是将他的靴袜脱了去,轻托着他光洁的脚踝。
“这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李长忆无所谓道。
“就怕伤到骨头。”
苏柳说。
李长忆觉得很好笑。
“本殿下又不是娇贵的花瓶,再说就算真有事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虽然李长忆不认为自己是花瓶,但不代表别人不这么认为。
苏柳轻轻揉了揉李长忆的脚踝,又稍微用力扳了一下,见李长忆没什么感觉,这才放下心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会扭到脚了。”
李长忆后知后觉地开始发力。
“都是臣的错。”
李长忆努嘴:“太没有诚意了。”
“那么,殿下想要臣如何?”
“好问题,容本殿下想想……”
李长忆一手支着下颌做思索状。
苏柳眨着眼看他。
“要惩罚你。”
李长忆舔了舔嘴唇。
“惩罚?”
苏柳有些好奇。
把苏柳关在门外还要搭上自己的一件大氅,给苏柳喂荤腥还搭上了自己的一夜清白……李长忆惩罚人的手段一向可以的。
所以苏柳真的十分好奇李长忆还能想出什么损己利人的花招。
“把衣服脱了,躺床上去。”
苏柳:“???”
李长忆见他不动:“去呀!”
苏柳原本想问他要做什么,不过想想李长忆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打算随缘了。
他只是像平常一样脱去外衣,穿着一身里衣躺在了床上。
“哎,别盖被子!”李长忆连忙说,“你当本殿下是让你去睡觉?那可真是便宜你了,不是都说了要惩罚你的吗?”
“哦。”
苏柳原本已经抓起了被子的一角就要盖在身上,见李长忆不应允,便只捏起了被子的小小一角——盖在了自己的肚脐上。
李长忆看他乖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哑然失笑,但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面孔,紧绷着走到了床边。
“殿下……”
李长忆突然扯去了苏柳的衣带,将他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苏柳有些没反应过来:“殿下,您这是……”
“哼,谁叫你今天惹我不痛快,我可一定要好好收拾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踪本殿下。”
李长忆将苏柳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了床上,彻底没了反抗的可能。
“殿下,您……”
苏柳的身子猛地一颤,全身瞬间如过电一般,他将头深埋进枕头里,却仍然抑制不住地呻吟。
李长忆太坏了,坏到居然拿一根孔雀毛去挠苏柳的脚心。
“殿……殿下……别……”
又是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吟。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李长忆晃动着羽毛,得意洋洋地看着扭成蛆的苏柳。
“臣没欺负您。”
“你在说?”
“臣……殿下……殿……”
原本只是为了憋笑而紧抿着嘴唇倾泻出的气音,可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太怪了,李长忆不由得停下来,思绪纷飞。
而就在李长忆略一恍神的时候,被苏柳钻了空子。
只见他的双手轻轻松松就从衣带中滑脱,猛一坐起身,掐住李长忆的腰往床上一扣——两人的体委位瞬间颠倒,但苏柳未免太不讲究了些,李长忆好歹只是逗他玩,却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动手动脚,可苏柳却完全不同,他紧按住李长忆的两只手腕,身子整个罩住了李长忆,虽然瘦削,却带着足足的压迫感。
被控制住的李长忆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柳,不由得有些恼火:“放开我!你要造反?!”
“是殿下先不仁的,怎能怪臣无义呢?”苏柳微笑道,面上轻松愉快。
而这也正是最可怕之处。
因为李长忆正努力扭成蛆反抗苏柳!
“放手!你放开!”
苏柳压根就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这家伙……唔……”
李长忆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吃痛一声,这时苏柳可不得不放开李长忆了。
“踢到脚了?疼不疼?”
“废话!你脚脖子扭了你不疼?”
李长忆直翻白眼。
“抱歉抱歉,都是臣的错,要不臣还是给您叫太医来吧。”
“都说了不用,我一句话不说两次。”李长忆转过身,背对着苏柳躺着,“还有,你可以滚了。”
苏柳摊了摊手,哑然失笑:“臣今晚还是不滚了吧?”
“为什么?”
