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少年少女的心事 ...
-
里包恩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计时器：“蠢纲，再跑快点。”
本来晚上就没休息好，又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被喊起来晨跑，沢田纲吉的体力已经在崩溃边缘，大喘气后停了下来。
“停下要加跑一圈哦。”
“…加跑就加跑，等我休息好会一次性全跑完的。”但他现在是真的一步都跑不了了，同样是睡眠不足，大家的状态都比他好，真是羡慕啊。
“蓝波加一圈。”
他无语地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同样累的不行的蓝波，在场唯一一个休息了个爽的人因为年龄太小和他在同一梯队啊。
“蓝波大人…停下来等你了，感动吧？”
都已经累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还在说这种大话…沢田有些绷不住，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给蓝波，不然就丢人大发了。
“梅千也要加一圈哦。”
你停在沢田身边，看上去一点不累，元气满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哟，老大。”
和他们一样半夜还在忙碌、参与了全程的梅千同学，今天早上是第一个起床的，状态很好，像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一样。
“我已经比你多跑一圈了。”
“嗯…我知道啊。”
“顺带一提，我根本不累，只是因为想停下来才停下来的。”
这个他也看出来了…还看出来你是真的很任性，虽然搞不懂你一直强调这些干嘛，但他还是很配合地笑笑：“毕竟梅千同学一直都很厉害嘛。”
“什么啊，对停下来等你一起跑的人只说一句厉害就可以了吗？”
该说是他超绝迟钝还是你太傲娇不肯有话直说呢，你双手叉腰，有些埋怨地看他：“我可是加了一圈哦。”
居然是停下来等他吗？
“谢谢！我会认真跑完的，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他很高兴，脸上的笑容真挚温暖，下一秒又有些愁眉苦脸，“不过…可不可以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啊？”
“随意，但愿你能在里包恩老师忍无可忍继续给我们加圈之前休息好。”
跑步对你起不到太大的锻炼作用，但能让一个通宵看了一晚漫画的阴暗私宅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不会啦，对了…梅千，你起来以后有看到昨天晚上的那些杀手吗？”昨天最后是大家一起把他们绑了起来，然后就回去休息了，他有点在意那些人的下场，突然被抱住大腿吓了一跳，“啊！蓝波？！”
蓝波手脚并用顺着沢田的大腿爬到他怀里找了个位置休息，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也想和你们一起。
“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身上！”变成猫爬架的沢田纲吉任劳任怨地抱着他。
不止是任劳任怨，这根本就是有点恶心了，你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呃…不要太惯着他了，至少要让他懂点卫生吧。”
“蓝波还是小孩子嘛，而且在他原来的家族里，应该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撒娇的机会，不知不觉就……”
小小年纪就是杀手，意大利的风水真是格外养人。
“你是会溺爱小孩的类型啊。”你将纸巾递给蓝波，平静地对他说，“蓝波，自己把脸擦干净收好垃圾，可以做好吗？”
蓝波虽然胆大不认生，但毕竟对你的初印象是土豆炸弹，有点害怕你的武力值，于是乖乖接过纸巾擦脸，收进头发里。
“…做得好，大概。”原本想摸摸爆炸头以示鼓励，这么一来还是算了，“下次可以的话还是穿有口袋的衣服，把垃圾放在兜里吧。”
他得寸进尺地提要求：“那今天蓝波大人可以喝金色的汤吗？”
“可以啊，那个很简单。”与其说是给他的奖励，倒不如说能稳定出现在餐桌上的食物只有炖菜，小孩子心性还挺好哄的。
“好诶！”蓝波欢呼，激动地爬到了沢田肩膀上抓着他的头发玩起来。
“小心点啊，明明刚才对梅千同学还算礼貌的！”被抓着头发左摇右晃，沢田纲吉也没有生气，只是想把他从头上揪下来。
也就是在此时，你突然凑近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你是真的很温柔啊。”
“…诶？！”
沢田纲吉反应太大了，他招架不住你看像他的眼睛，这么直白地盯着他夸他温柔什么的：“没没没…不是！我只是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啦！”
“我不是指这个，你能毫无芥蒂会关心昨天想要杀死你的人的下场，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这份温柔。”
虽然你并不能完全认可。
即便整个过程中沢田都没有被他们伤害，一个严肃的事件最后转变成了游戏的性质轻松解决，换做你，是绝不会纠结那些人的下场的。
他们想要你的命，最后并非直接因你而死，无论是为了这个选择间接死亡还是迎来其他命运，你都不在意。
但沢田是真的很担心那些人，没有稀里糊涂地将事情翻篇。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我也知道想要杀我的另有其人，他们是接受命令过来的，就算没有杀死我，作为杀手他们也杀过其他人，我完全无法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沢田纲吉低沉说话的模样与平时的他大相庭径：“但我还是…没想过他们会死，只是想着打败他们就好了。”
