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水至秦

9、第九章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踏上返程之路，由于航班变动，她和小艺会先在奥斯陆待一晚，再飞往巴黎，之后待剧组开拍再前往剧组租借的城堡拍摄。
　　有些意外的是，本应该坐上飞往美国的航班的夏时与，倒是跟着她们停留在了奥斯陆。
　　“反正学校也还没开学，Massachusetts待了几年附近也玩遍了，我正好也去法国玩玩。”夏时与如是说道。虽然他并没有中英文夹杂着秀英语的习惯，但有些时候习惯让他脱口而出的还是英文，就比如这些拗口的地名，他就不太擅长用中文的音译表达。
　　“不愧是少爷。”小艺这些天和夏时与也熟悉了许多，也不再喊尊称，还会经常打趣对方。不得不说，夏时与的性格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随和开朗的，只要没惹到他。
　　“确实。”过了一天，江挽沅的情绪好多了，虽然心底依旧隐隐有些不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再让身边人担心她就不好了。
　　她看向夏时与问到，“也是去巴黎吗？你订酒店了吗？”
　　“yes.”夏时与也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用订酒店，我在巴黎有房子住。你们住哪？ Bvlgari？Shangrila?”他在国外著名的城市一般很少住酒店，记住的也是常听到的一些酒店名。
　　“丽兹。听说还不错。”江挽沅之前也没去过法国，不过身为艺人和夏时与恰恰相反，堪称酒店常客，国内外各种酒店住的都不少，像香格里拉、宝格丽这些耳熟能详的更是经常住，好在她还是喜欢住酒店的，毕竟经济条件足够支撑她入住一些普通阶层无法支持的昂贵的酒店。她猎奇，喜欢新事物新环境，并且会尽可能的满足自己的物欲，这也是她赚钱的目标之一。
　　夏时与嗯了一声点点头，他回想着自己似乎也是见过这个酒店的，在市中心那边，离住在车程十多分钟，不算远。
　　此时不算旅游旺季，三人一同前往酒店，直接在前台办理入住，正好次日航班也是订的同一趟，还可以再同行一段。
　　这一次三人的房间终于是挨着的了，江挽沅的房间刚好在两人中间。
　　夏时与准备先回房间收拾东西，站在房门前和她们告别，打算晚点再找她们。
　　“噢好。”江挽沅朝他点点头，又转过去对着小艺，“我们去逛逛吧！来都来了！”
　　趁着还有时间，她想出去走走，毕竟奥斯陆作为挪威的首都，肯定会比斯瓦巴尔好逛点。
　　听着她的话，夏时与停住手上拉箱进房的动作，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人。
　　“祖宗啊！别玩了吧，天知道我还有多少活，昨晚熬夜今早赶飞机，就你还这么活力十足的四处跑，我只想睡个天荒地老。但是不行！我只能小憩一会然后继续起来工作！万恶的资本家们！”小艺有点心累。
　　江挽沅并不了解助理的工作，也就不清楚休假的陈予桐到底丢给了小艺多少需要对接的工作。即使她一向对手底下的人好，薪资也开得比同行高出不少，艺人助理依旧是个苦力活。
　　“我就是你的上司！你骂我可恶呜呜呜。而且你就不能晚点再干活，先陪我去玩嘛！我想去他们的博物馆和美术馆，莫奈梵高欸！还有《呐喊》！”江挽沅晃着小艺的手臂。
　　夏时与在边上看着她撒娇的小动作，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艺习惯了她这戏精模样，翻了个白眼：“……我快累的要呐喊了，你听话，好好睡一觉休息下，坐在窗边看看风景得了，明天就飞巴黎了。”
　　……江挽沅嘴角垮了下来，她想去玩，但她也没法强求。
　　小艺看她这副一心向外的样子，想了想：“要不你自己去吧，天黑之前回来就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虽然她很想有人陪着玩，但小艺现在还有活在手上，她也不会真拿着老板身份来要求别人陪着自己，只好退而求其次，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哼。”
　　江挽沅学着表情包，双手交替两圈然后交叉在胸前，“好吧！那我自己去逛逛。”
　　夏时与在边上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上一秒还难过着下一秒又是闹腾的样子。
　　这些天两人熟悉起来之后她时不时就会像这样耍些小动作，这些在国内很常见的梗对他这个不刷视频不关注国内八卦的人倒是新奇，他也不理解面前这家伙怎么天天都这么多耍宝技能。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啊！去逛逛博物馆就好了，别跑到人少的地方。”小艺交代了下就准备回房，转头才发现夏时与还在看着她们。
