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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30 ...


  •   “你先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明隐的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走进安静的巷子,语言安抚着杜夕照。

      杜夕照的声音是隔着手机都掩不住的焦躁,“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明隐,今天早上我们医院的领导突然通知我,说是让我停薪留职。”

      陆明隐皱眉,“怎么会这样?这合法吗?”

      “我也是这么说,质问他们这真的合法吗?”

      杜夕照颓丧道:“可这手续明面上还真找不出毛病来,后来看我是真急得不行了,我们领导才松口,明里暗里地告诉我是得罪了个人物,姓梁。”

      “你说,现在整个海港市,姓梁的,有权有势的算个人物的,除了梁少谦还能有谁啊?”

      “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跟他还算有点交集,他不是你学生的表哥吗?所以我是真的真的没办法了,才打电话问问你,看你能不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他,我甚至都没见过他这个人!”

      陆明隐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下颌线绷着,一张脸在听到梁少谦名字的那一刻就冷下来。

      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导致杜夕照横遭祸端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不明白。

      梁少谦冲他一个人来还不够么?

      连带着不相干的人一起收拾这算什么?

      客观上他能理解,像梁少谦这样铁腕手段的人,到一定程度上会利用强权来压制旁人是自然而然的事。

      若梁少谦真是个秉性纯良心慈手软的人,也绝不可能成功复仇搞垮皓上重现梁氏的辉煌。

      性格决定命运,是至理名言。

      可尽管如此,主观上的他还是压制不住逐渐攀升至大脑的愤怒与火气。

      杜夕照这么好的一个人,又凭什么因为他而遭此劫难。

      对于有钱人来说,一个小小的工作微不足道,有无数条退路可以供他们挑选。

      可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失去工作也许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了解杜夕照的性格,一个讨好型人格的人,如果真的开口请求他帮忙,一定是真的没办法了。

      也许事实要比杜夕照嘴上说得还要严重许多。

      梁少谦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

      陆明隐深感荒谬地笑了一声。

      他又“何德何能”可以致使梁少谦如此针对杜夕照呢?

      “明隐,你也别替我太着急了,或许是误会了也说不定。”

      这么半天的功夫,杜夕照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感知到陆明隐的情绪不大对,忙劝道:“我看过了,手续跟规定是相符,我们那个领导故意找借口诓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不要冲动,得罪了他这种人,对你没好处的。”

      陆明隐嗯了声,声音冷淡,“没事,我联系他,过后给你回电话。”

      说罢他便很快挂掉电话,疾步走出步行街,拨通了梁少谦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陆明隐按了按眉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质问道:“梁少谦,你到底想干什么?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

      “杜夕照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找到我这里的,你知道吗?”

      “嗯。”

      梁少谦由着他说完,然后轻啧一声,轻飘飘道:“市中心,Overlooking the restaurant。”

      话落,便不由分说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陆明隐的身旁。

      司机开门,从车上下来,精准地来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道:“陆先生好,我来送您过去。”

      “我们之前见过的,您应该记得。”

      陆明隐握着手机,缄默许久,才嘲弄地扯了下嘴角。

      何必呢,梁少谦。

      想让我去见你,直说啊。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做什么,我从来也没想过逃。

      上下两辈子都是如此。

      *

      晚,九点钟,华灯初上。

      Overlooking the restaurant,西餐厅,位于海港市中心的最高建筑大厦顶层。

      以可以俯瞰全城的独特视角闻名全国乃至整个亚洲。

      这家餐厅平时很难预约,收费标准都是按照每小时四位数来收取。

      就这么一个寸土寸金的烧钱地方,梁少谦居然包场了。

      就为了报复他。

      值当的吗?

