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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难堪 ...

  •   南城拉着谭行简离开KTV的一路,谭行简一言不发。

      直到两人坐上南城的车,谭行简才幽幽开口:“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当和事佬的。”

      南城倒也不恼,“生气了?”

      “没有。”

      “既然你不想让我来当和事佬,你发信息让我过来干什么?”

      谭行简听了南城这话脸色微变,但还是嘴硬不打算把实情透露出来。南城见谭行简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笑了笑,随即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脑门。

      这样暧昧的动作别人从未做过,谭行简愣了愣。随后,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微微涨红,别回过头去不想理南城。

      见谭行简被自己挑逗一番后红了脸,南城笑意更盛,问道:“为什么脸红了,难道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对方没有这样碰过你吗?”

      愠怒地瞪了一眼南城,谭行简才幽幽开口道:“我没谈过恋爱。”

      南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逗弄着谭行简。

      其实他有没有谈过恋爱这件事情南城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谭行简一年之前加入到XL后就醉心练习舞蹈和唱歌,哪怕是在five points宣布单飞不解散之后他也一直忙着上综艺和节目,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谈什么恋爱。

      ——至于南城为什么以这个理由逗谭行简,纯粹是觉得眼前的年轻男人平时一副正经的样子,听到这话会不会脸红。

      “真是恶趣味。”谭行简脸上的涨红还没有褪去,抱着胸又瞪了他一眼。

      南城低声笑了一下,随后很快收起面对谭行简的恶趣味和笑容,恢复起平时的姿态来。他说:“你没有必要和姜许闹得这么僵的,他没有针对你。”

      姜许没有针对谭行简,但话里话外都是在针对南城。谭行简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还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南城继续说道:“姜许和你在一个组合里一年了,他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没必要和他起正面冲突,多为自己想想,啊。”

      “我知道他话语间没有针对我,”谭行简抬起眼帘,看向南城的目光坚毅,“可是,他在针对你。”

      这一番话使南城愣住,随后低声笑着。他伸出手,揉了揉谭行简毛茸茸的脑袋。

      “针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姜许针对我千百万次也没关系。”

      从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私生子,再站到如今XL的总裁,南城吃尽了苦头。他仍记得自己刚刚进入XL的时候,不被众人理解,被高层管理排挤,但他还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过来了。

      区区一个姜许在话语间针对他又怎样?只要他在乎的人平安无事便在所不惜。

      …

      次日,谭行简在公司拍摄间拍摄杂志封面。拍摄进度已经接近尾声,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谭行简放下道具拿起手机,来电界面显示的联系人名字却让他脸色阴沉。

      一旁,助理正在和其他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地商量着什么。他注意到谭行简站在自己不远处,但由于背对着自己无法看清表情,助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谭哥,我们几个工作人员商量好了下班之后一起去玩剧本杀,你去不去啊?”

      “抱歉,”谭行简按灭手机,“你们去吧,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

      见他拒绝,助理也不好继续邀请。谭行简一个人拿着手机走出拍摄间来到楼道,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行简,”电话对面传来虚弱无力的男声,“你帮帮爸爸吧……”

      谭行简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厉声说道:“前几天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打给你了,我之前说过,给过生活费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对面的男声顿了顿,“行简,要不是我身上真的没钱又怎么会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你每个月给我的一万块钱怎么够花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听了这话,对面的男人有些愤怒,语气都带有了威胁的意味:“我是你爸,你好意思看你爸饿死吗!”

      谭行简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轻笑了一声,随机道:“你有脸自称父亲?”

      挂了电话,谭行简不断调整着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这个人渣动怒。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听到了父亲的话,还会想起之前糟糕的日子。

      糟糕的童年。

      公司另一边,南城坐在办公室内处理着昨天快要收尾的工作,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给谭行简的经纪人王姐打过去了电话,告诉她有事情要问。

      王姐进来后,两人聊起了谭行简的后续发展。在谈话期间,南城问起了谭行简的原生家庭,王姐摇了摇头,对南城说道:“小谭这个人也挺难的,有那样的父亲,唉。”

      南城喝水的动作一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谭行简原生家庭的事。前段时间在英国的时候,两人在聊天中也提到过原生家庭,可谭行简却只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见老板的神情有些恍惚,王姐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叉开话题,继续给南城汇报起了工作。南城摆摆手,示意王姐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的王姐看南城也感兴趣,于是将谭行简父母那边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谭行简上高中之前的原生家庭还算幸福,每天放学回家母亲都会烧一桌热乎乎的饭菜等着他和父亲,父亲下班也会给母亲带一束花。后来在谭行简上大学前夕,父亲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沉迷赌博和酗酒,还经常在谭行简回家之前打他的母亲。

      还尚为孩子的谭行简自然不是傻子,每次在父亲发泄完之后就抱着母亲,告诉她,妈妈别怕,等我上了大学,便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新的家。

      后来出事,是在谭行简的录取通知书下发那一天。

      母亲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做饭,等来的不是谭行简拿着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妈妈我考上大学了,我们会有新的家。

      等来的却是来讨债的混混。

      原来,父亲为了继续赌博早已将家庭积蓄用完,他去借了债。

      那几个混混拿钱时却不小心将母亲推下了楼梯,以至于在谭行简回来时,母亲身下那一抹鲜艳的红让他缓缓跪了下去。

      妈妈别怕,等我上了大学,便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新的家。

      我考上大学了,我们会有新的家。

      南城听完了王姐说的这一番话,一直低下头沉默不语,随后便打发了王姐,让她出去了。

      难怪。

      难怪他总觉得谭行简身上和自己哪里一样。

      一样一心为了梦想,一样不想让身上的忧伤让别人看见。

      南城靠在老板椅上,用手缓缓捂住自己的双眼。

      谭行简,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在办公室坐了许久,天色渐晚,南城打开手机时无意间点到朋友圈,只不过匆匆一眼便关闭了手机。

      但很快,他又解锁手机点开刚刚朋友圈的界面。

      界面上,一位加了许久但没怎么说话的商业伙伴发了一个朋友圈,配图和定位是在距离XL公司一两公里的酒吧。南城将酒吧的背景放大,果然看到了那个最熟悉的人的背影正坐在吧台旁,正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是谭行简的背影,绝对不会错。

      南城皱起了眉,他记得谭行简的酒量并不好。前段时间公司年庆聚会上谭行简也就是喝了一罐啤酒,至于高浓度的调酒他根本就不敢尝试。

      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把谭行简的经纪人叫过来说话,那他是自己跑去酒吧的?

      真是胡来!

      南城一把将外套从椅子上拽下来,走向地下停车场。

      …

      谭行简很少出没在酒吧附近,要是说最近一次,还是半年之前他被南城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谢贡秋陪他来酒吧喝了个烂醉。

      但要说自己一个人来酒吧买醉,这从未出现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挂掉父亲电话后想着出门走走,走着走着竟走到酒吧附近。谭行简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应该一个人跑到酒吧去,更何况自己身份特殊。

      但,哪个人年轻时没做个几个糊涂的决定呢。

      深呼一口气后,谭行简推开了酒吧的门。

      坐在吧台上,谭行简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周围的男男女女多多少少都穿的清爽,少数也都穿得正常,只有谭行简一个人坐在吧台上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怪人。

      “喝什么?”服务生见谭行简带着口罩和帽子进来,露出一秒诧异的目光后又恢复正常。

      毕竟谁都有第一次。

      谭行简接过菜单,见菜单上的酒自己都不怎么认识,再加上旁边也没有酒精度数的标注,他便随手点了一杯伏特加再加上青柠汁调制的鸡尾酒。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那些难堪的过去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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