　　“我陪她去吧。”没等小艺开口，夏时与就先出声了，他还惦记着江挽沅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表情，尽管她收拾的很快，但他还是想让她开心点。
　　？江挽沅看向夏时与，对上脸上带着笑意的夏时与，和他亮晶晶的眼眸对视上，猝不及防的又有些被戳到。
　　可恶居然被他帅到了。江挽沅心里的小人握了握拳。
　　小艺想了想这一路江挽沅和夏时与的关系，也算的上是朋友了，没觉得有什么，寻思着有人跟着还安全些：“也行，那就麻烦你看着她点了。而且你还能给她拍下照，到时候工作室发图刚好能用。”
　　“等我放下东西，你先回房，待会我叫你。”夏时与看向江挽沅。
　　江挽沅就看着这两人就这么把自己交付了，有点无奈，不过有人陪着玩也好，还能当下翻译。

　　简单收拾了下，两人就先去找个网上推荐的海鲜餐厅吃饭。
　　虽然说对于江挽沅这种沿海城市长大的来说并没有多稀奇，但毕竟也是特色，味道上面还是很鲜美的。
　　“味道确实还不错，欸你是北京人的话是不是海鲜吃的不多？”她边吃边和夏时与聊着。
　　“还行，在国外吃的不少，国内也能空运过去。”夏时与对吃的没那么多追求。
　　……江挽沅倒是忘了，眼前这位就是个公子哥。
　　吃过饭之后，两人就去蒙克美术馆看她心心念念的《呐喊》，之后又跑去挪威国家博物馆参观，参观了各种著名艺术家的作品，简单了解了下这座城市的历史，虽然也一知半解的，但也有些互动区域能玩，倒是挺有意思的。
　　参观完之后，她就拉着夏时与去纪念品商店买东西，夏时与就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挑选了一大堆玩意要带回国，也没说什么，等她结完账就帮她拎着。
　　江挽沅出去玩不爱带包，夏时与也没这习惯，好在两人东西不多，都能直接揣兜里。
　　买完东西两人就到露台上拍照，实现江挽沅粉丝天天在微博评论底下要照片的心愿。
　　虽然挪威的一月份气温不太友好，但是蓝天白云还是很出片的。
　　没带相机，夏时与就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拍了一张又一张，太阳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好一会儿，江挽沅才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觉得满意了之后才点点头。
　　夏时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点头时候像极了猫儿一样骄纵的表情，看的他心痒痒的。
　　“这些够了吗？还想拍吗，还是接着去玩？时候还算早，可以接着去逛逛。”
　　“够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歌剧院，待会再回来这边。我看网上说日落的码头最好看了！”江挽沅满意的拉着他的小臂往下走。

　　接下来整个下午，夏时与都陪着江挽沅四处瞎逛给她拍照，偶尔还得配合这戏精耍宝，玩闹过程中的江挽沅总是眉飞色舞的，活跃至极，整个人都带着青春的气息，这份快乐很容易就传染给身边人。
　　夏时与想起了他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评论，有人说江挽沅身在娱乐圈却有一股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朝气，让人忍不住停留注目，希望她能多参加综艺。
　　不过夏时与倒是不觉得稀奇，他身边认识的人，都是这样朝气蓬勃的，毕竟是在最好的年纪，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更何况是富养长大的孩子们，更是对这个世界满怀向往和期待。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着，因为他所在的就是这样的圈子。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江挽沅难过的那一小会，忍不住的想要满足她，想要看着她一直都是那副欢乐的样子。
　　很快到了日落时分，他们来到码头附近，黄昏的橘黄色彩铺满了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和煦起来。夏时与照例给她充当摄影师的角色，帮她拍了很多照片，大多数也是抓拍。
　　日落之后，天地间一片蔚蓝，这是短暂的充满惬意的蓝调时光。
　　“去不去坐游轮？”夏时与从手机后面抬起头，离开镜头直接望向江挽沅。
　　江挽沅看了看不远处的售票处，以及染上了一整片蓝色的大陆，点了点头。
