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花繁又十年》一紫倾城

2、前传（二）

　　穿过一片如玉茹素的琼花，我一路踱回上青婆婆的桃花林中时已是皓月当头。不经意望去，漫天无边的桃花在夜的深沉和雾般迷离的月光下泛出层层极其薄凉的紫色。心中不经意地一颤，这世上当你对别人亲疏有度时，怎样的美景都别有情趣。可是一旦你把某人看成了全部时，什么样热闹的景色，在没有他的时候都显得寂寞......

　　突然记得上清婆婆酿过一种忘忧酒，是用上古一种名叫莫忧娘的花儿为引，可以让人心胸豁达，顿悟前尘。不妨今夜就偷偷去取一些来，兴许能医好这黏黏糊糊的毛病。

　　随手扛了把锄头来到十里亭后的小青丘上，松了松土，果然扒出两坛酒来。没有写什么名字，依稀只用了根模样很奇怪的红绳系在一起。大约是什么好酒也不得而知，话说好酒是会识有缘人的，东汉某位名人不就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或许那你们已经沉睡上千万年了吧，不过，谁让你们被我找到了呢。

　　熏风阵阵，突然察觉今夜的风似乎带了些沉香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琴音悄然......

　　我猛然抬起头，果然看见十里长亭中衣袂飘飘，华衣若素......上天您真是太强大了。我赶紧拿几片树叶擦了擦手上的泥，提着两坛好酒来到东华身边
　　。
　　“小仙见过东华上仙”我笑眯眯地来到他面前，“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美酒呢。”把那两坛酒向他轻轻晃了一下。东华慢慢停下手中的琴，抬头对我微微一皱眉：“阿紫么，小孩子这么晚还到处乱跑？”
　　我赶紧争辩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东荒七百年前我就......”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和我讨论我是不是小孩子，而是向我打声招呼而已。“呵呵，东华上仙...夜里一人总太过冷清，就让阿紫陪您吧。您继续谈您的曲子，我替您斟酒。”东华眼神晴光潋滟地看了我一眼，这眼神有两分笑意三分疏离，让人一时很难理解。两人一起喝了不少酒，只是我在心里隐隐觉得这酒和往常的不太一样，似乎有种什么甜味......

　　如条条交错着无数颗晶莹的玻璃珠的线被风吹动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旋律。明亮的月华大片大片地洒在东华君白色绣花的袍踞上，我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满林的桃花和六弦琴的韵律交杂在一起，回荡出一个神秘的世界，我就像置身在一个曾经怀念的地方虽然我最怀念的地方不过就是这桃林，风起，回身望去满目大片大片灼灼芳华微微摇曳着，一时间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脸颊，我小心地用指尖碰触着，这，便是草木所不曾有过的东西么......我迷迷糊糊恍如在梦中一样，只觉得渐渐离东华越来越近，指尖碰到了他水晶般闪亮的发，脸颊......

　　次日，我在十里亭旁的一棵树上醒来，突然记起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同东华君对饮，听他弹琴，然后好像还很亲近......幸好只是梦。身上好像残留沉香的味道真的是梦吗...汗

　　“什么，婆婆为什么东华君要被罚下凡？”当我遇见上清婆婆时便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听说他今天一早向帝君请求下凡历劫，并说自己是在自罚。东华上仙这样德行的人都要自罚，天界的神仙岂不是个个都要下去？”上清婆婆似乎觉得东华君实在太一板一眼，有点自虐狂倾向。我听了心里一抖，莫非昨晚......是因为那酒......而那个还是我拿给他的......

　　婆婆说东华君今晚就要下到凡界了，我寻思了良久终于决定跟东华君下凡去，祸由我生，我无法眼看着东华君下界历劫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要替他分担历劫之苦，守护他一世无论是侍卫奴仆还是其他什么，也算弥补我的过失。对婆婆说我要下凡去弥补自己犯的错，一世便回，婆婆只是担心地看了看我，并没有说什么。

　　从仙界到凡界的门叫过门，不是仙人们过去了就能同某位仙人结婚，而是教育仙人们过此门是为了悔过自己在天界的过失，只有彻悟才能早点回到天界。门边上长满了很茂盛的蒲草想必已经很少有仙人热衷于此门了，而我只是一心想着，若有一点时间不对我可能就同东华君错过一生了，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却不曾想到，原来

　　我们所有的爱恨情仇

　　这一世

　　早已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