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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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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卢梅起了一个大早,在天色还未彻底明亮以前,她轻声自己走出了房间。神医谷的空气混杂着草药的清香,若是视力好些,还能透过雾蒙蒙的天气看见不远处山脚的一大片紫色花朵。
她心中不由得慌张,只能依靠着清晨的冷风来平复些许,于是就自己坐了许久,直到与木回同院子的师父出来,将昨晚收起来的药材重新摆了出来以后,才站起身回到房间中去。
木回在里屋翻箱倒柜的寻找着平日见师父时穿的统一服饰,周去恭独自坐在书桌上,一手托腮,一手百无聊赖的去翻着木回给他打发时间用的医书,那医书记录的是一些大夫在看病人时的趣事,并不会太枯燥,只可惜周去恭粗粗翻了一遍以后就不再细看。
见卢梅进门以后,视线便一下子从书上拿开,迎到了卢梅的身边,“你可准备准备,一会便要去神医谷的师父那边了。”
卢梅疑惑问道:“见一个大夫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
周去恭挑眉看了她一眼,不说破她心中的紧张,只是转而言道:“你的内力能否恢复,可就在今日谷主的一句话之间了,你能不紧张?”
木回收拾好一切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周去恭的右手自然的垂在身旁,另一只手勾搭在卢梅的左肩之上,浑身毫无气力一般将自己挂在了卢梅的身上。不知说了一些什么,卢梅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一直没有拍掉挂在自己身上的手。
见他二人闲来无事,于是放心走了过去,对着卢梅道:“你们与我一道,现在就去谷主处吧,他今早讲课,约莫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时辰,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见着他老人家。”
神医谷的中心处有一小湖,湖的东西两侧建了木桥连接,木桥的中心处有个不大的亭子,神医谷一些较为出名的师傅平日里轮流在哪里讲学,今日恰好轮到了卢兰的师父,也就是神医谷的谷主。
一路上都是穿着白衣的小大夫,只有个别穿着其他,而这些人也多是面容带着被病痛折磨已久的苦楚。
跟着木回来到湖中央的时候,一个头发与胡须已经发白的老头刚刚从亭中的四面台上结束说课。一位穿着与他人一致的白衣,头发盘在身后的小童站在老大夫的身旁,小童男生女相,端的是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
见着谷主站起身,小童连忙去搀扶,谷主对他笑着摆了摆手,自己走下四方台。
等到四周人都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木回才带着卢梅与周去恭道谷主前拜见。
神医谷谷主甩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给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挥挥手示意木回起来以后,便转身看向卢梅。
只能说能坐上这神医云集的神医谷之位的人决不能简单言之,仅是看了一眼,便道:“你是鼠阁人?”
听到鼠阁二字以后,原本跟在谷主身后的小童眼色闪过些许异样,不过因为低着头,少有人注意得到,除了从方才进门以后便一直观察他的卢梅。
谷主似乎是对卢梅身上的毒很是感兴趣,招手叫小童去取些茶来,然后让卢梅坐在自己的身旁,打算先探探脉。
虽说医者行医时不好打扰,但此时却是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卢梅还是问道:“您身旁跟着的是卢兰吗?”
谷主感到有些意外,便探着卢梅的脉象边回答道:“是我在渭城收的徒弟,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若是旧相识怎么不相认。”
周去恭闻言就要回答,卢梅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周去恭低头看向她抓住衣袖的手,看了些许时间以后,不知为何发起了脾气,用力挥动衣袖将卢梅的手甩开,然后转身离去。
卢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离开以后,转身看向谷主道:“如今还不相识,以后定有机会。”
语毕,卢兰已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放到桌上以后,继续沉默的站回谷主的身旁。只见谷主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以后,收回了自己搭着卢梅脉的手,“你这毒虽然好解,可若要平安无事,便要先化解你先前的内力,你可愿意?”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卢梅将手缓缓收回衣袖之中,不动声色的透过谷主看向卢兰,周围的木回似乎是比她还要着急,却在开口的前一秒,被去而复返的周去恭拉了出去。
良久以后,卢梅开口答道:“可有恢复内力的办法。”
谷主约莫没想到她会不乐意,皱了皱眉答道:“谷中有药可解,不过你先前内力丰盈,若是不先化解内力的话,只怕到时候全身经脉破裂,若是到了那时候,便只有一层的生机。”
卢梅笑了笑,“还有一层的活机已经很令人欣慰了。”语毕,她便站起身来在谷主面前跪下,道:“还请谷主赐药给我。”
头发苍白的谷主叹了一口气,对着外面还略带清晨薄雾的湖面嗟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罢,也罢!过几日叫我徒儿拿药给你,你先回去吧。”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卢梅便也不多说,起身走向已经在桥前端等着的二人,意外的是,卢兰估计听从了师父的嘱托,也跟着卢梅一道向前,作势要将人送回岸边。
卢梅看着走在身前的身影,背影挺拔如松,已经初见未来温润如玉的模样,本想等自己若是能成功复仇并活着回来的时候,才跟其相认,可是骨肉相连的弟弟就这样走在自己的前面,怎么可能忍住不多询问几句。
于是挣扎了许久以后,卢梅还是问道:“你是谷主的徒弟?应该跟着学了不少吧?可曾救治他人了?”