　　游轮上，两人坐在前排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打翻了盛满不同蓝色的调色盘洒在清澈的水面，熠熠生辉。
　　环境是一片静谧，风扬起江挽沅的长发，拍了两张照片之后她就把手机揣回兜里，感受着前方吹来的风，她静静的听着嘈杂的轰鸣声和海浪的拍打声，海鸥在头顶盘旋着呼喊着，这是自然的馈赠，在迷人的色彩下感受着世界的平静，她很享受这份可以抛开生活的波涛汹涌的短暂时刻。
　　岸边的房子亮起温暖的灯光，让流浪的人一同感受着这座城市的安逸。
　　夏时与看着江挽沅在一片幽暗蓝色交织着热烈的灯火阑珊中，安静的看着前方，风吹着两人的衣裳，衣物摩擦和发丝扬起的声音仿佛清晰可见。
　　直到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天际，夜色悄悄爬上了挪威的头顶，两人来到了游轮的终点处，漫步在码头边，听着喧闹的海浪声，一切都是那么悠然静谧。
　　“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有时候走在街头上，吹着晚风，真的能很好的享受这份自在。”江挽沅随意的说到。
　　“是啊，如果现在不是深冬季节的话。”夏时与吐槽到，看着江挽沅因为寒冷缩起来的身子和低着的头，好像还吸了吸鼻子，把她的帽子给她拽上了头顶。
　　“你不要打破这种滤镜好不好。”轻轻拍开夏时与的手，不过江挽沅倒是没拿下帽子，确实是太冷了。
　　夏时与笑笑，唤了声：“抬头。”
　　什么？江挽沅抬头，发现天上已然出现了大片的极光。
　　是啊，今天是个好天气，白天都万里无云的。
　　此刻的挪威正处在极光爆发期，抬眼望去，这仿佛触手可及的光带，在一片繁华的城市上空，远比斯瓦尔巴看到的极光要更为震撼。
　　看着顶上这份鬼斧神工的自然光景，以及繁华的城市夜景，江挽沅倒是没有格外激动，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平静，大抵是白天她消耗了太多的电量，又或是美景能让人暂时忘掉情绪。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比岛上看的还要好的极光吗。”江挽沅这次没有回头，她看着远方的极光和城市，思绪有些不知飘向何方。
　　夏时与则是盯着江挽沅的有些漫不经心的侧脸，感受着这份极光浪漫和城市夜景下岁月静好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不完全是。不过，今天这场极光，倒是比我之前看到的还要好看。”
　　两个人走在码头边，这次的海浪声中不再夹杂着轮船运作的轰鸣声，虽然天气寒冷让这份惬意感少了几分，但还是有一种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开，尽情享受这份美丽的舒适感。
　　“要是能在暖和一些的时候来就更好了。”江挽沅吹着海边的冷风，稍稍闭起眼睛。
　　“冬天才是极光爆发期。想要看到美景总得付出一些代价的。”夏时与一边回她，一边分心留意着这个不认真看路的家伙。
　　“你呢？你是不是就经常在充满风险的角度看世界？”江挽沅突然回头，和他对视，眼里倒映着星辰大海。
　　夏时与仅有的公开的少数摄影作品中，其中就有徒步时候拍摄的，也有几张处于战争下危险的国度。还有他的微信朋友圈背景，是跳伞时的画面。
　　对于他们这类物质生活已经接近丰富饱和的人，无聊致使他们会尝试更多的刺激的项目。夏时与不喜欢那些光鲜亮丽下混乱污秽的场合带来的生理感官刺激，虽然也免不了有参与，但是更多时候他追求的就是极具危险的事物。包括先前的赛车，在美国的盘山公路上油门踩到极致，又或是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蹦极，在波涛汹涌的海域冲浪，在新西兰的空中一跃而下，在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滑雪，在印尼林贾尼火山徒步。每个人的宣泄方式都不同，比起与人相处，他更追求直接的感官刺激，尽管危险。
　　夏时与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啊算了，我就是问问。”江挽沅赶紧回头，她有些不太敢和夏时与对视，此时挪威的夜晚太绚烂，帅气的少年伫立于其中，身后满城的灯火和耀眼的光带，晃了她的双眼。少年眼里的炽热太明显，她害怕沉沦在这片美景中。
　　“The world only exists in your eyes.”夏时与轻轻念叨了一句，风声呼啸，江挽沅没太听清，只好又回头看向他，眼神飘忽在他的身后。
　　“什么？”
　　“世界仅存在于你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