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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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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悠扬,徐徐响起,玉壶里的蛊虫纷纷爬了出来,有两只爬到了沈青眠的耳朵上,他没躲,任由它们趴在那里。
其余的暗卫起初不曾在意,直到钱老爷心口开始绞痛,开始大口喷出血,其余暗卫才开始察觉到不对劲,那时身上早已爬满了蛊虫,耳边的笛声越发刺耳,手上脱力几乎握不住剑。
门缝、窗子处爬来越来越多的蛊虫,深的浅的颜色数之不尽,从头顶上挂下来的蜘蛛也越来越多,顺着蛛网一点点爬下直击他们的眼睛和脸颊。
“快让她停下来!”男子发觉整个屋子都要被蛊虫给侵占了,挥剑斩断头顶的蛛网、忍着蛊虫爬身的恶心感提着剑就朝林姜初刺去。
其余暗卫都被蛊虫纠缠着,挥着剑到处乱砍,拼命挠着脸和身体,哀嚎不止。
沈青眠把手上最后一个茶杯朝男子甩出去,打落他手里的剑,护着林姜初躲到屏风后,屏风后无一蛊虫和蜘蛛。
笛声不断,被蛊虫咬伤的暗卫都倒下了,蛊虫立马躲避开,跑去男子和钱老爷那里,男子身上的蛊虫也是越聚越多,反倒是钱老爷吐了一口血,蛊虫不喜他的血都纷纷避开了。
男子本想带他逃出去,却不知被哪只蛊虫咬了一口,心口一阵绞痛也忍不住一口喷出血。
“快、快让她停下!”
钱老爷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林姜初,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抖的不成样子,太疼了,像是心头肉在不停地被大口啃食。
尽管暗卫和男子都想阻止她,但遍地的蛊虫和蜘蛛除之不尽,笛声不断扰他们的心神和耳膜,根本无力起身,浑身乏力,连倒地翻滚都无力。
笛声越是轻缓,他们越是觉得疼痛难忍,沈青眠注意到她的唇色开始慢慢发白,拿着笛子的双手也有些发抖,立马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抿直唇看着她的眼睛:“林姜初,可以停下来了。”
闻言,林姜初忍着心底的惧怕缓缓停下了笛声,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十分冰凉。
“沈青眠,把我的眼睛蒙起来好不好?”
她取出一条帕子给他,随后闭上了眼睛,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沈青眠接过帕子松开她的手,让她抓着自己的衣裳,给她在眼睛上系上了帕子。
他站在她面前,轻柔的帕子碰上她的眼皮,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她的耳畔,转瞬即逝。
系上了帕子她就彻底放下心里的恐惧了,手心的温度慢慢回升,笛子身上也有了温度。
沈青眠把她手里的笛子收了起来,把自己的手重新放在她手里,让她牵着,垂下眼看着她微微发白的唇色道:“林姜初,现在还害怕吗?”
林姜初弯了弯眼又弯了弯唇道:“不怕了,地上的蛊虫不见了吗?”
“嗯,都爬走了。”他瞥了一眼地上慢慢爬走的蛊虫和没了蛛网在努力重新织网的蜘蛛淡淡地道。
玉壶里的蛊虫也纷纷回去了,他耳朵上的蛊虫也慢慢回了玉壶里,那两只蛊虫应该是为了隔绝笛音,所以他没有听到后面的笛音,周围也没有蛊虫靠近。
她肯定是完全会听见笛音,但她的反应却不像是因为听见笛音引起的,她吹了笛子后变得很乖,也不乱动。
沈青眠牵着她让她坐在凳子上,林姜初倒是习惯了,没什么不习惯的,轻车熟路地就坐下了。
“沈青眠,你得把他们都留下来,他们刚才还想着杀人灭口。”林姜初摸出荷包给自己喂了一颗饴糖,还不是很敢把手放在桌上,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全都在这躺着跑不出去。”沈青眠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里,茶水还是温热的。
倒地的暗卫被蛊虫咬了起不来都放弃了,颓废地挨着躺着,倒是钱老爷还要挣扎着起来,脚下一不稳就跌坐回去了,浑浊的眼里带着恐惧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特别是那个姑娘,随便吹吹笛子就招来了满地的蛊虫,起初还以为就是娇养长大的一般人家的姑娘,钱老爷有些害怕抓着地,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话问反了,不是大人将我们引过来的吗,要做什么大人不清楚吗?”沈青眠转着手里的笛子平淡地道。
随后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钱老爷想往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了,相比于会招蛊虫的那个姑娘,他承认他还是更害怕这个随心散漫的少年,他小瞧了他们。
“大人是想自己说,还是我逼大人说?”