听见了卢梅的提问以后,卢兰也不避讳的直接回答道:“我跟着师父,却不完全学他的本事,学习用毒较为多数。”
卢梅担忧道:“学习用毒怎么治病救人呢?”
卢兰很疑惑为什么有人忽然询问他这么多,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天下药物相生相克,毒药有时也是良药。”
语毕,二人已经行至岸边,卢兰给岸边二人行了个礼算打过招呼,而后就转身向回走。卢梅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依旧觉着看不足够,总觉还未相认已要分别,她这辈子,到底是亲缘浅薄。
回到木回的住处又住了几日,这几日周去恭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话也不怎么说,只是在别人需要他回答的时候简短的说几个字,卢梅不明所以,想去安慰又不明白缘由,于是只能当做大少爷犯了脾气,不在多加理会。
在几日后的午间,谷主才让卢兰取了药过来。
卢兰将要交到卢梅手上之后,被木回抓着问一些药的问题,卢梅害怕被其看出端倪,不敢多看,一心两用的看着手上何溪亭的心得。
周去恭倒是坦荡,坐在桌子的另一方,毫不避讳的盯着卢兰,手中丢着许久前向卢梅讨来的香囊,一幅了无生趣却又乐在其中的模样。
或许是周去恭的眼神过于嚣张,卢兰在与木回讨论到一半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询问有什么事情。
周去恭摇摇头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变。
就在卢兰的视线正要收回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周去恭手中不断被抛高的香囊。双眼一下睁大,不可置信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香囊?”
周去恭哈哈一笑,将落在自己手上的香囊握在手中,双手背在身后以后,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假装有些莫名的问道:“哦?你认得这个香囊?”
在一旁的卢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恨不能将周去恭一拳打晕过去,在身后疯狂给周去恭递眼神。
不过大少爷可啥事都不管,挑着一边的眉看着卢兰。
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卢兰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只见他眼神之中饱含怒火,却又在细看之下略带期待之意。
情绪外泄得明显,连一向迟钝的卢梅都能清楚的知道卢兰的心思,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周去恭的身后,挑着一块中意的位置便掐了下去。
周去恭向后斜撇了她一眼,却没有平时的鬼哭狼嚎,依旧是负手站的挺直,对着卢兰道:“这个香囊破旧的很,却是我花了许多功夫才从它主人处借来玩几天,我看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小大夫怎么一眼就认出呢?”
卢兰强忍着心中的骇浪回答道:“香囊模样看着眼熟,又见之上绣着‘卢’字,想来是出自家母手中,故而冒昧询问。”
“哦?是吗。”周去恭含笑拍了拍身后卢梅的手,转身一句话,将卢梅打的立在原地,一瞬间,似乎无法呼吸,“借我香囊的朋友就在此处,你不如直接问问她来的直接。”
房间之中仅有他们四人,更何况更只有卢梅一名女子,下意识的,卢兰的眼神便直接看向她,卢梅控制不住自己向后退了几步,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他。”
周去恭扶着腰上被掐出淤青的位置,重新坐了下来,眼神似乎有些悲伤,语调也不如方才来的唬人道:“晚一点我解释可好?”
不过卢梅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他了,当卢兰带着责备看向她时,她已经丧失了语言的功能,她试图去倒杯水让自己冷静一会,可是水顺着杯延撒了一桌,不知是因为被打乱了计划而烦乱,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