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春日密林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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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肃杀！马蹄声密，马嘶。
刚刚破芽的枝叶本蕴满生命和希望，此时却沾满鲜血。
一滴滴猩红的血，滴落在刚露头的青草嫩芽上，片刻，便汇聚成一滩，浸入草下的泥土。
捂在伤口上的粗糙大手已被鲜血染红。
满脸胡鬃邋遢的江湖汉子藏在浓密的枯木从中，一动也不敢动。
马蹄声碎，脚步声，长枪拨打草木的声音。
“这里有血迹！在那里！”一声呼喝，众人已动了起来。
邋遢汉子脸色一紧，向草木丛中缩了缩，奋力紧了紧手中长刀。
草木的间隙晃动出人影，马蹄人声近，从不远处掠过，却是向另一处奔去。
汉子微松口气，手指微微颤抖。
忽然！厮杀声起！
刀剑相交，箭矢咄咄，喊杀惨叫不绝！
邋遢汉子忽然握紧手中长刀，矮身从草木丛中冲了出去，向着和厮杀相反的方向。
眼前杂草密林，人迹凌厉，周围却已无人声。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跑得很快。
再过不远，再过不远便可冲出这包围！
远处，一支□□已稳稳瞄准。
张紧的弓弦‘嘭’地一声松开，箭如流星，直插大汉后心！
一声惨叫传来，密林中妄图逃脱的人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深蓝锦衣的大汉收起□□，拨转马头向后退了两步，恭敬侍于一公子身侧。
那公子俊朗倜傥，二十多岁年纪，一身随意的云锦暗纹白衣，隐隐透着贵气。他悠悠坐在马上，肃淡潇洒。
一旁的林中厮杀惨烈，在这个位置能看得清清楚楚。
混战中忽然一声大喝传来，一大汉挥舞大刀从围杀中冲了出来，直逼白衣公子而来！
那公子四周密弩架起，几个蓝衣大汉打马上前围护。
白衣公子一抬手，将众人止住。
催动坐下骏马向大汉冲去。
锵地一声拔剑。
剑做龙吟，清脆悦耳。
白衣公子手上握着的一柄剑，却是一柄非常难看的剑。
严格来说，根本不配称为一柄剑。剑身凹凸不平、剑锋奇钝无比，剑脊弯曲、剑尖歪斜。
这柄剑的材质非金非铁，奇丑无比的剑身隐隐透出红光。
坐下骏马奔驰，他拔剑、出剑，一击！
钝锋的剑已穿透大汉胸口。
那大汉连他如何出手都没能看清楚，已然毙命。
剑锋缓缓从尸体从抽|出，鲜红的血液迸流。
那剑身似乎更红了，发出令人血脉贲张的红光。
未曾从剑身滴下的鲜血浸入剑身。
剑，饮血。
白衣公子回剑入鞘，神色淡淡。
此时，厮杀已停。
一大汉上前禀报道：“小侯爷，已全部斩杀，一共二十三人，没有放走一个活口！”
白衣公子点点头，“搜。”
一声令下，众人出动，在那二十三人身上细细搜索，周围的石缝草丛也丝毫不敢放过。
一阵搜索过后，一大汉禀告：“小侯爷，属下已将方圆三里之内全部搜过，没有发现白玉京的引接令。”
四周鸦雀无声，白衣公子神色淡淡，辨不出喜怒。
远处群鸟惊起，白衣公子抬头一看。
不多时，便有一大汉飞奔而来，道：“禀小侯爷，几个官家子弟小姐在附近打猎，领头的是章台御史张大人家的三公子和刘捕神家的大公子。”
…………
……
开封城郊的山林里，一片鸡飞狗跳。
今日本是张亭玉做东，叫上了七八个世家公子和四五个小姐，一起去狩猎。刘宝林和莫棠雪都在邀请之列。
一行人骑马乘车，带着一干仆从和十几条猎犬，浩浩荡荡开往城东的山林。
闺阁小姐一共五个，两个乘车，莫棠雪和另外两人骑马并行。
另外两个小姐一个是张亭玉的妹妹张婉玉，另一个是大理寺丞之女沈碧瑶。张沈二人亦是关系亲密的闺中密友。
因为有马车的缘故，一路众人行得不快，到了狩猎的地方，已经差不多是半上午时分了。
“棠雪！你在这里等着，看哥哥给你捉只老虎回来！”刘宝林吆喝一声，带着几个年轻公子，纵马窜进了山林，那架势，跟打家劫舍差不多。
莫棠雪满头黑线，表哥啊表哥，你能再丢人些么，这里有只狼就不错了，哪里有老虎？
莫棠雪看看四周，好在大家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正要扬鞭打马跟上，便听一旁张婉玉笑道：“棠雪妹妹，你不下来休息一下么？”
莫棠雪笑道：“我还不累。”
沈碧瑶笑道：“他们一窝蜂地围猎，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好？妹妹不如跟我们一起去那里坐坐。”
