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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夜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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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邈不是个很喜欢谈论自己感情的人。
但这句话确实也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实在有些不吐不快。
……性向这玩意儿真的是天生的,后天喝中药也调理不好,如果不是联邦的法律规定雄虫必须婚配,他倒也不至于非要找个雌虫结婚。
当初能接受奥兰德已经够努力了,再找一个就免了。
但在奥兰德眼中,却算是一种许诺。
——雄主告诉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的雌虫。
他勾了勾唇角,哪怕在意料之中,平静的眼底也不由染上真实的愉悦神色,这两日莫名的惊惶仿佛一下子落地,连带着心情都逐渐轻松起来,内心终于回归理智的疆域。
没有就好。
他想要牵住魏邈的手,魏邈却正巧将手搁开,起身拿了两瓶果汁。
绿色的牛油果奶昔,在冰室里冷冻之后,口感绵密软滑,像是冰沙一样,不甜腻,入口即化。
奥兰德不喝酸奶、含糖量高的饮品,他的雌君对自身饮食的摄入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按毫厘来计算,只接受温白开,饭桌上的有些碳水含量高的菜品做出来后,自己也是不会碰的。
魏邈把一杯奶昔递给维恩,自己端起一杯,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两手空空。
他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角,才弯起眼睛,道:“早上的事情,谢谢,救了我一条命。”
面对S级雌虫窒息前的临死反扑,哪怕身体知道应该向前腾转,反过扼住对手一起仆倒,但他当时并没有把握能百分之百脱险。
而一旦真正被砸下去,第一个伤到的,会是脊椎。
魏邈当初学拳击,单纯享受那种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像巴西柔术这样搂搂抱抱、在地上缠来缠去的技法,他其实不怎么感冒。
所学的压箱底的几招,也真的只是几招而已,生死关头,熟练度相当勉强。
奥兰德来得如此及时,是他没有想到的。
“您没事就好。”听到这句话,奥兰德垂下眼,唇角露出一个满足的、温驯的细微弧度。
他很快隐没了笑意,坐姿前倾,认真地保证道:“……之后不会发生任何一次类似的情况了。”
魏邈顿了几秒。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奥兰德,才像是开玩笑一般,试探着问:“柏布斯将军要做什么?”
——这个称呼,其实才算是普遍意义上大众对奥兰德的称呼。
奥兰德的军勋是实打实打下来的,在生下维恩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雌君都忙于为联邦开疆拓土,前线的胜利如雪花般飞来,民众才真正意义上熟悉了这位年轻得过分,却身居高位、荣耀满身的军团长。
报道、敬畏和感恩如雪花般涌来,魏邈当然也成为了奥兰德构建个人形象的一环。
那一段时期,原本僵硬、陌生的协议婚姻飞快地转为蜜月期,他也确实在实际意义上,助推奥兰德在保留军部头衔的同时,顺利地进入了上议院。
——联邦真正的中枢大脑。
而在此之后,民众对奥兰德的印象,也就戛然而止了。
奥兰德的眼瞳瞬间睁圆了些,脸白了一瞬,睫翼翕动,几乎有些受到惊吓的意味:“您——”
字儿蹦出来之后,却不继续向下说了。
有那一瞬间,魏邈几乎觉得看到了长大后穿上军装的维恩,他有片刻恍惚,少顷,才低声问:“不可以这么称呼吗?”
“……您不需要这样。”奥兰德道。
在返回庄园的途中,他做了诸多的心理建设,但脑海的思绪却依然混乱,不断地回忆起对方上午的那个眼神,所有的预案不断地打翻、重建,他难得体会到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份焦躁刚刚才被安抚。
他的雄主很少需要主动讨好,导致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奥兰德才发现他竟然缺少这方面的预案工作。
……他甚至不确定雄主知道多少。
他仅仅犹豫了一秒,站起身之后,径直跪了下去,仰起面容,以一种仰视的目光凝视着他的雄主:“是我连累了您。”
“……”魏邈眼皮一跳,微微怔然,眼疾手快想要扶一把,“你别。”
奥兰德静静地看着魏邈,简明扼要地解释道:“您应该知道,赫尔诺作风强硬、铁血,就连他所统辖的第一军团内部也多有怨言,我和他一向不睦,他叛变之后,认为是我让他在军部没有立锥之地。”
他顿了顿,对着魏邈专注的目光,能够从里面一览无余地找寻到他的影子。
奥兰德缓缓地说:“……所以,确实是我的失职,疏忽了您的安全。”
魏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垂下眼,只觉得脑海中千头万绪、诸多疑惑,过了一会儿,才挑出一个主要的问题:“为什么反叛军会愈演愈烈?”
“因为上议院对此持保守态度。”奥兰德收回视线,“……在此之前,这也是柏布斯家族的立场,联邦不想再次挑起战争、陷入内斗,我曾寄希望于能让赫尔诺回心转意,但显然没有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反而让他觉得联邦息事宁人,变得更加狂悖。”
维恩从书本里探出一个脑袋,目光在魏邈和奥兰德之间来回打量,问:“雌父、雄父,你们吵架了吗?”
奥兰德没有说话,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幼崽。
在雄虫面前,维恩似乎有些放肆得过分了,管家这两天似乎没有教导一名亚雌合格的相关礼仪。
……或许需要抽空教导一下了。
魏邈闭了闭眼,他拽不起来奥兰德,还搞不定维恩吗。
他把幼崽抱起来,扔进维恩专属的活动室内:“这是我和你雌父之间的事情。”
室内满满当当,一屋子玩具,粉色的灯光垂落下来,照得维恩的眼睛亮晶晶的。
维恩可怜兮兮地道:“可是维恩想看你们吵架。”
魏邈气笑了:“……不准。”
“维恩肚子饿。”
魏邈道:“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真的吗!”维恩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亮了,捧着牛油果奶昔,挥了挥手臂,强调道,“我想要去吃炸鸡,要香香的炸鸡哦。”
他对于观看雌父下跪这件事儿确实有浓厚的兴趣。
“……”魏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关上房门。
再回来的时候,奥兰德的跪姿依然相当标准,魏邈望向对方的时候,恰好对方也在凝望着他,笔挺的军装宽窄合宜,露出他的雌君完美的腰线,甚至能看到一些腹肌的痕迹,明明是在跪着,却依然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
他干脆蹲下身,目光和奥兰德齐平:“所以,全貌就是这样吗?”
书中有提过那名反叛军首领童年有过严重的创伤,是名厌雄症,但被主角攻吸引之后,才认可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雄虫的存在的。
魏邈尝试理解了一下,觉得这似乎是个忄青趣设定,不能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