钱老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缓了一下呼吸,还不打算说,沈青眠就点了他的穴不让他说了,看向他旁边虎视眈眈的男子,示意他说。
男子不自觉抖了一下身子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原来胖鱼头是钱老爷的亲弟弟,他来替弟报仇了,县令也不过是一个傀儡,替他办事,抓来的姑娘都是送到他府上,县令却私自先要掌过眼才送到钱老爷府上,钱老爷发觉不对劲找了过来,意外发现弟弟惨死衙门,这才设计引他们过来,想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弄死在这里。
“那为何先前要编造一个去渝州的幌子?”林姜初不解。
“因为……因为银子上有毒粉,摸了就会招引毒蛇……”男子瞥了一眼钱老爷一脸猪肝色的脸忐忑地说完了。
闻言林姜初脸色立马变了。
“那萧家二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她抿直了嘴角很不高兴。
男子在他的视线下也慢吞吞的说出来了。
云城萧家的小女儿确实被抓了起来,钱老爷因为胖鱼头死了,一气之下就要把那些姑娘给卖去青楼,只不过是随便那伙人带去哪里卖。
等那伙人走后,钱老爷才发现萧家的小女儿也在里面,但已经来不及追回了便算了,正好借此博得他们的信任,银子上的毒粉足够让他们死在这里,痛不欲生。
沈青眠牵着她出去时她眼睛上还是系着帕子,她不知道他怎么处理了那些人,自然也不知道他把先前给她拿着的火折子留在了那里。
他们身后徐徐燃起的屋子,整整烧了一整夜,火光冲天,衙门的衙役发现走水的时候早就烧得差不多了,只能赶紧去打水扑灭周遭的火,避免殃及池鱼。
林姜初直到听见了长街上百姓的喧闹声才舍得把帕子取下来,太久没见到光,她眯了一会眼才缓缓适应过来。
“林姜初,你怕蛇?”
沈青眠还记得她听见那男子说出毒蛇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神色立马就变了,手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的样子。
“嗯,你不怕吗?那种东西还挺可怕的。”林姜初吃了好几颗饴糖,听见那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慌了一下,扯扯他的袖子仰头眨了眨眼:“所以不要说出那个字。”
“好。”沈青眠看着她:“下次不要乱吹笛子,我会解决好。”
她的笛声会引来蛊虫和蜘蛛,想必吹久了必然也会引来她害怕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让自己给她蒙上眼睛。
“哦~沈青眠,你是担心我吗?”林姜初分他几颗饴糖,歪了下头笑着看他。
他用手别过她的脑袋,哼笑了一声:“你想多了。”
“噢。”嘴硬,林姜初眯着眼笑。
他们回到客栈时,就只剩小二和那只鹦鹉还在楼下玩了,大娘许是歇下了,掌柜可能又跑去哪作妖了。
“林姑娘沈公子,你们是不是明日就走啦?”小二看见他们回来就抱着鹦鹉走向他们。
“对呀,怎么,你们掌柜迫不及待要喝桃花酿了?”林姜初摸了摸鹦鹉的翅膀。
“掌柜现在可没空想了,他又偷偷摸摸拿了银子出去买酒,现在喝醉了在院子里睡得正香呢。”掌柜一身酒气被大娘嫌弃的赶出屋子睡在院子的大石头上,小二还带着鹦鹉去吵过他。
大娘得知他们明日要出发去渝州了,特地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她知道掌柜贪财的性子,就想着补偿些给他们。
殊不知小二在和他们聊天时,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掌柜还记得大娘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和一个马夫,要赶紧起来要银子。
掌柜看见他们正好还在一楼,就赶紧走向他们伸出手:“姑娘,马车的银子还没给呢,马夫就当送你们了怎么样,这笔买卖够划算吧?”
