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的少年》花言森寒

24、第 24 章

　　席加驰还是去了车间，他在工厂也无所事事，玩得最好的两个人都在车间，他不去车间去哪？

　　反正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然后就去了。

　　小老板勤勤恳恳地给两兄弟打下手。

　　李远舟都不好意思了，道：“小驰哥，不用的。”

　　席加驰没听他们说，继续忙自己的：“闲着也是闲着。”

　　他将李远舟缝纫好的衣服翻过来一件件叠好，又捆成一捆，将李远海打边过的衣服或布料也一一摆捆好。

　　打边是很多服装的第一道工序，几乎一个车间所有的衣服都经李远海的手，所以他负责分货。

　　有人到李远海这边领货时，席加驰也帮忙分好。

　　李远海清闲了许多，借喝水的功夫，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少爷，有些恍惚。

　　席加驰真的很嫩白又娇蛮的一个人，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吧，现在居然……

　　李远海抿了抿唇，目光放低，看着自己的手，嗤笑一声。

　　席加驰忙完回头，就看到他这么丧气的一面，顿时又委屈起来。

　　怎么回事啊！

　　靠，都帮他了，怎么还这样啊！

　　李远海觉察到他的视线，偏头，浅浅笑了一下：“辛苦了。”

　　席加驰：“！”

　　怎么说呢。他被人照着心室敲了一下，不轻不重，就很难忘。

　　席加驰立刻笑起来：“不辛苦！”

　　他做了一天，自然有所图谋，但很难开口。

　　李远海道：“你想说什么？”

　　席加驰对戳着食指：“周末出去玩好吗？”

　　他都被自己乖到了，怎么就这么体贴呢，还等到周末！

　　李远海说;“行。”

　　席加驰双目冒光，几乎跳起来：“真的？那我叫上小时！”

　　他给盛优时打了个电话约到时一起出去玩。

　　盛优时同意了。

　　席加驰兴奋地说：“小时同意了！”

　　这时，李远海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迟疑一下才接的电话。

　　席加驰皱了皱眉，悄悄凑近了些，李远海看了他一眼，也没阻拦。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都快要开学了，钱到底还不还了！”

　　席加驰小声吐槽道：“靠什么叫快要开学了？还有半个月呢！”

　　李远海看他一眼，他立刻委屈收声。

　　李远海沉静地说：“发工资就还。”

　　这下席加驰委屈得都要哭了：“发工资就还，你不是答应跟我出去玩了吗？”

　　挂断电话，李远海看着他，他别过脸去就是不看李远海。

　　车间粉尘很大，一天劳作下来，小少爷白嫩的脸蛋都干灰。

　　李远海情不自己，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

　　席加驰被放在脸颊侧的拇指惊呆了，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僵了一瞬，李远海还是拇指轻动，蹭了蹭他的脸颊，拭去一些污秽，一触即分。

　　席加驰侧了脸还在留恋那个灼人的温度。

　　“有点脏了。”李远海声音有些暗哑地说。

　　席加驰：“哦。”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李远海低声说：“周末也会出去的。”

　　席加驰猛起抬头，眼睛眨了眨，里面仿佛有星晨，笑眯眯的：“真的？”

　　很喜欢问真的。

　　李远海轻笑说：“嗯。”

　　席加驰也笑着，慢慢地凑到了他旁边，李远海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席加驰搓着小手，蠢蠢欲动：“你累不累啊？”

　　李远海：“？”

　　席加驰：“我给你松松肩膀呗。”

　　说完，手就按上去。

　　他想不到李远海的反应这么大，他手放上去那一瞬间，李远海浑身一颤，才捏一下，李远海就跳起来躲开了，警惕地看着他。

　　李远海：“……”

　　席加驰：“？”
　　他有点被伤到了：“为什么啊？”

　　李远海半天说不出话来，别过了脸。

　　啊了一声，席加驰被气走了。

　　他就这么嫌弃自己吗？他故意的！故意撩别人，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什么吗？故意撩别人，然而心里面却是对别人的排斥！

　　席加驰委屈得要死。

　　再也不想理李远海。

　　走在路上，他手机叮咚一声，拿出来一看，是李远海发来的消息。

　　李远海01：去哪？

　　席加驰把人拉黑了。现在真是半点也不想看到他，恶心讨厌死了！

　　直到放假一起去玩，席加驰也没有理李远海。

　　这期间他还是去帮他们兄弟俩做事，他实在受不了了，虽然不想理李远海，但是每天看到他那么晚才归来，在阳台上看着他孤零零一人走在漆黑的工厂路上，拉得老长的身影，就心里难受得紧，像有小动物一口一口撕咬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越界了，跑去跟爸妈说：“我们工厂这么多考了大学的高材生以及家人，我们出点钱赏赏他们，这么大家都更安心在这里工作啦，也更容易招工啦。”

