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花言森寒

2、第 2 章

　　陆开维跟谢天默是同桌，他最近跟一个妹子聊上了，那个妹子刚好坐在万幸也的侧方。

　　两人上课时间也常常隔空飞纸条，让人传来传去。

　　下课后若万幸也离开座位，陆开维还会坐在他的位置上跟女生聊。

　　青春期的骚动，看不透摸不明，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今天跟一个妹子聊得不可开支，明日又是另一个。

　　万幸也看着不受其扰的样子，其实特别想跟陆开维换位置。

　　终于这一次他回到座位，陆开维正在其位上与妹子聊得忘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两人都花枝招展。

　　万幸也忍不住往谢天默方向看。

　　上一节课是语文，没作业只要背书，但谢天默此刻在疾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地演算什么，一副专注的样子。

　　万幸也嘴角弯起来，这家伙刚才一定没听课，在做上上一节课的数学题吧？

　　好入迷。

　　终于谢天默沉静的双眸一亮，抿着的嘴角如释重负绽开笑容，手指灵活迅速地将答案填上，之后推开椅子起身，伸展胳膊，一脸畅快，感觉他是喝了仙桃玉汁一般过瘾。

　　万幸也收回目光，座位上的两个人都还没发现他！

　　他咬着唇，心绪激涌，推促自己：说说说说说啊！

　　他提了一口气，敲了敲桌面，连续三下。

　　陆开维转过头来，看到他，忙起身：“哦，你的座位，抱歉！”

　　万幸也谈定说：“不用，你坐着吧，下一节课自习，我们可以暂时换个座位坐，我拿个东西就好。”

　　陆开维痛快说：“好啊！”

　　万幸也抱着画本，心中无比雀跃，强行淡定地坐在陆开维的座位上。

　　谢天默的桌面有点乱，堆满了书、卷子、练习册，都是数学。
　　刚才果然在做数学。

　　谢天默打水回来，喝了一口，脸颊还是鼓鼓的，看到万幸也，不自信地四周看看，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懵懵懂懂地说：“又换位置了吗？”

　　万幸也拘谨地摇摇头，小声说：“你同桌让我过来坐。”

　　谢天默看了一眼他那不靠谱的同桌，哦了一声，然后见怪不怪，说了一声：“借过。”

　　万幸也连忙将椅子往里面挪，好让他通过。

　　教室不小，但是人更多，所以每个座位靠得挺不远，特别是坐在靠窗靠墙那一面的同学，都必须同桌稍微让一下才能过去。

　　谢天默挤过去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碰到了万幸也的椅子，把他稍微往桌面那边顶了一下。

　　万幸也扶着桌，默默不语，脸却悄悄红了。
　　这副情景让他不合时宜的在脑海浮现一些儿童不宜。

　　回到座位，谢天默急轰轰地趴下又在做题，一看就是刚才做的还不尽兴。

　　万幸也转头看谢天默一眼，这一次谢天默没有喊他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失落的。

　　万幸也也捧出了数学题目在做，没多久就遇到不懂的题，他捧着题目，目光不停地游走在谢天默身上，不敢开口。

　　高考的氛围在这所能考一本就是尖子生的学校里不算浓厚。

　　同学们该吃吃该喝喝，下课嘻嘻哈哈上课也安分不到哪里。

　　谢天默将数学题目做完，也开始不安分，凑过去想跟同桌说话，这才发现换了个人，看着万幸也，眨眨眼睛，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万幸也看他这副懵懵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

　　此刻好不容易逮到他看来的目光，颤颤惊惊地将数学题册推过去：“那、那个，可以问个题吗？”
　　怯生生又声若蚊呐。

　　谢天默应了一声，接过书本，耐心地给他讲解。他知识点差，比不上谢天默思维敏捷，对方也没有不耐烦，没有用智商碾压他，反而拿出更通俗例子给他举例。

　　万幸也一下子明白过程，满足感油然而生，看谢天默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感激，心想，要是一直跟他同桌就好了。

