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吐骨》小虎裸奔

4、穷且益坚

　　师父带他回府，父母可是担心坏了，母亲因为担心反而训斥他：“都这么晚了还往山里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山里有妖怪你还乱跑！”

　　他才十五，性子也顽皮。父母在家里只觉得他是孩子，要是在了外人面前他才是校尉。

　　念幼安委屈巴巴躲在哥哥身后，想到那鬼狐好像被他丈夫吃掉了反驳道：“山上没有妖怪了。”

　　“你还顶嘴！”

　　母亲抽手想打他，白郎连忙护住：“夫人夫人！他知错了，别打了。”

　　母亲无奈对念幼安叹道：“给你留了汤圆，快去吃点。”

　　他躲在师父背后拽着他衣角，委屈巴巴地挑起食来：“我不爱吃甜汤圆，也不要咸的。”

　　他娇生惯养，白郎更是骄纵他，连嘴都刁了起来。

　　“你这孩子！”

　　白郎连忙道：“他好容易才回来，我为他煮，夫人莫要生气。”

　　“就你惯着他了！”母亲实在对他们无奈，这么多年他们早习惯了白郎这样，但也要苦口婆心道，“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过几日就是他十六岁生辰，都是校尉了，还小孩子脾气！”

　　“多谢夫人教诲，我定好好教育他！”白郎牵着他对夫人作揖，“我先带小少爷下去了。”

　　“哥哥快跑！”念幼安拉着哥哥飞奔。

　　“你这孩子！”母亲又气又无奈。

　　半夜，干净的月光散在念幼安房阁，清明透亮。他慢吞吞吃着哥哥煮的小汤圆，心想还是哥哥做的好吃。

　　哥哥在他身边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小憩，他皮肤白皙，月光一照更是透亮，如一块完美无瑕的天然白玉，反正是越看越喜欢。

　　哥哥缓缓睁开眼睛，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问幼安：“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没有。”他一口吃掉一个小汤圆，掩饰自己，随口一说，“哥哥你的骨戒真好看。”

　　白郎看了眼骨戒开玩笑道：“这是我爱人的骨，我也觉得漂亮。”

　　他囫囵吞下汤圆，差点呛到，连忙道歉：“抱歉哥哥，我……不知道。”

　　“无碍。”白郎宽慰一笑。

　　念幼安慢吞吞吃着碗里的汤圆，白郎静静陪着他。

　　其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酸溜溜的，他问哥哥：“哥哥……你爱人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傻乎乎。”白郎转动骨戒，“傻到让我把他吃掉。”

　　这下他彻底抢到了，狂咳嗽。

　　“慢点。”白郎忙拍拍他的背，给他递巾帕。

　　“抱……抱歉哥哥。”幼安擦擦嘴，“我吃饱了。”

　　白郎陪他回房，站在他房门口幼安拉他进来。念幼安躺在床上，邀请哥哥一起，他没有应邀，只坐在床头。

　　念幼安突然问，“哥哥你认识这么多妖，你知不知道穆容啊？”

　　白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道：“嗯，想了解他什么？”

　　念幼安双手枕着脑袋看向月光照得亮堂堂的天花板：“他真的很讨厌人神两界吗？”

　　白郎回应：“算是。”

　　念幼安奇怪：“算是是什么意思？”

　　白郎回：“他爱一个人。”

　　他好奇：“谁啊？”

　　“不能说。”白郎吊他胃口。

　　“好哥哥告诉我嘛，”念幼安坐起来，拉着他衣袖撒娇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不行的，我也和人家这样保证的。”白郎笑着转移话题，“你觉得穆容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交过手，他很厉害。”念幼安认真回答道，“他不伤朋友，还有爱人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被人逼上绝路，又绝路逢生，登峰造极，他……太过完美。”

　　白郎怔然，低眉许久才道：“完美算不上，他也吃了自己的爱人。”说完白郎脸一黑，闭上眼。

　　“哥哥？”幼安担心地叫他，拽拽他的衣袖。

　　哥哥从未甩开过他，这一次甩开了，丢了句：“你觉得这样还算得上完美么？”

　　“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再或许……他有难言之隐。”幼安急道，他没见过白郎这样子，像是发了脾气，是不是自己聊到敏感话题了？

　　哥哥终于发笑，听不出来是在笑什么，他道：“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嗯。”念幼安坐在一旁安静听着。

　　“在千年前，暗灵山是一座寒冬不去的大雪山，暗山之上有一被诅咒的狼妖。”

　　念幼安听着耳熟问：“是穆容的故事吗？”

　　他没回应继续讲：“那诅咒被称为死咒，必死的咒。其实死咒有解除的办法就是有人主动献出自己的血肉。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自戕。活不了，也成不了鬼，是灰飞烟灭。他魂飞魄散了，诅咒自然解除了。”

　　念幼安认真听着。

　　“一日，有一个孩子误入了暗灵山。狼妖没打算吃他，陪孩子在山里乱走。”

　　念幼安问：“他们走出去了吗？”

　　“没有，走不出去，山上设了结界。”白郎低下眉道，“除非他死了，结界自然就消失了。”

