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人间诚未多》宝蓝群青

2、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江波打开抽屉，满满当当存货。她用镊子拔掉眉毛上多余的毛发，刀峰笔头沾黑褐色，眉毛立刻有了棱角，英气勃勃。
　　归斯年来电话说到了，江波拿起文件袋子下楼，她觉得挺荒唐，他们约好今天去离婚。一个月冷静期也是挺快的。
　　认识十几年，恋爱一年，结婚三年。
　　其实结婚和离婚都是一瞬间的事。那些准备的过程，像冲刺前的匀速跑。
　　他俩冲过了终点，然后跑过头了。
　　江波第二次来民政局，上一次还是结婚。她想起刚刚在车子里，斯年不讲话，电台主持人乌拉乌拉讲天气。她想让他关了，但十分钟路程，实在不必多说这一句。她叹息。
　　斯年立刻懂了，他知道她烦他，他不想由着她。但他还是关了。
　　他没有看她，直接伸出手，关掉了。车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讨厌和喜欢本就是一个镜子的正反面。爱过的人尤其是。
　　办手续很快，他俩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分的。江波不会开车，车子给斯年。俩人一直租房子，新房还没买。旧房子还没卖掉。
　　江波看到斯年在文件上写，房子一人一半，财产一人一半。。
　　她忽然鼻酸。难得他那么大方。她宁可他更令自己厌恶一点。
　　【按个手印吧】工作人员说。
　　于是他们手指上都有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江波走出房间，斯年说【房子卖掉后我把钱转给你】
　　【哦。】江波回应，她看着斯年在前面走，他个子不高，瘦，头发是亚麻色的，和她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男人没有差别。她忽然想抱他一下，又跟自己说别演戏了，现如今他们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
　　这就等于没有任何关系了。
　　斯年上车走了，江波愣了愣，她以为他会送她。她自作多情了。
　　江波并不知道其实斯年把车开过一个路口就停下来了，他哭了。哭得像个女人一样。
　　这天是2019年1月，江波33岁。还有一个月他就要过生日了。双鱼星人。
　　母亲来电话问她办完了吗，她说挺顺利的。然后也哽咽了。
　　母亲叹息。最近大家都在叹息。

　　江波觉得分开真的不是坏事。如果两个人每天因为金钱和猜忌争吵不休，分开也许是重生。她还爱他吗？也许还爱，但太多消磨让她厌倦了。
　　她回到住的地方，这小租屋冷冷清清。
　　离婚是很现实的。像结婚一样。江波想。

　　斯年没回家，他还没收拾完最后的东西，但他决定不回父母那边住了。他拿着买菜卡下楼，打算把剩下的都花掉，然后离开这儿。
　　他自嘲地想，如果此刻江波在，一定会挑起眉毛，嘴角翘着，说他不愧是金牛座，斤斤计较。
　　他不爱听她说这些，但今天，他觉得那些刺耳的话原来都不是很难听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看是我写的慢还是尾鱼写的慢 等文真的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