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雾隐南山

41、违约金

　　顿时无话，宋忱很显然在瞒着他，周奕有点失落地低头闷声吃饭。
　　宋忱有了不能和他说的事，却能和那个江陵说！
　　周奕扒拉着碗里的饭，感觉自己也和那气球一样干瘪了。
　　目光无目的地飘着，掠过宋忱修长白皙的手、吞咽时滚动的喉结、破了点皮的下嘴唇。
　　“你嘴唇还痛吗？”
　　刚说完，周奕后悔地想咬自己，干脆把自己嘴唇也咬破吧！天爷啊，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嫌昨晚还不够尴尬！你已经被人嫌弃了知不知道！
　　就在周奕纠结该挑哪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时候，宋忱开口说：“嗯不痛了，下次注意。”
　　下次注意……
　　下次……不就是今晚吗！
　　“我们还是第一次吵架。”
　　周奕抬头：“？”
　　“就刚才那场戏，我很少见你生气，那应该你最愤怒的样子了吧，”宋忱顿了顿，“周奕，你觉得我们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才会吵成刚才那样，再也不见的那种。”
　　这个问题以前宋忱也问过自己类似的，周奕当时只觉得如果是个很没有意义的词，自然也没有回答如果的问题。
　　可他现在明白了，因为内心有奢望，才会相信如果。
　　但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他，周奕想不到要发生什么样的是才会让他们绝交。
　　因为宋忱不喜欢自己吗？这自然不会，宋忱有不喜欢他的权利，他没有资格要求他非要喜欢自己，他会很难过，但不至于会因此和宋忱吵架。
　　如果宋忱有喜欢的人了呢……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祝福。
　　“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的时候吧……那我得好好吵吵。”
　　宋忱眸光闪烁了下，收回视线。
　　晚上要拍的床戏在时间线上是在陈安的生日宴当天，宾客散尽后林阳留在了陈府。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
　　说起来，这居然是拍了N多亲密戏后，宋忱第一次画w痕。
　　之前都是直接接w的戏……
　　“需要画吗？”周奕疑惑地问，“待会不是就有了？”
　　宋忱脸上一派镇定，耳垂却逐渐充血成粉色，化妆师在旁边笑了声，“因为一开始拍摄就是正在进行的状态，所以一开拍就要有。”
　　“噢。”
　　宋忱心里的小人已经羞红了脸，他们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事的！
　　洋房二楼的卧室已经布置好，也清好场，房间内只留下必要的摄影师和导演。
　　导演指导好动作，镜头是从船上开始拍摄，宋忱躺在灰黑色的床单上，白皙的皮肤与此形成了强烈的色差。
　　轻薄的衬衫扣子被解了大半，室内灯光昏暗，窗外的月色反而是房间内最亮的光源。
　　周奕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他r后细腻的皮肤，一只手撑在宋忱身侧，眼前的景象几乎和昨晚重合。
　　细软的y身在轻薄的布料里若隐若现，锁骨上的w痕格外晃眼。
　　一点月光映衬进他的眼睛，像是跌进了寒潭里，眸光闪了闪，泛起淡淡的水色，似乎还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悲伤。
　　周奕有一瞬间的出神，俯下身温柔地舔舐他的c瓣。
　　“cut！”吴导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林阳再主动点，你的手可以去勾他的脖子，不管是接w还是脱y服的时候，一开始可以温柔点，欲望是慢慢起来的，后面得激烈点，不用害羞啊。”
　　两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宋忱应了声好。
　　其实他也明白，陈安和林阳之间，林阳始终是主动的那一方。陈安虽然很喜欢林阳，但总是发乎情止乎礼，在情欲上他是被林阳勾着走的。
　　只是刚才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本来是想借这个角色表明心意，可周奕平淡的反应像是一巴掌把他拍醒，清醒地面对自己的一厢情愿。
　　“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的时候吧。”
　　可我从来不想和你做朋友啊……
　　“《情之恋》第69场第2次，action！”
　　在陈安俯下身时，林阳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另一只手往他的衣摆里m。
　　他们的呼吸都很沉，只有刚亲上的时候是温柔的，很快就变成撕y研磨。
　　c齿间温软的触感，像火烧过般，烫得周奕的心跳瞬时加快。
　　房间里只剩沉闷的喘息声和c舌纠缠的水声。