　　“然后呢？”

　　“孩子着急了，他父母还在等他，他想回家了。狼妖让他杀了自己，他却让狼妖吃了他。”

　　念幼安没说话，他怕自己猜对了。

　　哥哥看向他道：“猜得不错，他把那孩子吃了，用自己的玲珑心换了那孩子转世。他没了心，所以成了鬼。但他并不后悔，等了那孩子三千零三年。”

　　“他等到了？”

　　白郎笑道：“嗯，等到了。”

　　“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白郎弯起嘴角道：“他就这样陪着那孩子。”

　　“挺好的，我喜欢这个结局。”说完念幼安躺下侧过身，“哥哥晚安。”

　　白郎捋捋他的头发，他不一会就睡觉了，大概是真的困了。

　　哥哥给他盖好被子，关上门：“晚安，我的爱人。”

　　青涟和石庄上了天庭，他们俩能活着回来，唯一文官蓝田大为震惊：“听闻你们在芸山遇到穆容了？”

　　“嗯。”青涟皱眉，展开扇子猛扇。

　　石庄说：“鬼狐没了。”

　　“辛苦你们了。”

　　石庄又道：“我们还遇见一个会控制金属的孩子。”

　　蓝田表情复杂：“你们遇到金系了？”

　　青涟一合扇子：“我查看过那孩子的属性，确实是金属，武功和法力都不错。”

　　蓝田想大概是金系飞升时出了意外：“你们再下凡去找一下他，确认一下他的情况，记得要带到天界来。”然后塞给他们一个卷轴。

　　“你不跟我们走？”青涟拿着法器狐疑道。

　　“我就不去了。”连忙找借口道，“我还有一堆事，把那些妖鬼排一下。”

　　青涟道：“不行！这种事你要亲自审查的！”

　　蓝田是天庭为数不多的女神官，其实她是怕，她也是二弑天神的幸存者，怕死。

　　她没了办法，只好跟着去一趟。

　　念幼安虽是校尉，但官并不算大。父亲一直想有一番作为，重振家业，可仕途不遂。家中好不容易请来一先生，夫人还在想念幼安今天为什么这么乖？没料到他已经和师父上山去了。

　　白郎住在暗灵山上，山上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树，云，山，雨，雾还有小精灵！小精灵毛茸茸，圆滚滚的！

　　白郎经常用小精灵把他引上山玩，念幼安来了之后哥哥就在山上盖了间木屋，屋旁有巨大的毛绒垫子，软乎乎的，他最喜欢躺在上面。

　　儿时到山上玩撞见一个奇怪的哥哥，他说他叫一树，活了三千多年了。

　　念幼安在小厨房拿起他的斩竹剑，打算给哥哥做一顿饭，那斩竹剑气得蹦跶起来，脾气比他还傲气。

　　白郎把自己的觅雪剑丢给他，他默契接住。

　　“斩竹”是念幼安生辰时白郎送他的。他也问过为什么取名叫斩竹？

　　白郎回答：“拿它切菜，它不乐意，后来拿它砍竹子，它妥协了。就取名叫‘斩竹’了。”

　　它脾气虽然傲，却是把好剑。在战场上挥得游刃有余，仿佛刀尖上都闪着光。

　　而觅雪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平时温柔平和，对待敌人毫不手软。

　　白郎在木屋门口打扫落叶。树木突然震得厉害，落叶纷纷而落。一树从树上跳下来，正好落在白郎扫的那堆树叶上，把他刚扫好的地弄得一团糟。

　　一树看看白郎，弱弱地问一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他脑袋顶着一个大包，找念幼安告状：“小安！你师父又打我！”

　　“好了好了，我一会给你上药。”他一边熬着粥，一边说，“快熬好了，尝尝吗？”

　　一树伸头看看他做的粥，好奇怪的颜色：“猜那些贪吃的小团子应该会喜欢。”

　　“爱吃不吃。”白郎冷着脸走进来，一树躲在念幼安身后，生怕被打。

　　念幼安脚下一只紫精灵蹦蹦跳跳的，他给小精灵舀了一碗。紫精灵喝了一口，然后径直倒下。

　　“……”他眨巴眨巴眼，“没毒吧？”这是个疑问句。

　　白郎抱起紫精灵。

　　门外不远出现俩个说说笑笑的身影还有一个端正的走过来，念幼安已经知道是谁了。

　　念幼安向他们招手：“青涟！石庄！”

　　青涟也向他招手：“念兄！”

　　不止有念幼安，还有一个深绿色的衣裳的，还有一个红衣，骨戒的：“一树？！穆容？？！”

　　一树从念幼安身后走出来：“哟！这不是手下败将嘛？冤家路窄啊！”

　　一提这个青涟就生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扇子一扇一根粗壮的枝干拔地而起，袭向一树，枝干打到木桩上。

　　蓝田劝道：“别打了，还有正事。”

　　一树跳到屋顶上吼道：“喂！破坏别人家不好吧？”

　　青涟不听，控制枝干冲向他。一树跳跃性极好，一跃而起甩出几片叶子划伤了他的脸，跳到青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