　　跟着父母磨了几天，终于他们同意了。

　　但是具体方案还得再思考一下。

　　听到一定会落实，席加驰忍不住扬起笑来，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秦满福点了点他的小鼻尖：“知道你就是想帮帮小海嘛，非得拿大家来说事！”

　　席加驰冲妈妈咧嘴笑了笑。

　　他没说。

　　李远海那么死板的一个人，特别只对他一个人奖励是不可以的，一定要拉上所有人，所有人都应得之时，他不敢不拿。

　　他成绩又那么好，到时也可以理所当然对他特别重奖。

　　即使到时爸妈心痛，他把有生之年以来所有零花钱赔上，也要给李远海重奖！

　　席加驰看着黑名单里的李远海，即想把他拉出来，又怕看到什么让自己难受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听，不想听到李远海说他只喜欢女生……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听到这种话！

　　他的心脏要被生生撕裂而死！

　　到了约定的周末这天，席加驰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站在那里比以往都要安静。

　　李远海看了他好几眼，他都偏过去，只淡淡地跟李远舟与盛优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在队伍的最后，干啥都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李远海都无语笑了，被删的人是他，他都没有这么失魂落魄。

　　他跟在席加驰身后，低声问道：“你干嘛啦，兴趣缺缺的样子？”

　　席加驰道：“没事！”

　　李远海哦了一声，又说：“你删了我了？”

　　席加驰说：“没有！”

　　李远海道：“那你把我拉黑了？”

　　“对！”

　　“为什么呀？”

　　席加驰口是心非说：“看到你就讨厌！”

　　李远海低声喃喃：“讨厌吗？”

　　这轻轻的语气，搞得席加驰心里烦死了。

　　他说：“你不要跟着我啦，烦不烦呀？”

　　李远海像复读机那样，又重复了他最后的字，说：“不跟吗？”

　　听他的语气，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席加驰听得心脏都揪起来。

　　可恶，现在就在他面前卖惨！

　　李远海默默跟在他身后，想跟他说话，他忽然回头吼道：“我不想听！”

　　李远海被他这一声吼得愣了一下，看他眼睛鼻子都通红，一时不大说什么。

　　但事实席加驰不是不想听，他说：“既然你那么讨厌我碰你，那还说什么？”

　　李远海忙说：“我不是……”

　　席加驰捂着耳朵。

　　李远海伸手掰开他的手，又说：“我没有啊。”

　　席加驰愣愣地看他。

　　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没有！”

　　席加驰道：“那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李远海想了想，很快就推算出前因后果，低声道：“太忽然了。”

　　他眉心微蹙：“很奇怪的感觉。”

　　这……
　　席加驰想起每一次李远海碰到他时，心脏那种剧烈的异样感，而且他靠李远海这么近，还是距离心脏那么近的地方。

　　席加驰脱口而出：“舒服还是难受？”

　　李远海看了他一眼：“说不出来。”

　　席加驰哼了一声，心里美起来了。

　　他背着手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到李远海依然跟在自己身后，又开始说：“不是叫你不跟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李远海想了想说：“不跟，感觉你会哭。”

　　席加驰立刻就急了，喊道：“谁哭啦谁哭啦！”

　　李远海立刻道：“没人哭！”

　　席加驰满意了，多看李远海两眼，又被他这副样子气到了。

　　为什么又戴眼镜又留长刘海的！

　　烦死了，为什么他能跟突打扮这么普通的一个人眉来眼去啊？而且该死的还挺开心，心里面像充蜜那么欢喜。

　　席加驰不由怨道：“你怎么老是这个打扮啊？”

　　李远海：“嗯？”

　　“转过来！”

　　李远海迟疑片刻，还是如他所愿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相处。

　　席加驰抬起手来，

　　面对他忽然举到跟前的手，李远海往后偏了偏，席加驰嗔道：“不要动！”

　　李远海便不到了，任那双如女生般细腻修美的手举到眼前，落在额尖。

　　相对李远海而言，席加驰有些矮，要微微踮脚才能靠到李远海的额头。

　　李远海想了想，微微垂首。

　　席加驰气鼓鼓地说：“老是把头发留得这么长，丑死了！”

　　席加驰一把掀起李远海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一瞬间，李远海抬起眼帘，两人四目相对。

　　席加驰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戛然而止，声音变弱了几分，摘了自己头上的夹子，夹到了李远海的头上说：“撇起来嘛。”

　　粉色的发夹在他头发，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席加驰脸烧起来。

　　之后有些落荒而逃地撤了。

　　好像看到李远海嘴角勾起来了，他心里面挠得很，好想回头看看。

　　但是他一回头，目光就被李远海捕捉到，四目相触，席加驰如触电那样又躲过去。

　　李远海一直在看他吗？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准确跟他对视上？

　　这个认知让席加驰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