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花言森寒

6、第 6 章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万幸也也没有移开视线，静静地看他，将他的目光尽量收入眼底。

　　两人四目相对，时光静静流畅，有什么无言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像涟漪一样的，轻轻荡开的，会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觉。

　　万幸也看着谢天默，男生的眼睛很好看，浓眉大眼，双眼皮，很明晰的眼部线视，虽然肤色较黑，但肌肤细腻，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他们很久没有说话，最后是万幸也先开口了，谢天默只看到他饱满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忽然舔了一下嘴唇，莫名感觉口干舌燥。

　　万幸也歪了歪脑袋，嘴角带笑，轻声说：“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啊？”男生忽然醒悟过来，揪着旁边冰冷的汽水猛灌入口腔。

　　万幸也看着他不断吞咽滚动的喉结，有些痴迷。

　　这下颌的线条多么好看啊。

　　画画的时候光画这一段，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男生喝完汽水，异样的心跳还没平歇，一根素白的手指忽然探到他眼前。

　　他如避蛇蝎，猛地往后一撤。

　　万幸也却没有退，指尖落在他唇边：“喝这么急，你看你的嘴角都漏水了。”

　　万幸也碰到他唇角，冰凉湿润，好像还有其它感觉，比如很软，但是他没来得及过来体验，一触即分，心跳很快，表面却强装淡定，还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男生的心跳也乱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万幸也忽然觉得不妙，他在干什么啊！明天就要高考了，他疯了吗，然后他一减温柔，将纸巾来有些粗糙地擦男生的嘴角：“赶紧擦擦吧！”

　　男生被他搞得木木的，但是这种粗糙的动作才是男生所熟悉的，反而轻松地笑了。

　　但是，他还是有一些些心绪不宁，偶尔呆呆地看万幸也。

　　万幸也有点难过，他真不该搞谢天默心态，要是谢天默高考失利，那该怎么办啊！

　　临离开前，谢天默约他：“明天还一起去学校吗？”

　　每天早上万幸也在路口等谢天默，谢天默总是快要迟到才到学校。

　　万幸也低着头说：“不了，我想去早点。”

　　谢天默迟疑片刻，说：“那我也可以去早点。”

　　对些，万幸也没有回复。

　　夜晚有蚊虫，万幸也睡得不太安稳，早起没精打采的。

　　妈妈问他：“紧张不？”

　　万幸也揉着眼睛说：不紧张，只是没睡好。

　　妈妈揉了揉他脑袋，笑笑没说话。

　　新闻联播里面的主播朗诵着天气预报：“今天天气晴转多云，会有大雨，提前祝高考朋友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万幸也正在漱口，吐出漱口水，洗了一把脸，心里想：“啊，原来就要成为社会人的朋友了呀，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呀。”

　　他心里面有一点说不出的惆怅。

　　妈妈在旁边看着他吃早餐，问：“要不要爸妈送去啊？”

　　万幸也喝了一口牛奶，嘴角染上一层白也不知道，想起每天路口等的那个男生，昨晚他说不等他了。

　　万幸也轻轻叹息一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妈妈看他没什么精神气，有一些担忧，他笑笑说：“没事，我艺术成绩都出来了，文化科随便考个成绩就行了。”

　　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早上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路上没什么行人。

　　他漫不经心地骑到路口，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一下，前面没有人，空空如也。

　　算了，不等了。

　　骑到下一个路口，他一愣。

　　前面那个男生……

　　有些熟悉。

　　男生回头，看到他一笑。

　　万幸也也跟着一笑，车子踩快了两步，到了男生跟前，笑说：“你故意在这里等我啊？”

　　谢天默点头道：“嗯，我想了想，还是早点去学校。”

　　忽然有种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感觉，万幸也畅快地笑起来。

　　临入考场之前，班级在楼下集结，班主任一个个视察过去，问他们：“昨晚睡得怎么样？紧不紧张？”

　　谢天默在一群颓靡的人中显得身姿笔直，神情飞扬，格外显眼，老师很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说：“考个好成绩。”

　　少年一点头，气宇轩昂，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少年将军。

　　临近考场之前，谢天默转过来跟万幸也说：“到时候在门口第一棵树下见。”

　　说完也不等万幸也回复，自个就跑了。

　　万幸也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开心。

　　万幸也也找到了考场，进去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整装待发，像是迎接生命中什么重要的洗礼。

　　第一科是语文，这还好，是他比较熟悉的科目，他从小就在知识氛围浓郁的家庭长大，对语文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见解，他做得很舒心，仿佛生命踏进另外一个征程的时候，是顺畅的。

