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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来找安平侯世子顾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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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扶州从进门开始,眼神就一直停留在谢青灵的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变了许多。
以前的她是天真无邪的,甚至是有些愚蠢,总是围在自己身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倒是变得冷静淡漠了许多。
苏玥芸被戳到了痛处,也不恼,拉起身后的林扶州,声音黏腻柔弱道:“扶州哥哥,咱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还没找到一套像样的头面配我的嫁衣,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套,你可一定要帮我买下来呀。”
林扶州在外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轻轻拍了拍苏玥芸的手背,缓缓地朝着谢青灵走去。
谢青灵自是不惧他的目光,坦然地站在那,她倒是好奇林扶州会说些什么。
苏玥芸则故作轻松地看着林扶州,可手里紧握着的帕子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她在怕,怕林扶州对谢青灵余情未了,怕谢青灵不死心勾引她的扶州哥哥。
林扶州那日的伤早就已经养好了,相反,也许是因为有了首辅做依靠,亦或是苏若甫许诺了他什么,他的眼睛里还有着一些高高在上的姿态,同苏玥芸一样。
一样觉得自己是人上人,而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高姿态。
他走到谢青灵的跟前虚虚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从掌柜的手中拿过那个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首饰,放在身后苏玥芸的头上比划了几下。
万金楼的掌柜的被他身上这股强大的上位者气场所震慑,鬼使神差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丝毫没反应过来,刚刚他说过的,这套头面是郡主先看上的。
眼下看着林扶州将首饰拿走,心下悔得肠子都清了,刚刚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呢?这套头面若被他抢了去,就彻底将郡主得罪死了。
却没想到,林扶州只是温柔地说道:“芸儿容颜娇艳,光彩动人,这套头面亦是华丽非常,配芸儿反而显得俗气了。”
说完将那根簪子递回到掌柜的手中,看向了一旁的柜台,不过片刻,就让掌柜的将一套缠枝纹的珐琅翡翠头面取了出来,道:“我觉得这套更适合你。”
苏玥芸早已沦陷在林扶州的温柔里,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哪还顾得上谢青灵,当下跟林扶州两个你侬我侬地试戴起了首饰。
谢青灵心里冷笑,什么容颜娇艳,配她俗气,不过是变相说苏玥芸压不住这套首饰,他还真是惯会玩弄人心,自己前世大概也是像苏玥芸这样被他哄得团团转吧。
不想看见这对贱人,就连看这万金楼也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又交代了掌柜的一声,谢青灵便带着秋蝉和扶枝离开了万金楼。
林扶州眼角余光看到谢青灵离去的背影,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留恋,有一瞬间的失落,大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
才出了万金楼,见日头还早着呢,正不知道是继续逛逛还是直接回府,就看见对面街旁的小胡同里,几个人正在拉拉扯扯。
谢青灵随意撇了一眼见是一个素衣粉黛的清瘦少女,被几个中年大汉挡住了去路,少女哭着求他们放过自己,那几个大汉却只当听不见。
谢青灵当时就怒意上涌,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秋蝉给拉住了。
“郡主,城西鱼龙混杂,这样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您大病初愈,万万不可再扯入什么麻烦中了。”
秋蝉说完这话心中也很是不忍,长长叹息了一声,只是她更心疼自家主子,这世上不平的事多了去了,她们根本管不过来。
谢青灵却不赞成:“这世上女子本就艰难,而我不过是稍微幸运点的那个,生在了钟鸣鼎食之家,可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富贵,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我不幸蒙难,又有何脸面祈求他人相助呢?”
秋蝉臊得脸颊发红,她知道自家郡主自小在市井长大,最是看不惯这些欺压不平之事,也不再阻止。
几人准备去到街对面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已经被人塞进了马车,朝着胡同那头驶去了。
谢青灵赶紧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追。
前头的马车似是对这周围的街道很是熟悉,七拐八拐的,好几次谢青灵她们都差点跟丢了。
好在这次跟着谢青灵出门的车夫也是个老手了,全程集中精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终于,在跟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后,看见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小巷处,少女被她们从车上拖了下来,拐进了一旁的角门。
谢青灵这次到没有莽撞地直接闯了进去,而是异常冷静地问着车夫:“这是哪里?”
车夫有些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扶枝急了,上前怒道:“郡主问你话呢,没吃饱还是哑巴了,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干脆我下去看看。”
扶枝说完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作势就要朝着巷子走去。
车夫急了,当即喊道:“扶枝姑娘快回来,那是揽月楼!”