　　陈安伸出拇指揉了揉林阳红了的眼尾，w落下的间隙，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我养的茉莉花也开了。”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点气声，林阳的眸光散落又聚起，腿无意识地挂在陈安的腰间，往上勾了勾，带起自己的身体。
　　两人温热的胸膛贴在一起，林阳偏过头，咬了口他的喉结，作为回应。
　　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一瞬的僵硬，大约过了两秒，下巴被人用力捏住，w重重落下。
　　周奕更加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渴望。月光流转下林阳的眼眸半眯起，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
　　衣s尽数褪去，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两人都忍耐不住紧紧拥住对方，身体的紧密相t，陌生的快感快要吞没理智，却又在濒临崩塌之际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周奕轻柔地抚m着他的后颈，内心告诫自己这是在拍戏现场，要克制。
　　要克制……
　　手从后颈抚摸过下颌线一路摩挲到c角，林阳的眼神湿漉漉的，仿佛蒙着层水汽，周奕稍一用力，食指就探进他的口腔里，宋忱顺从地伸出舌尖t了t，温软的舌包裹住他的手指。
　　汹涌的浪潮交叠袭来，欲望隔着布料摩擦，林阳s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额前的头发都湿了。
　　c齿间发出闷哼的声音，夹在陈安y间的双腿细微的d。
　　努力地平复心跳，w再次落下时变得温柔缱绻，宋忱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
　　“cut！好，我们接着拍下一个镜头。”吴导对于这次的演绎很满意，尤其是最后那一滴泪。原本他确实是觉得这场床戏应该是激烈的充满欲望的，但最后这滴泪又丰富了林阳的这个人物形象。
　　林阳早年丧母，林父又是个荒淫的伪君子，林阳仅靠着幼年母亲给予他的温柔保持着一丝良善之心，用纸醉金迷封闭自己。
　　可面具戴久了也是会出现裂痕的。
　　听到喊声的那一刻，周奕就立刻从宋忱身上起来，坐到一边，努力平复气息。
　　接下来的镜头没有对白，就是接上面一场戏，事后两人躺在床上，陈安从后面抱着林阳入睡。
　　窗台上恰好放了瓶茉莉花，月光透过花瓣的空隙洒进来映衬在少年的脸上，一如初梦般恬静美好。
　　林阳却并没有睡着，睁着眼看了会天花板，又微微扭头去看身后爱人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拨弄他鸦羽般浓密的睫毛。
　　这条很简单，但也拍了不少时间，其中主要浪费的时间是在吴导对光影的挑剔上。
　　“好，你们调整下穿好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们。”吴导说完就带着摄影师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周奕迅速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宋忱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缓慢地眨了眨，攥紧床单的手逐渐松开。
　　刚才那个镜头拍完后，周奕睁开眼，有那么几秒的间隙，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宋忱感觉心跳漏了几拍。
　　起身后，宋忱一声不吭地把周奕递过来的衣服套好，往前刚迈一步，就被周奕拽住。
　　呼吸停滞了一瞬，宋忱缓慢地转过身去，他刚扣好的衬衫上的纽扣被人捏住。
　　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
　　温热的指腹不经意地擦过x前的j肤。
　　宋忱的眸光闪了下。
　　“啧，你全扣错了。”
　　周奕垂着眼，认真地帮他重新扣好。
　　“哦，好。”宋忱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失落。
　　今天的戏全部结束，收工后往酒店赶。坐车的时候，宋忱这次没有和周奕坐一辆车回来，小陈难得地接到了自己负责的演员。周奕沉闷地坐在车里，小陈又是个话多的性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周奕不应他他也能乐呵呵地说好一阵。
　　“周哥，这次收工比预期地早了一个小时呢，看来你们拍得很顺嘛，我跟过好几次吴导的组，都没见过他这么夸过演员，也不是，也有过，可夸的次数可没太多了。”