　　铃声一响，他乖巧地坐在那里等老师收卷，一放行，他立刻疾步走出教室。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作文的开头，他用了排比，痛快的排比，生命如帆，激情如歌，青春靠汗水挥霍，诸如此类，洋洋洒洒写满了800字，写得好生痛快。

　　搞得他现在还满脑子思绪，还满脑子的热血，想要拥抱些什么。

　　万幸也走出教学楼，被阳光一晒，这才发现地面是潮湿的，树木建筑一切清新如洗。

　　原来已经下过一场雨了。

　　他有双目一亮的感觉，居然在他做题的时候，天空就变了一个大大的样子，哗啦哗啦下着雨他都不知道。

　　外面的家长都穿着雨衣。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到了谢天默所说的第一棵树。

　　等他站在树下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嗯？谢天默也没有说是前门后门，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的第一棵树呀？

　　他正着急着，刚要抬步走，突然就看到了转角处出来的一个身影，高大的、潇洒的，男生阔步往这边走来。

　　万幸也立刻展颜一笑：“来了？”

　　谢天默笑着点头：“嗯，来了。”

　　两人也不问考得怎么样，一起往停车场走去，脸上都带着笑，万幸也就知道他应该考得不错的。

　　语文嘛，本来就不会有太难的感觉。

　　两人骑上自行车，万幸也说：“下雨了，我都没有发现。”

　　谢天默也笑：“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连续高考，其紧张程度自不必提，但是在这两们少年身上，似乎看不到那些紧张。

　　他们一如既往地两人一起骑行，唯一不同的是绕开了大道，避开拥挤的家长，往偏僻的地方骑。

　　万幸也忽然说：“我们为什么要回家？”

　　谢天默：“……”

　　问得好！

　　他们原本可以在学校里住的。

　　谢天默道：“出都出来了，要不先吃个饭，再回去午休？”

　　万幸也：“好啊。”

　　但是他们一路骑过去都没有什么想吃的，最后几乎都快骑到万幸也家门口，索性万幸也说：“要不到我家吃吧？”

　　这个时间点离下午考试时间还有点久，时间充足，万幸也先发消息跟妈妈说回家吃饭，妈妈很快就回了个好的。

　　回到家，万幸也脱了鞋子说：“带了个同学。”

　　妈妈笑说：“还带了同学回来呀，太好了！”

　　看到儿子回来，爸妈很高兴地将饭菜都端上来。

　　万幸也挑眉说：“哇，这么多菜？”

　　妈妈说：“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回来吃饭，又怕你觉得太隆重，心里有压力，想想还是算了，等你自己决定回不回来吃。”

　　其实爸妈还是有点奇怪的，怎么大高考的带同学回来吃饭，生怕饭菜不合同学的胃口，影响人家下午考试的心情，不过这个男同学好像一点都不挑食，吃什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什么都吃得很大口。

　　而且长得也很健康的样子，高高大大，结结实实，肤色也很健康。

　　不像他家儿子这么挑食，瘦瘦小小的，长得太白了，有点病怏怏的样子。

　　等他们一吃完，爸妈下了桌子，立刻又忙碌起来。

　　妈妈说：“去哪里睡午休呀？要不要给安排一下侧卧？还是你们两个人睡一起？”

　　爸爸说：“不好吧，这这么重要的日子，睡一起太影响了，还是……”
　　他跟万幸也说：“要不宝宝你睡我们房间吧，让你同学睡你房间？”

　　谢天默不好意思说：“啊，可以吗？要不我回去吧？”

　　“可以的，可以的，睡吧睡吧，我们特意请假回来陪宝宝，等你们走后我们还有大把时间睡觉。”

　　万幸也惊讶道：“啊爸妈，你们还请假呀？”

　　“哈哈，毕竟宝宝高考只有一次呀。”

　　万幸也躺在爸妈的床上乱想：谢天默睡他的床，他的房间有没有乱？

　　在这些纷乱的想法中，他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夏天的暑气很强，带得人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谢天默躺在少年的房间里面也是有一点不自在，但是有一点香香的感觉真的很令人陶醉，床垫被子软乎乎的，枕头香香的有阳光的味道，哪里都很舒服。

　　他差不多一陷进去就睡着了。

　　他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一下子被吵醒，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万幸也笑着跟他说：“走了，出发吧。”

　　骑上自行车，被外面湿暖的风一吹，谢天默又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