“殿下您的脚坏了,可抱不动臣。”
“你……”
李长忆迅速转回来,看着苏柳,气得直瞪眼。
苏柳的唇边露着有些得意的笑容。
良久,李长忆才不耐烦地挥挥手:“今天算你走运,改日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殿下最英明了。”
李长忆撇撇嘴,呈躺尸状懒洋洋地躺在床的正中间:“那还不快滚过来?本殿下要困死了。”
“是,殿下。”
“嗯……哎!你又干什么?!”
李长忆突然被苏柳抱起来,往床里面挪了挪。
苏柳粲然一笑:“臣没地方睡觉了。”
“你想挤死我?你那么瘦这点地方不够你睡的?”
李长忆嚷嚷起来。
“不够。”苏柳躺下来,拍拍李长忆,“臣可是‘怀了龙种’,殿下舍得挤我们‘母子’二人吗?”
“哼,可惜本殿下不喜欢男孩,所以你失宠了。”
“哦?是吗?”
苏柳侧过脸,笑眯眯地看着李长忆。
“原来殿下和臣一样,也喜欢女孩。”
李长忆的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我们都是男子。”
“那又怎样?”
李长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你没法生孩子?”
“不,殿下,臣是觉得,臣与殿下都是男子挺好的。”
“这有什么好的?我又不喜欢男人!”
“臣是说,臣也是男子,也有和您一样的东西……”
苏柳隔着被子轻轻戳了戳李长忆的肚子。
“所以,女孩还是由您来生吧,您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也能生出来一位漂亮的小公主。”
李长忆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不过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苏柳!你立刻给本殿下滚出去!再留你一晚我就跟你姓!”
于是第二天,“苏长忆”顶着个黑眼圈没精打采地坐在了桌子面前。
原本这一切都没什么的,李长忆没睡好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过是在闹脾气,可是在碎嘴的下人们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譬如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夜夜交欢,太子殿下力不从心云云,这些话入了李长忆的耳自是不必说,李长忆火冒三丈,却又不知要讲一腔怨气发泄给谁。
于是下人们见李长忆法不责众,就闹得更欢了,他们甚至还在私底下一掷千金,只为豪赌太子妃娘娘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李长忆被这些纷纷扰扰弄得头疼,索性也不想理了,关起门来舒舒服服地在浴池里一靠,让烦恼一扫而光。
雾气氤氲,将李长忆白嫩的肌肤浸透得泛起粉色,暖流漫过身体,使他疲乏的躯体稍稍舒展开来,得以享受片刻的轻松。
而一旦放松下来,李长忆就有些困了。
他靠在浴池边直磕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靠近。
一个靛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天浴池,这人并未刻意隐匿声音,他不过如平常一般端端正正走进来,没有丝毫顾忌。
他看见背对着自己歪着头的李长忆,唇边不由得泛起温柔的笑容,连带着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也带上了柔情。
他蹲下身来,扫了一眼李长忆光洁的肌肤,眼眸下垂,见那身形浸透在芳香的花瓣与荡漾的水波中,影影绰绰的,不似清楚。
心头思绪纷飞,不知想到什么,他静默了片刻,,紧接着缓缓移开了目光。
骨节分明的手停留在李长忆肩头的上空,却迟迟未落下,李长忆就像一只易碎的琉璃娃娃,让他不忍轻易将他唤醒,仿佛李长忆一旦醒来,这个五彩缤纷的梦就碎了。
雾气蒸腾,李长忆的睫毛上点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他就那样蹲踞在李长忆的身侧,久久凝视着那双轻闭的眼睛。
李长忆就像只猫,醒来时遇到点火就炸毛,只有熟睡的时候才稍显出那么点可爱来。
只可惜这可爱太过短暂,李长忆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水珠从睫毛上滑落,坠在了那双水汽迷蒙的眸子里。
“小……宁……”
李长忆有点睡懵了,一睁开眼竟不知今夕何夕。
樊宁温和的眼中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他的声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近乎耳语般道:“太子哥哥。”
“我这是……”
李长忆发现自己还泡在池子里,这才想起自己睡着前的事。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您。都和您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沐浴的时候睡觉啊,这样太危险了。”
樊宁挽起袖子,轻轻给李长忆身上撩着热水。
“反正你也知道我不听,可以不说了。”
李长忆平静地说。
樊宁轻笑了一声:“不说了,以后臣就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殿下要是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臣就把殿下捞上来。”
李长忆没有说话。
樊宁又自顾自道:“殿下,臣帮您把身子擦干吧。”
李长忆这时才转过身来,从池水中走出来:“不必。”
池水迸溅在地上,李长忆打了个喷嚏。
他走过樊宁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太子殿下,您没和太子妃娘娘圆房吧?”