“是啊。”张婉玉笑赞道：“上次赛诗会，妹妹可是才冠群芳呢。我昨天还说，这次能见到你，要跟你好好请教请教怎么写诗呢。”
“写诗啊，”莫棠雪吐了吐舌头，悄声道：“我跟你们说哦，其实上次的诗，不是我写的，是我提前找了人来代笔。若说写诗，还是蔡家小姐写得最好，不如下次见到她，我们一起请教？”
“啊？”张婉玉不料她会这么说，正想再说什么，莫棠雪已经一打马，笑道：“我先过去了。”当先窜了出去。
张婉玉见状，不由沉了脸色。
沈碧瑶撅了撅嘴，拉下小脸道：“我来之前，爹爹特地嘱咐我要跟她交好，没想到她这般不识趣。”
张婉玉哼道：“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叫做王侯小姐，一点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刘独峰也不过是她舅舅罢了，又不是亲爹爹，算起来，连个庶女都不如。”
沈碧瑶道：“可是我听说，她在家中比一般嫡女都娇贵，她表哥也很护着她。”
张婉玉嗤笑，“他表哥啊，也不过是个斗鸡走马的纨绔弟子，草包一个，跟她倒是配得很。”
莫棠雪打马进了树林，见张沈二人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一点落落的。
那些小姐们背地里怎么说，她大约也是知道的。她也想过做一个大家闺秀来着，不过对于闺阁淑女所要求的妇德、妇容、妇言、妇工，她貌似还真不怎么及格，反倒更偏向于江湖儿女一些，但和江湖女侠一比，自己又没有那般快意恩仇豪爽侠气，只能算是个闺阁小姐，这还真是不伦不类的。据说自己的母亲以前是有名的名门闺秀，怎么自己就没有遗传到闺秀气质呢？
刘宝林等人早跑得没影儿了，莫棠雪也不急着去找，只在林中搜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
密林中有不少飞鸟，偶尔也窜出一两只松鼠野兔之类，莫棠雪觉得无趣，也不去动它们。
搜寻了半日，一无所获，莫棠雪转马，打算去别处看看，谁知眼前忽然窜出一只火红的狐狸来。
那狐狸甚是灵巧，一现而没，窜到旁边的树丛中。
莫棠雪见它毛色极好，打马便追。
马的脚程虽快，在草木丛生的树林中却远不及狐狸灵巧。莫棠雪马上带着弓箭，却舍不得伤了它皮毛，只要捉个完整的。当下弃了马，展开轻功掠去。
莫棠雪几次都要将那狐狸擒住，谁知那狐狸甚是狡猾，又惯在林中长大，几次都险险逃脱。莫棠雪跟它较上了劲，定要抓住它才罢休。
那狐狸被她追得慌不择路，只顾逃窜，前面林中传来马蹄声也顾不得。
莫棠雪见它逃往那里，顿时大喜，追着它大叫道：“表哥！快给我拦住它！”
‘嗖’地一箭射来，正钉在狐狸前面，那狐狸一惊，向旁边逃窜。
莫棠雪扑上去，一把抓住狐狸尾巴，哈哈大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拎起那可怜狐狸的尾巴，站起身来正要跟自家表哥邀功，一看来人，竟不是刘宝林一行。
领头的年轻公子潇洒倜傥，一袭雪衣缓带，臂挽雕弓，坐下一骑踢云乌骓。他身边跟着两个蓝色锦衣的仆从，看情状，俨然是来郊外踏青打猎的京中权贵。
“啊，”莫棠雪有些尴尬，见对方颇为年轻，只道是哪家公子。开口招呼道：“骏马雕弓锦衣裘，知是谁家王侯？”扬扬下颌笑看那公子，“公子可是在此打猎？”
那公子也是一笑，“谁家小姐，怎么一人在此？”
莫棠雪笑道：“是我先问公子来着，你答了我，我便答你。”
那公子微微侧首，旁边一随从立刻压低声音道：“她是刘捕神的外甥女，莫棠雪。”
莫棠雪见他身边有人低语，心道这人好生无趣，耸耸肩，笑嘻嘻道：“公子既然不愿说，我不问便是了。方才多谢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不防手腕忽然一痛，竟是那小狐狸趁她不备，咬了她一口。
莫棠雪哎呀一声，撒手将那狐狸丢开，那狐狸一窜，逃到草丛中不见了。
莫棠雪捂着手腕，咬牙跺脚，又见自己这般倒霉狼狈模样被那公子看到，心下微有懊恼，转身快步离去。
“哎，姑娘。”那公子叫住她，看一眼她手腕，温言道：“你的伤口，还是先包扎一下的好。”
莫棠雪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沁出淡淡血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春日密林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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