      陆明隐乘坐电梯到达顶层时,心中无不嘲讽的想。

      餐厅的侍应生服务培训做的很好,即使面对冷脸的客人,也能微笑服务,尽职尽责地将陆明隐引出电梯。

      很快,又有一男一女两名侍应生迎上来,有条不紊地带着他走至落地窗旁的餐桌前。

      之后,侍应生默契地退至几米外,给客人留出交流空间。

      肃穆的黑色西装搭在缚着红色丝绒的椅背上,梁少谦本人则坐在红木制的餐桌前。

      白衬衫捋起,露出青筋盘虬的手臂,整个人同身旁的落地窗一齐构成了矜贵又极具克制美感的光景。

      可惜——

      陆明隐不是摄影师,也不是画家,甚至还带着满腔的怒气,实在没心情欣赏美色。

      听到脚步声,梁少谦也没动,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将牛排切割成标准的方块状。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的光影映在他手中的银质的刀叉上,折射出的光一下一下晃在陆明隐冷白的脸上。

      陆明隐下意识眯了下眼,心想其实这样的梁少谦才是他更熟悉的梁少谦。

      他也没客气,一言不发地拉椅子坐下。

      海港市市中心的堵车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承认他现在的怒气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消散了不少。

      而且这是自酒店那件事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多少有点尴尬。

      酝酿几秒。

      他平视梁少谦,用叙述的口吻说:“杜夕照的事,是你做的。”

      梁少谦总算抬头看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

      陆明隐蹙起眉心,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裂缝。

      他无不头疼地说:“还请你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可以吗?”

      “刚端上来没多久。”

      梁少谦打断他,放下刀叉,起身将切好的牛排搁到他那一边,没事人似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明隐有点无语。

      他抵住梁少谦的手臂,凝视着对方,无声抗拒。

      下一秒,他便看见梁少谦的脸沉了下来。

      梁少谦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随意地将那盘牛排扔到一旁。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暗含不悦,“看来陆老师不想吃我切的,那你想吃谁切的?”

      “哈?”

      陆明隐实在不明白对方的话题怎么就突然蹦到想吃谁切的问题上了。

      这根本不是重点。

      他按了下眉心,有些无奈,又像是在哄小孩,“梁少谦,你可不可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却不想,他其实还是低估了梁少谦目前的精神状态。

      他眼睁睁见着梁少谦倏然起身,疾步走到他的身侧,不由分说地扼住他的下巴。

      那双漆黑的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实在骇人。

      陆明隐吃痛地皱起眉,猝然被打破的安全距离也令他慌乱。

      “你做什么!”

      考虑到周围还有外人在场,他压低声音,暗含薄怒。

      梁少谦当然不放,渗着寒意的双眸死死钉在他的脸上,仿佛狼盯上猎物,欲将他吞入腹中。

      “那你先回答我。”

      一副不听到满意的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二人对峙几秒——

      陆明隐深吸了一口气,终究妥协道:“我吃,你切的,但是你先松开我,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他因为无奈,眼里不自主地蓄上几分柔软和求饶的意味。

      梁少谦如愿从他泛起波澜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才心情不错的勾勾唇,缓缓松开他的下巴。

      陆明隐不明白这人的情绪起伏怎么可以这么大。

      甚至怀疑这牛排是不是被人下了毒,不然梁少谦为什么非得执意让他吃呢。

      不过想想也对。

      这人要真是正常人就不会拉着他跳崖了。

      下颌骨一阵一阵泛着麻,他没理会,也顾不上理会,兀自坐回去。

      陆明隐将视线放在梁少谦身后的落地窗,凝望对面大楼,声音恢复淡然,“杜夕照没得罪过你,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迁怒他了,我向你道歉,或者你直接报复我也行。”

      “只要你满意。”

      半响没听到回话——陆明隐将视线放回梁少谦的脸上,“行吗?”

      素日里清冷的眼睛此时透着无可奈何和甘愿妥协的意味。

      应该感到快意的。

      梁少谦本应该感到快意的,让这种人吃瘪。

      但当陆明隐真的在他面前曝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他却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心脏反而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

      他觉得他现在跟自虐没什么区别。

      这种无法自控和无法彻底掌控对方的异样感令梁少谦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烦躁,以及一种想摧毁一切的冲动。

      一直蛰伏身体深处的病态情绪,终于在此时此刻看到面前的陆明隐露出这种表情时开始发作。

      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摧毁。

      所以。

      他要占有,有什么错?

