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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暂且留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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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刚挨了两个耳光,气还没处撒,这个勾引儿子的小狐狸精倒是先哭上了。
立马上前一把将苏玥芸扯了过来,照着她的脸上就是两巴掌,嘴里还叫嚣道:“你这个小贱人,真是没脸没皮,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往我儿子身上贴。”
苏家母女脸都气白了,她们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如今女儿失了清白,还要被这个乡下泼妇羞辱?
三个女人登时打的不可开交。
老王妃只觉得两眼发黑,眉心生疼,颤抖着说:“真是胡闹,来人,快去前院请王爷和几位老爷,还有那苏相也一并请来,让他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婆娘和女儿领走!”
正跟苏家母女打得火热的程氏听见这话,当即傻眼了,愣怔的片刻,被孙氏逮到机会,好一顿收拾。
谢青灵看着乌烟瘴气的前厅,推说胸口不舒服,起身告辞了。
王妃心疼孙女,嘱咐好秋蝉和扶枝好生伺候,也就随她去了。
出了逸云居,谢青灵暗暗松了口气,手心里的帕子早已浸湿,变得粘腻。
今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她和林扶州的婚事肯定是不作数了。
林扶州不会再有机会把手伸进王府了。
暂时不用担心那封污蔑王府谋反的密信出现在祖父的书房,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查那背后之人。
主仆三人回到韶光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被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小姐,扶枝还是不明白,你不是最喜欢林公子吗?为什么今天要让他们出这么大的丑呢?这样一来,你和林公子的婚事不就泡汤了吗?”扶枝到底还小,性子单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安排她做这些事。
谢青灵总不能说她是重生的话,只能故作高深地不说话。
秋蝉一向稳重,帮自家小姐卸下釵环,又将床铺整理了一下。
拉着一旁还在嘀嘀咕咕的扶枝出去了。
谢青灵斜靠在床上休息,脑子里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谢小姐真是好手段,这么轻易就把闺阁小姐的清誉给毁了,偏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谢青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屋内,试图找出这声音的来源。
“谁?给我出来!胆敢在定北王府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在苏小姐的必经之路设了障碍,害她扭了脚,好让她去你院子休息,又以自己的名义将林扶州约去你的院子,趁机给他们二人下药。”
谢青灵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珠,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而这人却对她的计划一清二楚。
为今之计,只有先一步抓住这个人,才不会被人发现此事跟她有关。
她当即穿上鞋子,快步往门口走去,嘴里喊道:“秋蝉,扶枝,去通知外……”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骨节分明,带着一丝凉意的大手捂住了口,那双手的指腹有着一层薄茧,覆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有着一丝摩挲感。
男人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个瓷瓶交给大理寺,定北王府能不能保你安然无恙?”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出现在谢青灵的眼前,男人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把玩,眼里满是玩味。
那正是她交给扶枝用来给林扶州和苏玥芸催情的药物。
谢青灵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慌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子将瓷瓶收起,另一只手也从谢青灵的嘴上移开,谢青灵这才看清楚此人的样貌。
这人俊美的连女人都要心动,和林扶州那种端方清隽不同,此人有一种妖媚之感,对,一个男人竟要用妖媚形容。
他长了一张精致的面庞,鼻梁高挺,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骨骼让他的俊俏不落了俗套,狭长的眸子里冷冽和戏谑并存,十分魅惑,此时正唇角带笑地望着她。
见谢青灵打量他,干脆欺身上前,将脸压向谢青灵的眸中:“该不会是谢小姐看上了顾某,所以才设计陷害我的未婚妻吧?不然我实在不知,你为什么要设计苏玥芸,你们好像并无交集吧?”
谢青灵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迅速后退了两步,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惊异:“你是顾斐?”
安平侯世子顾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宣成帝并不受先帝宠爱,先帝子嗣众多,众皇子之间多的是尔虞我诈,只有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湖阳公主,才让他感受到难得的亲情。
宣成帝登基后,将湖阳公主嫁给了安平侯顾维庸,却不想公主在生下顾斐以后身子就亏空了,病榻缠绵了三年还是去了。
皇上怜他从小失去了母亲,又担心安平侯苛待了他,几乎是日日将顾斐带在身边教养。
去年更是为他和首辅嫡女苏玥芸赐婚。
顾斐相貌学问都是一等一的好,性格也是洒脱不羁,可就是少年风流,常常出入秦楼楚馆,根本无心娶妻。
京城的人都在替那个苏小姐惋惜,首辅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这样的浪荡子。
谢青灵努力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却发现,上一世,她一心扑在林扶州身上,对别的事情都不上心,对这个顾斐更是不了解。
算起来,他跟王府也有点亲戚,祖母算是他的姨外祖母,曾经有意为她和顾斐牵线,她绝食相逼,最后如愿嫁给了林扶州。
当年她和林扶州成亲没多久就传出了顾斐失踪的消息,祖母为此还伤心了几天,后来林扶州就和苏玥芸勾搭在了一起。
谢青灵不知他是敌是友。
顾斐收起瓷瓶,懒散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谢小姐既然知道顾某,那你该如何补偿我?”