扶枝迈出去的步子登时就顿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揽月楼是京中最有名气的青楼,扶枝自然是知道的。
车夫又解释道:“这是揽月楼的后门,平时有不愿被人看见的公子老爷,是会走这个门的。”
倒是没说他怎么知道的。
谢青灵也不在意,定北王府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就连在府里当差的下人们也是一般人家比不了的,平日里不当值的时候也会去一些烟花之地潇洒快活,知道揽月楼也算不得什么。
谢青灵朝着扶枝挥手,示意她先回马车上来,然后对着车夫说道:“去揽月楼。”
车夫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驾着马车朝着揽月楼大门的方向驶了过去。
揽月楼不愧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还不到华灯初上,就已是丝竹悠扬,笙歌绕耳了。
事出紧急,她们来不及换成男装,三个水灵灵的少女出现在揽月楼的大堂里还是很突兀的。
谢青灵前世是已经成过亲同过房的人,看着揽月楼里拉拉扯扯的男男女女们倒也还算镇定。
倒是秋蝉和扶枝,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早就羞得不敢抬头,扶枝轻轻拉着谢青灵的袖子,悄悄地说:“郡主,我们还是走吧。”
谢青灵语气淡然:“怕什么,我们不过是来找人而已。”
还不等她们再说什么,就有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迎面走了过来,眼神不停地在她们三人身上打量,见她们衣着打扮并不十分华贵,还不如她这里的姑娘,也不甚在意,心下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来这边抓人了,这种事她们见得多了。
谢青灵闻着有些呛鼻的脂粉味,用帕子捂着鼻子,定定地说道:“你是这里的老鸨吧,我来找人!”
中年妇人面带笑容地说道:“来我这揽月楼的自然都是找人,只是我这里只有姑娘,没有小郎君,怕是不能招待小娘子了。”
谢青灵意识到老鸨误会自己了,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到有人当街掳走了一位姑娘,那人进了你们揽月楼的后门,还请妈妈将人放了,只当我从妈妈这买了个丫鬟。”
“秋蝉!”
秋蝉立马会意,上前递给了中年妇人一个荷包。
老鸨听得这话,眸中顿时冷了几分,接过荷包在手里掂量掂量,冷笑道:“我刚刚看走了眼,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过来寻相公,没想到是位姑娘,出手还挺大方。”
老鸨不屑地扫了一眼手里的荷包,又扔给了秋蝉:“只是妈妈我听不懂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揽月楼打开门做生意,一向都是遵纪守法,姑娘空口白牙就来污蔑我们,就不怕我报官吗?”
扶枝见这老鸨如此嚣张,也顾不得害羞,登时就要上前跟她理论。谢青灵却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这老鸨既然敢喊出来报官,背后的势力怕是不容小觑,说不定那位姑娘早已经被她们给转移了,若是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定北王府。
谢青灵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说道:“妈妈莫生气,刚刚我只是同妈妈开个玩笑,我来这里是找安平侯世子顾斐的,我们约好今日一同去德和园戏楼听戏,没想到迟迟等不到他,只能来这里寻他了。”
老鸨一听顾世子的名号,眼神立马变得恭敬起来,看向谢青灵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可怜。
又是一个对顾世子情根深种的傻姑娘,她这么多年也不知见了多少了,可顾世子一向风流成性,若是躲着不见,怕是已经对她厌弃了,只得哄着道:“姑娘来的不巧,顾世子昨儿就离开了揽月楼,妈妈我也不知道世子去哪了。”
老鸨的回答谢青灵早有预料,也不急,只声音颤颤的道:“妈妈莫要诓我,我昨儿亲眼看他进了你们揽月楼,我家小厮在外面盯了一宿也没见他出来,前几天他还说心悦于我,要上我家提亲,今天就翻脸不认了,我不管,反正今天见不到他的人我就不走了。”
说完就小声抽泣着。
一旁的扶枝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还不知道,自家郡主竟然这么会演戏,只得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老鸨见是个痴情的,也怕她待会再做出什么傻事,无奈道:“姑娘快别哭了,你让我帮你寻世子,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号吧,我让小厮去安平侯府送个信儿,看看世子回去了没。”
谢青灵立马止住了哭声,说道:“你就说是青灵来找他,他一准就会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