　　周奕敷衍地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问：“说起来今天晚上的戏江陵一直不在，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哦，江公子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好像是吴导的亲戚，好像是侄子还是什么，也是学导演的。人就是过来探探班，待个几天就走，当然不会一直在。”小陈想了想又说，“跟我说那人说地还挺神秘的，您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
　　“嗯，不把你供出去。”其实这个他不说，周奕也猜到了。
　　有什么可神秘的，天天和吴导一起坐在监视器旁边，这身份还不好猜。
　　“哦对，哥刚才拍戏的时候，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我按您说的就没敢接……”
　　“嗯，谢谢。”周奕拿到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只回了个消息给老妈，说之后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回到酒店后，耳根终于清静下来。周奕安静地脱衣服、安静地洗澡、安静地吹头发。
　　一静下来，脑子里就忍不住去回想宋忱当时的反应，淡淡的，冷冷的。
　　如果他真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想法，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就刚才回房间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宋忱，他冲自己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像他们刚才没有演过那种戏一样。
　　周奕胡乱地揉了把快吹干的头发。
　　“嗡嗡”，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震动声。
　　周奕点开微信，老妈给他发了个定位，然后发来一句话。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过来。
　　看着那栋离他现在所在的酒店没多远的别墅，周奕眉头皱了皱。
　　这也太快了吧……
　　晚上十点，周奕在门口切换好状态，刚走进门，迎面一本书就朝他砸来，被他熟练地躲过。
　　“爸，怪不得您天天打高尔夫，这臂力好啊，这么远都差点给您扔到了。”周奕弯腰把书捡起来放回桌上。“少贫两句，你还嫌你爸不够生气啊。”周芸也板着脸坐在沙发上，“这就是你说的旅游？”
　　周奕没应，露出关心的微笑，“爸妈你们这么晚赶过来，吃晚饭了吗？饿了吗？要不儿子给你们做一顿。”
　　“爸妈也至于饿着肚子来找你。”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周瑜终于舍得从文件里抬头看他。
　　周奕斜靠在他坐的沙发上，低声说：“你怎么也不拦着点爸妈？”
　　“我正好要来槟城出差，下了飞机才知道爸妈已经在来了。”
　　“那你不告诉我？”
　　周瑜笑了笑，“给你个惊喜怎么样？”
　　“……”
　　“行了，你爸妈还没聋呢。”周景德冷着脸说，“说吧，违约金多少？”
　　“宋忱也真是的，不拉着你点，还陪你一起闹。”周芸在一旁说。
　　看自家爸妈一副拯救失足少年的模样，周奕抿唇，比了个数。
　　“两亿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个小数字，”周老爷子把身板坐直，“算上宋忱的，我待会一起给你。”
　　“……”还是低估了老爸的财力，周奕哑了片刻，“爸，我都快拍完了，电影又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背后是很多人的心血，前期还要做很久的准备工作，你不能让这些全都白费了吧？”
　　周景德眉头一簇，“怎么？你还真打算让这电影上映？我可丢不起这人！你说你哪里想不开啊？”
　　周奕沉默半晌，“好玩。”
　　“玩你个鬼！”周景德气得差点又想扔书，“家里缺你这点钱啊？是觉得你爸养不起你了吗！要去赚这种钱？”
　　周奕反驳：“爸，我又没有潜规则，正常演戏，你说的像是我去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一样。”
　　“那你跟我说说你拍的什么戏？”
　　周奕没应。虽然这事彼此心知肚明，但是他要是说出来，无异于给老爸现在脆弱的心脏来了记重击。
　　周景德继续输出：“我们从你小时候起就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和财力培养你，难道是为了让你去演戏的？！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就该让你去留学！”他越想越气，拿起周瑜搁桌上的文件就砸了过去，周奕没想躲开。
　　周瑜：“……”
　　周芸惊住了，“周景德！你骂就骂，你还真打孩子啊！”她立马起身，捧起周奕的脸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