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流年（不二越）》fanbrahms

5、五、

　　五、

　　即使已经渐渐习惯真实的诡异的梦境，早晨醒来时，不二周助仍然体会到了茫然若失的感觉。
　　简单的重复前一天的动作，不二起床，梳洗，出门，然后来到慵懒的咖啡厅，一边细品着咖啡，一边有意无意的捕捉着其它的声音。
　　法国网球公开赛半决赛的结果已经皆为人知，头号种子选手越前龙马毫无悬念的取得了最终的决赛权。
　　对于这个结果，不二当然是高兴的，然而同时也开始默默的惆怅起来。他不知道他还要走多远，他不知道他还会飞多高。他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获悉他的踪迹，即使只是凝望蓝天那点细小的影子。但他更害怕，一旦丰硕的双翼停止了飞翔，疲倦的鸟儿将再也没有生息。
　　不二是知道的，自己的等待原本就没有承诺，也没有保障。但是，不二周助宁愿越前龙马继续在网坛驰骋，继续书写辉煌的神话，即使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如果那时，如果那时我开口挽留了你，我告诉了你我的心意，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改观呢？最起码，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了吧？
　　呐，龙马。没有你，告诉我，生命要如何走下去？
　　到了习惯的钟点，不二起身，离开，在临走之前，没有忘记买上一罐葡萄味的芬达。

　　在那块保留了十五年的空地上，带着帽子的臭屁小孩正舒适的仰躺在草坪里。听到不二的脚步声，小孩略微的抬了抬眼睛，随后便懒懒的抱怨：“大叔，怎么这么晚？”
　　不二真切的笑出声来：“你一直在等哥哥吗？”
　　“切！在等你——才怪！”
　　摸索到小孩身边的空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二也放松的坐下：“没打壁球吗？”
　　“打完了。”小孩简单的回答。
　　从口袋里掏出易拉罐，不二把紫色的晶莹体哗啦啦的在小孩面前摇晃着：“呐，哥哥答应你的芬达。”
　　小孩倒也大方的一把从可疑大叔手中“夺”过最爱的饮料。
　　当然，天才不二还是很勉强的听到了小孩蚊子般的那声“谢谢”。
　　“卡拉——”不二听到拉环拉开的声音，然后，吱吱啪啪的，不二想象着淡紫的气泡华丽的上浮随即破灭的场景。不二以为自己会听到不太文雅的“咕噜咕噜”声，但是他听到的却是小孩纳闷的疑问。
　　“咦？这是新口味吗？”仔细盯着从未见过的易拉罐上的图案，小孩眨巴着眼睛。
　　想象着小孩的表情，不二也不确定的给出答案：“哥哥也不知道也~~可能就是新口味吧^_^”
　　“切！MADAMADADANE！”
　　护目镜显示着小孩仰着头将易拉罐送到嘴边的画面，但是，小孩连贯的动作却嘎然而止。
　　“怎么了？”不二关切的问。
　　“……这里面没下毒吧？”小孩慎重的问。
　　“……”天才额角冒出了大量的汗珠，“当然没有。”
　　小孩再次把易拉罐送到嘴边——连贯的动作也再次嘎然而止。
　　“还有什么问题吗？”不二好心的问。
　　“这里面也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小孩仍然是认真的语调。
　　“当然没有！”不二赶紧澄清。
　　“不会有芥末什么的吧？”小孩继续小心翼翼的探究。
　　“真的没有。”一瞬间，不二全身都被冷汗浸染，随即天才又很快的冷静下来，“呐，哥哥已经过了恶作剧的年龄哦！”
　　“切！”注视着大叔微笑着却很真诚的脸，小孩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不不不，应该是选择了屈服于葡萄味芬达无敌的魅力。
　　一边小口小口的试尝着饮料，小孩一边口齿模糊的叙述悲惨的经历：“我以前就喝过渗有芥末的芬达……”
　　不二在细碎的无声的笑。原来这小鬼有过这样悲惨的记忆啊！似乎很早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恶作剧呢。回忆着当时龙马窘迫却可爱的表情，回想着这之后酷爱芬达的王子有很久都不敢碰触自己最爱的饮料，不二笑得愈加欢快了。
　　“好喝！”身边小孩熟悉的声音适时的让不二回到了现实。
　　“是新口味的吗？”
　　“嗯！以前没喝过。很好喝呢！”小孩享受般的再灌了口饮料，“你在哪儿买的？”
　　“哥哥是在车站对面的咖啡厅里买的哦！”
　　“咖啡厅？”小孩有些不明白了，“车站对面有咖啡厅吗？”
　　“嗯，据说是半年前才开业的。”不二诚实的回答。
　　“这样啊……”小孩略有所思的低下头，“我也很久没往那个方向去了……好！决定了！回家让老头子帮我买一大箱！”
　　说完，小孩快乐的继续灌着饮料。这种豪迈的饮水方式，让不二自然的又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人。想要习惯的揉抹着对方的头发，然而伸出的手再一次被尴尬的收回。