樊宁突然说。
李长忆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吧?”
“怎么会与臣无关呢?臣的职责不仅是陪伴殿下读书,更要照顾好殿下的生活起居,殿下既娶了娘娘,那么臣自然也要关心殿下的房中事。”
“樊宁,你有点无理取闹了。请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李长忆穿上了一件白色单衣,衣服被水浸湿,透出了肌肤的颜色。
“殿下,您还在生臣的气,对不对?”
“我没那么多脑子一天到晚想无聊事,你赶紧回去,未经允许擅闯太子居所已是重罪,别逼我让人抓你。”李长忆边说边坐下来系衣带。
“对了,晚膳的时候我剩了一点芋头糕,简直难吃的要命,我叫阿七给你送过去了,不过我真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还有比它更难吃的茉莉酥,下次叫阿七一也并带给你好了……”
樊宁眼眸微动,突然快步走到李长忆面前,李长忆一点防备都没有,身子便猝然被一片靛蓝色罩住。
“太子殿下……”
“樊宁!你放肆!”
李长忆的双手被樊宁紧抓着,动弹不得。
“殿下,您还在怨臣,对不对?”
起初,李长忆一直在奋力抵抗,想要挣脱掉樊宁,然而当樊宁委屈兮兮的说出这句话时,李长忆停止了反抗,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樊宁浓墨一般的眉眼,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那是我母后的命令,这后宫之中谁又敢不服从呢?有些小事你能替我遮掩一二,甚至还在我母后面前说好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樊宁,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可是,臣还觉得不够。”
樊宁的眸子在烛火的映衬下闪动着熠熠光芒。
“不够?”
李长忆有些困惑。
“没错,不然殿下又何至于同臣……这么生分了?”
樊宁白日里一副恣意轻狂的少年模样,但现在暴露于李长忆面前的,却完完全全像是个讨大人欢心的小孩子啊。
想到这儿,李长忆苦笑道:“樊宁,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吗?可是臣看太子殿下,还是年少时的模样,一直未曾改变。”
“我已经有了家室。”
“可是你们没有圆房。”
李长忆无奈道:“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且不说男人和男人之间又圆不了房,再说,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成天把这些话放在嘴边,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这种话,臣只对您一个人讲。”
李长忆在对于樊宁的执着有些无可奈何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眼前一亮,调笑道:“你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一句话,令樊宁变了脸色,他放开李长忆的手,微微侧过脸,低垂下眼眸。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回换作李长忆穷追不舍了:“不会吧?你真有?我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要是好的话我一定找父皇给你们俩赐婚……不过说起来,你现在成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殿下。”
樊宁突然说。
“啊?”
李长忆看他。
“臣,可以抱抱您吗?想我们小时候那样。”
“可以啊,就是我身上有点湿,别再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
“没事,臣不在乎。”
樊宁伸出手臂,将李长忆轻轻抱在怀里。
饶是李长忆再粗线条,也能觉察出不对劲了。
“怎么了?不开心吗?”
李长忆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拍樊宁。
“嗯,太傅给臣安排了几篇文章,臣有点看不懂。”
樊宁毫不避讳道。
李长忆担忧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事,明天我跟他说,让他少让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这么厉害了,再看下去怕是要顶替太傅的位置,做我的老师了。”
“殿下谬赞了,臣可还远远达不到太傅的资历呢。”
樊宁放开了李长忆,又露出了和平日一样的笑颜。
“达到他的资历做什么?变成个小老头吗?那可不行,我们家小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将来可是要辅佐我……父皇,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像他一样变成个腐朽哦木头呢,那我可受不了。”
李长忆说完,又劝道:“有时候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了,书读不明白就不读,人活着一世,难道不是快乐最重要吗?”
“是啊,快乐最重要……”
樊宁看着发出豪言壮语的李长忆,心中细细咂摸着这句话。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芋头糕要是凉了就叫阿七跑趟腿,御膳房那边还有新做好的,趁热吃。”
樊宁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啊。”
然而,温馨欢乐的氛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残酷地打断了。
李长忆打开门的一瞬间,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 飞出来。
“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