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流光》拭夜迦蓝

17、第 17 章

　　十七、

　　他觉得有那么点后悔，几小时前在街上遇到三井，在心里盘旋纠缠了很长时间的含着请求意味的问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但自己却还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早就想把三井约出来好好谈一谈，但一来自己其实一直没有想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采用怎样的措辞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以前又不至于太急进太过火，二来么……

　　“前辈，这次怎么想到要回来？”青田抱臂坐在神身边伸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他眯起眼笑道：“怎么？不欢迎吗？”

　　毫无心机的学弟完全没发现这家伙纯粹是在逃避问题，倒是觉得问这种问题的自己很是过分，赶忙摆摆手讨好又慌乱地说着怎么会自然是欢迎的呐。

　　神笑眯眯地转过脸去看学弟们训练，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多少个问自己怎么想到回来的了？他知道牧没有找他们回来，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赶回来关心学弟们的情况是显得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这么好奇吧。

　　应对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回答方法来回避心底里说不出的挣扎，唯独面对牧学长的提问他没办法镇定自若地转移问题关键。

　　呼出一口气靠上墙壁，微微仰了头他想起前两天牧问他时的情景，他盯着自己的双眼问为什么想到要回来，真的只是关心成绩这么简单么。自己定定地盯着他的脸庞，简单的回答却哽在喉间，只有低下头勾起唇角笑了。

　　“说真的我也不确定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忽然就那么想回来……”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蹙起的眉心锁起从心底里泛起的酸楚，稍微仰起脸才能防止那股浓烈的不知是难过还是委屈从眼眶里涌出来。
　　二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感觉到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自己也拿不准是该咬牙坚持还是该放弃，有点独自离家追寻理想的少年被现实拦住前路时想要转身的感觉。

　　那天和牧学长聊了很久，把一直以来的执念和现在的些微动摇一点点地讲出来，最后自己叹了口气带点无措地盯着地面，最后牧沉默了很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这不像你。

　　……那么所谓的自己，到底该是什么样子呢。

　　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2点差10分，左右无事不如盯着时间，于是百无聊赖地打开通信录从上到下一个个翻过去

　　——从开始到结束到再开始。

　　按动方向键的手指停顿片刻，在恍如结束之后，如果能够迎来新的开始……这样想着。

　　时间一步步踏到2:00，按下向下键，回到第一个号码，名字规规矩矩地存着“三井前辈”，盯着看了一秒，按下拨号键。

　　***

　　约定的地点是那家柏青哥旁边的冷饮店，三井走上人行天桥，习惯性地靠右边护栏行走，稍微低着头踢着偶尔能看见的一颗石子，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很久违了，发现这一点后有点好笑地抬头看了看对街的人行道。

　　熟悉的身影从上方看过去变得有些不同，矮了更瘦了，挺直的背脊这么看上去显得松沓而不那么精神。

　　双手插在兜里不知不觉就看呆了，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神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走过人行道在某一个点转身推开冷饮店的门，然后消失在视野里。

　　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多久之前两个人并肩行走的时候，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这样看下去，他的身影会不会少一些落寞呢？
　　……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更精神一点呢。

　　他晃晃头企图把这种想法赶出脑海，嘲笑了自己一下还是微微垂着头向约定的地方走过去。

　　时间的关系，店里人不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神，一瞬间的那点犹豫被自己一秒推翻，走过去坐下的时候看到自己面前放了杯柠檬茶。

　　“自作主张帮前辈点的，记得前辈好像不讨厌这个。”抬起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却又有点陌生的笑脸。

　　“……谢了。”有点不知所措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稍微抬眼看到对方正低着头喝饮料，咬合肌微微动着，他记起这家伙总是习惯性咬住吸管。

　　空气凝滞，三井再咽下一口柠檬茶轻轻清了清嗓子，杯子磕在桌面上的声音有点故作镇定：“那么，找我来是……”

　　大概没想到在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对方也在心里默默挣扎，而自己的先行开口倒是一个好的推动剂，半截问句被打断，倒也恰到好处地带出三井心底里纠缠成一团的犹豫。

　　“前辈最近似乎并不想我接近，虽说只是……”前半句话是下定决心后极快的语速，在说到代表程度的词汇时兀地断开，扯开一个有点心虚的笑容在接下去的一个词上加重语气，“后辈，也许算是朋友，我都不太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如果说有什么地方给前辈造成困扰了，请一定告诉我好吗？”

　　——困扰什么的，不如说是困惑好了……

　　“不，我只是……”想要解释却还没选择好措辞，微妙地在同样的词汇后断开语句，三井苦恼地挠挠头，“怎么说呢，那天想了想忽然觉得我们不太适合做朋友，毕竟高中的时候……”

　　蠢毙了。自己都没办法继续下去。

　　眼光仿佛逃跑一般迅速转向杯里褐色液体的表面，柠檬片的边缘有几乎看不见的纤维。

　　神探究地看着三井，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后话，思绪转了转大概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苦笑一下接着挺直了脊背，几乎带点恳求地开口：“如果并没有什么原因的话，我希望还能和前辈做回朋友可以吗？”

　　如果厌弃的话，不会再邀你一起晨练，不会再只是想起就发短信，不会再找你一起进餐……

　　只是——
　　目光请别在扫到我时忽然跳过，请不要宁愿绕远路也要避开我好吗？

　　对方语气里的意味十分明显，来不及纠正或者澄清什么，三井只有慌乱地摆摆手：“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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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无法继续下去。
　　双手颓然落在腿上，他冲神笑了笑：“当然可以。”

　　他看到对方也许算是展颜一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在心里拍拍胸口说了声还好。

　　接下去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十多分钟之后神接到电话，歉意地笑着拿起背包，临走前回过头问了句：“前辈什么时候回东京？”

　　“三天后。”想了想还是接着问道，“你呢？”

　　“五天后……”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吸了口气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么我先走了，JIA。”
　　“J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