“先记在账上吧。”
“诶？”
你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自顾自地开始说：“沢田，你是突然从一个普通人被告知自己是继承人然后才面对有关黑手党的这一切事的吧。前十几年的人生里肯定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当上黑手党需要杀人的时候。”
“这是当然了……”
“你是国中生，又很纯良，要是一下子从无辜小白变成杀伐果断的人才可怕呢，不希望有人死是很正常的心情。”
他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可我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没有死气弹和大家，我什么都做不好。”
“可你是大家最信任的人，无论你是否愿意继承彭格列，沢田纲吉是大家选择追随的首领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你的选择是家族前行的方向。”
你不喜欢他说丧气话的模样，食指抵着他的额头让他抬起头来。
“呜哇…我知道啦，但是这种事对于一个废柴来说太难了……”
从不一帆风顺的童年和被欺凌的学生时代给他的自信心带来的打击不是短时间内能修复的。
“加钱加钱。”
“什么啊……”
他有种真情流露时突然串频的无措感。
“我的个人建议是，面对困难和抉择不要犹豫，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念头去行动，因为沢田是直觉系，当你知道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时，相信你的天赋吧。”
不过你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啦，直觉系这种属性与你无瓜，你体会不到那种灵光一闪“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只能给还在成长中的小孩一些微不足道地指引，希望他自己能慢慢想通吧。
“对了，那几个杀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你将话题引回最开始他担心的问题上，不负责任地说，“我猜的，毕竟他们暗杀的第十代继承人刚好是一个善良的人嘛，下场应该会按你能接受的程度处理。”
具体可能要问坐在屋顶的里包恩老师了，如果沢田有这个勇气的话。
你用眼神暗示他去问问看。
“哈哈…还是算了。”
他甚至还欠里包恩几圈没跑完，勇上去的后果大概是跑个没完了。
“你自己能放下心就好，说实话，我唯独不想看到沢田你在黑暗的世界里迷失本心，失去自我啊。”你伸了个懒腰，打算给这次谈心画上句号。
“……！”
沢田纲吉紧张的抿唇，连自己都没发现心跳的很快。
“你要是走暴力路线肯定会惹上不少敌人，每天都在死亡边缘先上走，搞不好就会丢掉小命，做风险投资真不容易啊。”这是你的第一款理财产品，你简直快要操碎心。
纯情少男心被一盆冷水泼灭。
“所以你说的记账和加钱的意思是聊完以后要找我收费吗？！”
“对啊，你给现金还是刷卡？还有我觉得你可以走威慑整个里世界的悲悯黑手党教父这条路，说不定正合适呢。”你想举个例子，一时却想不起代表人物是谁。
“你掉进钱眼里了啊！我没钱！”
“嘁，可恶的黑手党连没有钱都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你鄙视的看他，绝口不提自己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唉…欠着吧欠着吧。”沢田觉得心累，随口敷衍“不过梅千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啊，明明是和我年纪一样大的人，却能说出那么多道理。”
“是啊，抽象只是我的保护色，现在才意识到我是成熟女性吗？”
“成熟过头了吧……”
甚至连喜好也非常成年人，对钱的痴迷程度真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孩有的吗？他只想要零花钱能多买本漫画书就很高兴了。
比起从小接触黑手党的狱寺、把彭格列当成游戏的山本，还有被卷入里世界后总想着逃避现实的他自己，你自始至终的接受能力都太强了。
“唔姆…就算你不相信，在认识你们之前，我只是个每天两点一线在学校和家中间往返的普通国中女生哦。”
谁懂啊，前面你还让他善用自己的天赋，这会儿他就觉得你这句话每个字都不对劲了，但如果梅千真帆不是个两点一线的普通美少女国中生，与之相反的是什么啊…感觉不能细想。
“……”
从契约之日就失去的自我、被污浊的灵魂宝石、堕落成魔女的肉身、无法被拯救的少女们的宿命。
你无法告诉沢田纲吉自己对死亡的理解。
因为你确实将武器对准了少女们堕落成魔女后的身躯，但你并不知道那是否还能被称作人类，就连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算不算是活着都不知道。
【14岁，在参与家族举办的种土豆比赛时，你与朋友沢田纲吉谈心，在开导完别人后空荡的内心中回荡着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杀过人。】
【我……没有吧？】
“梅千？”
你回过神来，摇头告诉沢田纲吉没什么，手指向身后跑完一圈朝着你们正过来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说：“大家过来了。”
他该向着前方继续前行。
“一起跑完剩下的圈数吧，沢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少年少女的心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