　　夜风轻拂着两人，头顶是薄纱般的极光。
　　不二怀念的让自己在记忆中沉沦。似乎此时的时间已经倒退到了少年时期的那个冬天，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看星星的，是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个人。
　　“……说得没错。”小孩突如其来的嗓音再次把天才从记忆中拉回。
　　“嗯？什么？”不二人畜无害的依然笑着。
　　“那家伙，没讨厌我。”小孩的声音依旧冷漠没有起伏，但不二却觉得，似乎这是刻意忍耐的结果。
　　“为什么这样说呢？”
　　“他送给了我一件礼物。”隐忍的声音却透露出了主人难掩的快乐，“是钮扣。是制服上的第二粒扣子……”
　　琢磨着小孩的声音，不二猜想，或许害羞的小鬼已经脸红了。
　　“真是……我又不是那帮花痴的女生，送我钮扣干嘛？真是笨蛋前辈！”完全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小孩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呐，你口中的和我很像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只超级腹黑的大狗熊！”刚刚的情绪低落瞬间成了过眼云烟，小孩激动的数落着：“喜欢笑，味觉怪异，喜欢恶作剧，喜欢整人，喜欢恶趣味，喜欢……”小孩一口气罗列了许多罪状，最后却发现实例更能说明问题：“就比如这次，他竟然送我钮扣！还说这是他最宝贵的大衣的纽扣！让我好好收藏！！切！他还MADAMADADANE！”
　　“呐，他是男生吗？”
　　“嗯……”高昂的兴致陡然降落到了零点，小孩满脸的愁容，“果然，还是很奇怪的吧？”
　　“不奇怪啊！”不二却回答得云淡风清，“纽扣是最好的传达心意的礼物呢！”
　　“可我也是男生啊！”小孩忍不住大声嚷嚷出来。
　　“没什么啊。”不二周助依旧淡淡的微笑着，“在以前或许这是恶作剧，但现在不是有很多国家都允许同性结婚了吗？”
　　“哈？！”小孩的下巴都快掉在草坪上了。
　　“咦？你还不知道吗？”不二很是惊讶，“新闻里总是在播报的哦！你一定很少看新闻^_^”
　　“……嗯。”小孩挫败的承认。
　　“并且这种新闻对你来说也太早了呢^_^”
　　“MADAMADADANE！”沉默了一会儿，小孩问道，“那个，……真的能够*&*%&（结婚）吗？”
　　不二笑得真挚而欢快：“我想日本应该也快要通过这条法律了吧。”
　　“太好了！”单纯的小孩脱口而出，随后又深深的自我厌恶起来，“……那种家伙，谁愿意啊？”
　　不二嗤嗤的笑着转移话题：“呐，告诉你，哥哥最珍贵的纽扣也送给了一个男生呢！”
　　小孩果然抬起头来。
　　“我想他也认为我是恶作剧吧。”不二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并且时代也没现在这么开放先进。然而当时我是真的想向他表明心意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不二语调中隐含的无奈，小孩难得的体贴的问：“那个男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哪，是什么样的人呢？”很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思念着他，回忆着他，不二笑得舒展开来，“个子矮小，脾气古怪，为人冷漠，不太爱说话，只要一开口就总是能让人脾气失控的话。永远都像小孩子那样闹别扭，有时候也觉得他很可爱。网球打得很好。很适合戴帽子。小小的年龄小小的个子却很拽也很臭屁。眼睛很漂亮，但眼神很凶恶……”
　　“停停停！”一旁乖乖的听着的小孩再也忍不住打断，“这样的人，性格比我还恶劣！大叔你真是亏了！”
　　“呵呵，亏了吗？或许吧……”不二静静的说，“但哥哥不觉得呢！”
　　“切！MADAMADADANE！”小孩一边利索的站起来，一边小声的嘀咕，“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笨蛋吗？”
　　“嗯？什么？”天才不二耳尖的捕捉到了一丝抱怨的痕迹。
　　“没什么！”小孩赶紧转换话题，“我要回家了。大叔还不回去？”
　　“嗯，哥哥还想一个人多待一会儿^_^”
　　“那我走了。”
　　“拜拜！”不二微笑着，没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