　　那边无聊透顶的谢天默默默掏出了手机，窝在桌面玩游戏。

　　万幸也被他的大胆惊到了，左右看了看，发现挺多同学鬼鬼祟祟地，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谢天默一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谢天默？”

　　谢天默埋头于他的游戏：“嗯？”

　　万幸也给他投去一个明亮的笑容：“你名字好好听啊。”

　　谢天默这才抬起头来，立刻又扭回去，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还好吧。”

　　万幸也趴在桌子上，把玩一支笔：“谁给你取的啊？”

　　“我姨。”

　　万幸也还想问些什么，谢天默忽然惊呼一声：“啊，死掉了！”

　　“谢天默！”
　　忽然一声断喝，两人双双看去，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班主任直接往这边冲过来，将谢天默的手机给缴了，后者乖乖的也不反抗。

　　班主任怒气冲冲说：“上课又玩游戏！好好给点心思学学英语，也不至于只考这几分！”

　　班主任翻了翻他的试卷，又气得摔在桌面：“看看你数学成绩，再看看你英语，你不痛心吗？都没到数学的零头！还有你这语文作文，人家叫你写议论文，你写什么故事会？”

　　谢天默低着头在那里随便骂。

　　班主任气不成声。

　　这学生家里经商有点钱，独生子，父母要求也不高，手机缴了还能给他再买，他的成绩在这个破学校也不差，有200名，偏科太严重，像这种数学物理学的好的，学校也有过经验，觉得只要给点心思，就能把其他课程也给补上，结果到现在什么办法都尝过了，没用！

　　叫他背单词，要了他命似的。

　　他有一本厚厚的牛津字典，叫他背，他就从第一页开始。

　　然后天天abandon。

　　人家父母还担心自己孩子学习太苦，压力半点都给不到他。

　　跟他爸爸妈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以前就有一些偏科的尖子生，一般把其他科目给提上去，清华北大都能考。

　　他爸爸妈妈说这不没考到那么高分吗？如果能考到那么多分，我们也很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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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高考之后的人都觉得，如果我高考再来一次，我会怎么样怎么样。对他们来说，高考是最重要的。可是在这个这么美丽的年纪里面，除了高考，还有很多东西更重要。

　　这次在班主任的督促下，谢天默慢吞吞的又拿出了那本牛津字典继续abandon。

　　万幸也乖乖的缩在那里，充当小耳朵。他换了位置，不想被班主任抓到，不过还是被班主任发现了。

　　班主任一低头，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留着平刘海坐姿乖巧的男生。

　　这个男生又不一样，他的爸妈是知识分子，他自己是学艺术的，成绩就不太重要了，不过在他们这个破学校，艺术也不是搞得很好，都靠自己发挥。

　　班主任看到他也没有生气，拍了拍他肩膀说快要艺考了，好好努力，争取好考个好成绩。

　　万幸也乖乖的点头。

　　等班主任走后，万幸也收回目光，悄悄地看谢天默还在不停地拿笔在草稿纸上写abandon，不由失笑，轻声说：“你背出来没有？”

　　谢天默皱着眉说：“没有，好难！abandon，a,b,a,n,d,o,n,abandon。”

　　万幸也忍不住抿唇笑。

　　纤嫩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然后轻轻拿走他的笔，在他的字典上画线，刚画了一点，停顿一下，抬头问：“可以写字吗？”

　　谢天默点点头，将字典往万幸也那边推了推。

　　万幸也在单词上画了音节：“这样记a,ban，don，abandon。这样记就容易记了。”

　　谢天默跟着他的音节记了一遍，点点头：“好像是哦。”
　　他反复念着写着，加深记忆。

　　万幸也笑了笑，又说：“还有，记一个单词不要太久，最多3秒，然后下一个，重要的是反复多次记忆。就像你刚才做数学的时候，你忘记了的公式，你会再去翻看一次，这就是多次记忆。”

