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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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们听说前几天北苑发生的事吗？”
“北苑？是隼的院子吗……”
转角处白发童子原本正准备跨出去的脚步忽然顿住，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会被外面正在闲聊的几位长辈发现，可对方刚才的那句话依然让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天生六眼五条悟在很小的时候就与自己的父母分开了，与他们见面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如今连他们的模样也几乎想不起来。
但五条悟依旧记得他们的名字。
五条隼，是他父亲的名字。
五条悟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脚收了回去。
姑且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吧。
“对啊，就是隼的院子，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听说前几天又病危了，心跳都停了将近半小时了不知怎么的又突然活过来了。”
“真的假的？停了半小时还能活过来？”
“当然是真的，那个医生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只不过活是活过来了，就是脑子好像缺氧太久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心脏停了半小时都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对比起来失忆都不算什么事了。”
“要我说那又有什么用？隼那女儿就是个药罐子，天生体弱多病全靠药物吊着，要不是后面他们生了五条悟家主大人看他们可怜愿意给他们提供治疗支援，那孩子哪里能活到现在啊。”
“也对，而且医生不是早早就断言她活不过八岁吗，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好像刚好八岁吧？这次虽说是逃过一劫了但总不可能每一次都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吧。”
“唉，也是作孽啊，明明都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一个是时隔四百年才再次出现的天生六眼，一个是没有咒术连咒灵都看不到的药罐子。啧啧啧，这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要这事搁我身上我肯定心里不平衡。”
“嘿，瞧你说的，人家又不在乎，而且哪怕到那药罐子死了他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姐姐吧”
“哈哈哈，说得也是，毕竟谁让人家是六眼神子嘛。”
交谈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几人口中的六眼神子五条悟低垂着眸子保持同一个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那般掀开那双雪白浓密的睫毛，如苍穹无限向远处延伸的眸子缓缓定格在天空的另一个方向。
到她死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姐姐吗？
哼，那他偏偏现在就要去看看他的这位姐姐！
说去就去，一向说到做到的五条悟立马行动起来。
北苑是位于五条家最北面的院子，那座院子虽然也属于五条本家的宅子但实际与本家分隔了两条街，五条悟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无意偷听到那些老古板们提到，不然他也不知道五条家居然还有那么一座院子。
果断地翘掉了接下来的文化课，小心翼翼地避开本家的守卫和侍从，五条悟十分顺利地找到了北苑所在的位置。
要潜入一座根本没有守卫的院子对于五条悟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与人口众多的本家不同，这座偏僻的院子除了五条隼一家三口外只分配了三个侍从。
二级咒术师五条隼和三级咒术师五条纯子时常因为任务需要外出，身体不好的五条堇基本常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只有三个侍从偶尔会在院子内走动，其余时刻整个院子几乎安安静静毫无动静。
敏捷地翻上围墙，游刃有余地躲过迎面走来的两个仆从，五条悟顺利地翻进了其中一个院子。
直觉告诉他这个院子应该就是他姐姐五条堇所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坐落于整个宅子的西北角，背靠着一片竹林偏僻幽静，庭院里更是种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植物。虽然有些花已经应季枯萎了但还有一部分仍盛放着，可以算是整个宅子看起来最优活力的地方了。
事实上他的直觉是准确的。刚翻进院子五条悟就瞥见走廊下坐着一道瘦小的身影，他下意识扬起嘴角，双手插着口袋抬脚就要迈出去，然而在下一秒却顿住了。
五条悟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像他至今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姐姐，那么他的姐姐知道他的存在吗？
哦不对，那几个人好像说他姐姐在醒来后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那更不可能记得他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样突然来到这里，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很冒昧？又会不会吓到她？更或许……
——要这事搁我身上我肯定心里不平衡。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响起了这句话，让他揣在口袋里的拳头不自觉地就攥紧了。
弟弟不仅身体强壮健康还天生六眼备受家族宠爱，自己却体弱多病只能住在远离本家的偏苑里静养，他的姐姐在见到他后会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因此而怨恨他呢？
明明才刚知道这个姐姐的存在，明明连面都还没见过一次，明明没有任何感情，但五条悟一想到如果因为这个而被素未谋面的姐姐讨厌的话这一脚就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太久，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动静让他很快回过神立马往旁边的的灌木后躲了进去。
由于相隔还有段距离两人的对话五条悟只能断断续续听个模糊，但透过枝叶的缝隙间他又能将廊下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在走廊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在两岁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的母亲，一个是他在今天才得知存在和初次见面的姐姐。
他与她们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却如此陌生；明明脑海里没有任何对方的记忆却又有着微妙的熟悉感。
姐弟两人的白发皆是遗传到了母亲五条纯子，在相貌上两人更是有着将近七分相似，不同的是五条悟的眼睛是天生苍穹那般清亮透彻的蓝色六眼，而五条堇的则是如晶莹中又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紫水晶，各自有着其独特的魅力。
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五条悟似乎隐约听到母亲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五条堇的神色倒是意外的平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几人说过的话：
——医生不是早早就断言她活不过八岁吗，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好像刚好八岁吧？
五条悟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心情也随着低落了下去。
在五条堇一声不吭地吃完药后母亲再次离开了，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陷入了刚开始的游神状态。
五条悟远远地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和苍白的拳头，刚才没解决的烦恼又再次浮现了出来——他到底应不应该在五条堇面前出现呢？
然而没等他考虑好那边的五条堇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只见五条堇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他所在的方向，这让五条悟不免愣住，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便见原本挡在他身前那株花朵已经凋零的植物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那般，枯黄的叶子再次冒出新芽成长，五颜六色的花骨朵纷纷冒头、绽放。
一株濒死的长寿花就这样在他面前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再次恢复了生机。
这、这是什么？？
五条悟不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按理来说能做到这种事的肯定是咒术，可是他的六眼并未在这些花身上看到任何咒力的痕迹，也没有在五条堇身上看不到一丝咒力。
到底为什么……
他忍不住伸出头望过去，毫不意外的他与同样面露讶异的五条堇对上了视线。
这是六岁的五条悟和八岁的五条堇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你是……”比起自己能让枯萎的植物重新开花五条堇似乎对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五条悟感到更加惊讶。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从廊上走了下来直直走到了五条悟面前，一双漂亮的紫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很快地从对方那张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精致外貌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
“刚才那个是你干的吗？你怎么做到的？”五条悟抢先一步开口。
五条堇眨了眨眼睛，视线从他的脸微微移到那株在她的魔力下恢复生机的植物。
“我——”
她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从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的沉重感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铁锈味无法抑制的上涌，然后——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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