小二无奈扶额想一拳打晕掌柜,倒是林姜初想给他下个蛊,让他把坑自己的好几两银子都吐出来,刚要打开玉壶,沈青眠就拦住了她,笑着道:“掌柜这般聪明,自然还是要好好谈的。”
“对没错,老夫聪明着呢。”掌柜醉意上头,被夸了顿时飘飘然。
“掌柜你看,这是十两银子,马车算五两,你是不是还得倒找我们五两银子。”沈青眠拿出一两给他看,掌柜伸手就想拿,他又收了起来,把手背到身后:“掌柜是不是要先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我才能给你我的银子。”
“对对。”掌柜立马去掏银子,他的银子藏的太深了,掏了半天才掏出来,把银子给他,沈青眠这才满意地把一两银子给他,接过他那五两银子,掌柜收了银子立马放好就安心回去继续睡了。
沈青眠拿到了银子眼神凉凉的朝小二看去,小二立马把眼睛闭起来,装瞎走人:“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林姜初哈哈哈笑的乐不可支。
次日一早,沈青眠和林姜初就坐上马车去渝州。
沈青眠本就没睡醒,抱着一堆包袱上了马车就开始睡觉,林姜初也很困,昨晚蛊虫大战了一场,夜里兴奋地到处乱爬,她气的一个个抓回玉壶里才开始安心睡觉了。
结果梦里做梦梦见自己吹笛子引来了一群爬行动物,吓得不敢睡了,半睁着眼睛就等来了沈青眠来敲门,他一脸倦意,脸上就写着不想说话四个字。
马车摇摇晃晃,林姜初本来不敢睡最后也忍不住闭着眼睛睡着了,她的脑袋左摇摇右晃晃,沈青眠睁开眼伸手就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最后滑到了自己怀里,终于可以安分睡觉了。
半个月后,渝州城。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渝州城外,沈青眠给马夫付了银子,回过头来发现林姜初早就飞奔进城了,就留下自己和身上这好几个包袱。
在路上吃了将近半个月的干粮,她已经快受不了了,她要吃肉吃肉吃肉!
好想吃肉啊!
林姜初随便找了家人多的酒楼,在二楼挑了个好位置点了菜就趴在窗子上伸着脖子看沈青眠走到哪里了。
远远的就看见沈青眠背着几个包袱走过来,她朝他一直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看见他抱着那么多包袱她还挺不好意思的,所以特意等在门口,等他进来就接过他身上的包袱,笑着道:“幸苦你啦沈青眠,我给你点了好几个肉菜呢,今天绝对让你吃的十分满意。”
“都是你爱吃的吧?”沈青眠分给她一个包袱,睨了她一眼。
“嘻嘻,我们爱吃的都一样,我爱吃的你也爱吃。”林姜初丝毫不尴尬,他又不挑食,什么都爱吃,真好养活。
小二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小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沈青眠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说会吃得十分满意了,面前的菜摆满一整个桌子,全是肉,哦不,还有一道素菜,只不过被挤到最边上了,她还特意端到了他面前,“吃吧,这是专门给你点的素菜。”
然后她就开始埋头吃起来了,期间还不忘给他也夹了一个大鸡腿。
坐了太久的马车,沈青眠不是很有胃口,吃的很慢,期间还给林姜初倒了几杯茶水,以防她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