　　谢天默恍悟，转头看他：“嗯，好有道理哦，还有吗？”

　　万幸也说：“有，记单词不用记那么久，记太久容易厌倦，反而不利用记忆。”

　　谢天默做了个OK的手势，放下字典，翻出了他的平板。

　　万幸也：“？”

　　谢天默：“我记得很烦了，难怪越记越记不下去！”

　　万幸也：“……”
　　好像有一点点失败了呢。

　　万幸也转回去继续做作业，上课着实无聊，做题更加无聊，万幸也忍不住几次转过头看旁边的谢天默。

　　他已经知道了，人家对他根本没有特别意思，只是当时刚好路过，看到他高兴了叫一声。

　　让他胡思乱想了半天。

　　但他还是想多跟谢天默说两句话，忍不住将脑袋凑了过去。

　　影子将光线遮住，谢天默敏感地抬头，看到了精致男生小心谨慎的笑脸，说话声音也很轻柔：“你玩什么游戏啊？可以带我玩吗？”

　　谢天默看一眼又收回视线，指尖在屏幕上灵活移动：“这个很简单，就上课无聊的时候玩一下，不用带。”

　　“哦。”万幸也手机都拿出来了，最后又闷闷地放回去。
　　心里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女生，他是不是就会主动一点。

　　万幸也又在发呆，看着男生轮廓分明的侧颜，越看越觉得是可以雕塑的好作品。

　　他捏着笔，捏得泛白，不想放弃。

　　可是要怎么追呢？

　　他这边毫无进展，好在陆开维那边有进展。

　　下课了，陆开维悠哉悠哉地晃过来，心情很好，还关注了一下万幸也：“怎么样？这个位置坐得还好吧？”

　　万幸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陆开维笑眯眯地说：“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反正过几天又要换位置了。”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万幸也握住双手，矜持地说：“好、好啊。”

　　他们很快各自开始搬东西，沉浸在一局游戏里面才脱出来的谢天默，仰头看到陆开维说：“这么快就搞定了？”

　　陆开维挑眉弄眼地做了个OK的手势。

　　谢天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牛逼！”

　　看着陆开维的背影，万幸也若有所思，他回过头来支着脑袋问谢天默：“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谢天默游戏也不玩了，抬起头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万幸也一脸问号，谢天默说：“是我不想谈吗？也没有女生理我呀！”

　　他们班女生比较少。

　　万幸也噗嗤一声笑了。

　　万幸也建议说：“你好好打扮一下，也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的。”

　　谢天默说：“整容吗？”

　　万幸也再次噗嗤破防。

　　谢天默幽怨地看着他。

　　万幸也收回笑容认真地说：“其实你没有那么差了。”

　　谢天默手机都放下了，看着万幸也，挑了挑眉说：“怎么回事小老弟，这么殷勤？”

　　万幸也：“有吗？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五官确实不错啊！”

　　谢天默眼皮挑了挑，有些意外，从一个很精致的男孩子口中听到说自己五官还不错，这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不是讨厌，而是……
　　嗯，说不出来。

　　万幸也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儿：“我教你装扮，你教我数学好吗？”

　　诱惑道：“包你找到对象的那种！”

　　谢天默看着他画圈儿的指尖，跟他们这些天天打篮球糙哥们不同，白嫩带粉，指甲修剪得工整圆润，手指纤长如青葱。

　　怎么感觉有点被勾了一下的错觉？

　　谢天默收回目光，正气凛然地说：“我教你数学也不需要你帮我找到对象啊！”

　　万幸也好奇道：“你不是想要女朋友吗？”

　　谢天默道：“可是现在都快高考了呀，我去哪里找个女朋友？”

　　万幸也立刻追问：“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啊，再说也不急这么一时。”

　　万幸也心里欢喜之余又有些难言的沉闷道：“也是，都快高考了。”

　　他稍微收了心，想了想，还是等高考后再说吧，可别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