谢青灵见他如此随意,简直把这当成的自己家,气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了:“西山白露,品味不错。”
不等谢青灵开口,他就留下一句话:“谢小姐记住,你今日欠我一个人情。”
从这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青灵看着只剩自己的房间,除了顾斐用过的那个茶杯,仿佛刚刚不曾有人来过,暗暗惊叹顾斐的武功高深。
如若他能成为自己的助力,那找出林扶州背后之人将会更加顺利。
已经是亥时末,京城最大的揽月楼里依然灯火通明,耀如白昼。
不同于外面的春寒料峭,揽月楼里弥漫着一种奢华而又放纵的氛围,丝竹之声悠扬入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和茶香,拂面而来。
顾斐坐在整个揽月楼视野最开阔的房间里,透过窗子看着楼下大厅中央翩翩起舞的妓子们,神情透露出一丝疏离,与周围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
一旁的女子伏在他的脚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揉捏着小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
“怎么样?”顾斐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一旁的留风上前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爷,小的把定北王的书房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顾斐的眼神一直没从楼下离开:“知道了。”
留风抬起头,眉宇间都是气愤:“爷,那谢家小姐毁了您的婚事,破坏了您的计划,要不要杀了她?”
顾斐摆了摆手:“都是些内宅把戏,不足为惧,暂且留着她。”
身旁的女子立马躬身离开了房间
男子将那枚小巧的白瓷瓶放在跟前仔细把玩:“等她威胁到了我们的计划,再杀她也不迟。”
“是。”
一连几日,谢青灵都借口伤心过度,闭门不出,老王妃急得跟什么似的,大把的补品,珠宝流水似的往她院子里送。
“小姐,听说那个林公子日日都跪在府门口请罪呢,你真的不打算见他吗?毕竟那件事不是他的本意。”丫鬟扶枝边吃着碗里的燕窝,边问着自家小姐。
这几日早上,老王妃都会嘱咐人送来炖好的燕窝,小姐吃不下就赏给了她们。
谢青灵正在研究手里的鲁班锁,根本没空搭理扶枝,这可是堂兄特意为她寻来解闷的,她研究了整整一天,愣是没有打开。
“你以为他是深情吗?那事的第二天,程氏就托着媒人去了苏府,直接被人给打了出来,眼见着那边攀不上了,这才又回到咱们府上表忠心呢。”秋蝉点了下扶枝的额头,这才将她的空碗收走,喊了门口的小丫头进来收拾。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圣上真是眼瞎了,这种人也能点了状元!”扶枝本来还为那天设计林扶州的事情愧疚呢,听了秋蝉的话,气的直跺脚。
“我的小祖宗哎,你不想活,可别连累上整个王府,妄议圣上是死罪呢!”秋蝉一把捂住了扶枝的嘴,省的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谢青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解开了。”眼里却满是寒意。
林扶州,这才哪到哪,我能扶你做状元,也能让你跌落谷底,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我要让你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当天晚上她就正常去到了祖母的院子请安,老王妃看孙女终于振作起来,也放心了不少。
“你大伯第二日就上书参了那个林扶州,圣上直接将他从翰林院编修降为了庶吉士,像他这种毫无根基和背景的寒门之士,这辈子也就这样的造化了。”
谢青灵乖巧地趴在祖母的怀里,心里却觉得祖母过于乐观了。
林扶州毕竟是新科状元,皇帝还将他留在翰林院就代表着并没有放弃他,只是看在定北王府的面子上,才将他降级。
等过了这阵风头,或者他真的攀上了苏府,起势是早晚的事,她必须要赶紧查出他背后之人,再将他赶出京城。
想到此,她撒娇地说道:“府里最近为了我的事,处处费心,灵儿深感不安,还请祖母允我上山祈福,方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老王妃慈爱地摸着孙女的头发:“你这孩子,回来这么久了,还是这般客气,我一想到你和你爹从小在那穷乡僻壤里过活,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这心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疼,如今,你们回来了,祖母定不会让你们再受一点委屈。”
说完挥了挥手:“邓嬷嬷,安排下去,明日带灵儿去安宁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