      他针对陆明隐心里在乎的人又有什么错!

      更何况陆明隐还总是在他面前提那个人。

      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其实以前的他也做错了,就不该放过陆明隐的...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梁少谦不疾不徐地靠近陆明隐,让自己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我送你的花,你都有好好保存吗?”

      男人的表情太过阴沉,陆明隐的生物本能渐渐感知到危险逼近。

      这种倏然变得诡谲压抑的氛围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猛地跳动起来,险些蹦出胸腔。

      他垂在身侧的手瑟缩一下,迟疑起身,“梁少谦,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梁少谦蓦然打断他,促狭地笑了一声,桃花状的眼睛依旧多情,“我只是在问你话。”

      陆明隐闻言却没放松。

      反之,那种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喉结轻滚,移开视线,企图避开梁少谦莫名灼热的目光。

      却在下一秒,瞥到桌上的手机。

      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他的身子在刹那间僵住,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倒流,汗毛唰地一下竖起来。

      他猛然转头,如梦初醒般望向梁少谦,“你监视我?!”

      话未说完,梁少谦便按捺不住地将他推至落地窗前。

      咚——

      脊背重重撞上冰凉的玻璃,激|得陆明隐泻出一声闷|哼。

      梁少谦迅速钳制住他的手腕,压过头顶,俯身朝他的唇|吻下去。

      这回的吻比上辈子的那一次凶狠多了。

      梁少谦用空着的那只手掐|住他的喉咙,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近乎疯狂地汲取着他的唾|液和唇|舌。

      陆明隐动弹不得,像个人偶一般任由梁少谦的摆布。

      反应过来后,他终于想起用双手抵住梁少谦的胸膛,妄图推开对方。

      却无济于事。

      他面色潮|红,仰着头承受,快要窒息。

      不远处的侍应生见状,一直秉承微笑服务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异样。

      接着似是又忽然记起其中一位客人的身份,慌忙垂下头,恨不得自戳双目。

      ......

      陆明隐渐渐感觉到从嘴里弥漫出一股铁锈味。

      不知亲了多久,梁少谦才肯放过他。

      离开他唇的一瞬间,血水和涎水暧昧地粘连在一起勾出几道银丝延展在二人鼻息之间,然后又断开。

      亲出血了。

      陆明隐茫然地盯着梁少谦薄唇上的血迹,想。

      不知是他咬的梁少谦,还是梁少谦咬的他。

      这是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报复方式呢?

      “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放过不相干的人?”

      陆明隐重重喘|息着,自嘲般扯了下唇角,声音沙哑。

      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梁少谦正常的语言系统终于重新组装回来。

      他嗤笑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怎么?他对于你就这么重要,宁愿被我摆布,也要替他求情是吗?”

      “他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

      陆明隐闭上眼,胸腔剧烈起伏着,声音不大,不知道在跟谁解释,“仅此而已,对我也没那么重要,你别抓着他不放了。”

      “啧。”

      梁少谦舌尖顶腮,抬手拍拍他泛着潮|红的脸,带着羞辱的意味。

      “据我所知,这人已经结婚了,应该是个直男吧?没想到陆老师还有当第三者的爱好。”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人这么说,那种难以言表的耻辱感倒真是挺特别的。

      “值得吗?”

      陆明隐缓缓睁开眼,露出个有点苦涩的笑, “值得吗梁少谦?就为了折磨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梁少谦闻言,慢条斯理地揩去唇角的鲜血,整个人罕见地透着股邪气。

      他将下巴放在陆明隐的颈窝处。

      在旁人看来这是个很亲昵的姿势。

      可大概只有陆明隐才知晓他的语气有多么偏执,似是恶魔的低语,暗含痴迷。

      梁少谦对他说:“我要你永远待在我身边。”

      永远待在我身边。

      永远不许看别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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