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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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在燕闻屿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有人在他的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十九那么矮小的个子，缩在墙脚里，像一片孤单的影子。她抱着腿，正把头埋在膝弯里，听到动静后缓慢抬头，露出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燕闻屿走到她身边蹲下，问：“什么时候来的，时霁知道吗？”
十九一个个问题认真回答：“一个小时前来的，没有人知道。”
十九身上的落寞意味太浓，燕闻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下一秒就听见她开口：“时霁要死了吗？”
燕闻屿手上的动作顿住，缓缓放下手：“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时霁说了，他替席远枫做了证，八方堡垒马上就要对北海基地出手了。他接下来还要去……去……”说到这里，十九的面色陡然白成一片，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他要去……IF研究所……”
燕闻屿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扶住十九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身形：“十九？十九？！”
十九反手回握住燕闻屿，一边喘气一边问：“时霁是不是……不能活了？”
燕闻屿：“……”
燕闻屿良久无言。
十九猜出了什么，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你要什么时候动手？”
燕闻屿这次没有再沉默，他说：“会很快。”
十九低声道：“那就别定在回程路上，不要再让他有机会去IF研究所了。”
听到十九的话，燕闻屿开口：“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很听话，有的时候又觉得你狠心。”
十九：“……”
燕闻屿：“时霁死了，你会伤心吗？”
十九想了想：“大概不会。”
燕闻屿：“那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他的命？”
十九看向燕闻屿，回答：“因为我会跟着时霁一起去IF研究所。”
燕闻屿默了默：“……你真要和他一起死？”
十九低声回答：“其实我们早该死了。”
燕闻屿再也忍不住，追问：“你和时霁还有席远枫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和上次一样，十九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燕闻屿直起身：“上次我抽空回了一趟北海基地，见了霍骁亓，他让我把你带回去。”
十九：“……我不回去了。”
燕闻屿：“北海基地不好吗？”
“北海基地好，”十九回答“但时霁也是个很好的人。”
燕闻屿嗤笑：“好到替席远枫做伪证？”
十九替时霁开脱：“你不明白他。”
“我连你都不明白，”燕闻屿道“十九，我最后问你一遍，这次行动你真的要和时霁一起？”
十九没有做声。
燕闻屿接着道：“你应该能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霍骁亓那么心软，你要是真的做了决定，我不会劝你。”
十九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回答：“不用劝。”
从燕闻屿那里离开后，十九回了中央生命生物科学院在八方堡垒的实验室。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实验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时霁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方思羽，嘱咐：“我不在实验室里，这项研究需要你帮我推进。”
方思羽草草翻阅了一下资料，皱着眉头开口：“可是老师……”
时霁打断了她的话，笑着开口：“思羽，其实你比我聪明，更适合做研究。”
时霁是个很少笑的人，无论是在日常生活还是在工作中，他总是戴着眼镜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极难接近。不说实验室外，就连中央生命生物科学院里的研究人员，真正和时霁联系紧密的也只有方思羽一个人。
眼下方思羽怔怔地看着时霁脸上的笑容，懵了一会儿，疑惑道：“老师？”
时霁：“我不是能沉下心来的人，更不是能自己接受一遍又一遍失败的人。”
做科研的人最该学会接受的就是与预期不符的实验结果，方思羽见过时霁在实验室里殚精竭虑的样子，现在听到他这样描述自己，几乎觉得时霁口中说的是别人。方思羽眉头蹙得更深：“老师，这不是你吧。”
时霁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解释，再一次叮咛：“这个实验就交给你了，保密项目，不要和其他人提起。”
见时霁话语间神态严肃，方思羽站直了身体，拿着资料的手更紧了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老师放心。”
时霁答应一声，扭头看到了几步远外正一言不发在看着自己和方思羽的十九。
时霁抬手招进十九，蹲下身问：“从哪里回来的？”
十九如实回答：“我去找了燕闻屿。”
时霁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问：“找他干什么？”
十九：“我想和你一起去IF研究所。”
“……”时霁摸了摸十九的头，问：“不怕吗？”
十九摇头。
时霁想了想，摇头否决：“我不同意你去。”
十九攥住了时霁白大褂的衣袖，用央求的语气道：“求求你了时霁，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我也想……回去看看。”
时霁：“……”
两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过了很久，时霁才终于松开，看着十九说了句“好”。
另一边，燕闻屿很快安排好人手，根据时霁提供的IF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定好了往返的路线。在会议召开后的第五天，他们整队出发。
时霁向燕闻屿提过这次行动不想带太多人，这正合燕闻屿意，所以最后定下来一起出发的不过六个人。
燕闻屿，时霁，十九，王明浩，袁文宏和另一个同行的军事部同事——白俊远。
袁文宏开车载着时霁和十九，燕闻屿一个人单独一辆车，王明浩则和白俊远开着载满武器的车落在末尾断后。
出发前，袁文宏先上了车，就在十九要跟着爬上副驾驶位的时候，一只手臂伸过来轻轻拦下了她的动作。
十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抬眸看着时霁，问：“我们都坐后面吗？”
时霁摇了摇头：“十九，你就不去了，可以吗？”
十九像是没预料过时霁会在这个时候反悔：“可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了。”
“是，之前是答应了”时霁承认“但是我现在又不想答应了。”
时霁说着，抬手把十九从车上抱了下来。
十九虽然矮小，但也有一米二，时霁瘦弱，抱起来有些吃力。但他的手从始至终都很稳，把十九安全地放在地上后，时霁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十九，好好留下。”
十九见他转头就要离开，控制不住地拉住了时霁。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燕闻屿一言不发，倒是袁文宏等不下去了，坐在驾驶位上扬声道：“时博士，上车吗？”
时霁没有回答，低头看着十九：“听我一次话吧。”
十九：“……”
十九的手松开了。
时霁转向燕闻屿：“燕队长，出发吧。”
燕闻屿答应一声，最后看了眼呆立在原地出神的十九，走向了中间那辆车。
三辆车驶离八方堡垒，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燕闻屿看着前面的车，突然拨通了车里的通讯仪。
几秒钟后，王明浩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燕队。”
燕闻屿：“停车。”
王明浩不解道：“……燕队？”
燕闻屿不容置喙道：“我说，停车。”
“……”王明浩“好。”
跟在最后面的车停了下来，但前面两辆车还在行驶。燕闻屿脚踩油门提高车速，和时霁的车并列而行。
正在开车的袁文宏看着突然追上来的燕闻屿皱起眉头，扭头正要开口询问，就看到燕闻屿猛打方向盘，朝着他们的车撞了过来。
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逼停了袁文宏的车，车窗玻璃破碎，散落一地。他的头猛地砸在方向盘上，立刻见了血，时霁也从位子上摔了下去。
虽然受了伤，但袁文宏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大骂道：“燕闻屿，你，你是想死吗？”
燕闻屿理也不理，径直下车。他走到副驾驶位子上打开车门，看到了瘫倒在位子上的时霁。
时霁身上没有袁文宏那么大的伤口，但衣着凌乱，脖子和脸上满是被挡风玻璃碎片刮出来的细小伤痕，有殷红的血色从里面透出。他的右手手肘诡异的弯曲着，看着像是扭断了。
车门一打开，时霁立刻抬眸。
王明浩的车已经落在后面，袁文宏受了伤，这片区域荒无人烟，偶有鸟鸣，末世前适合露营，末世里适合杀人。
和燕闻屿对视了几秒，对方立即有了动作。
燕闻屿探过上半身拿起时霁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头，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拉近，他的膝弯被一双有力的手抄起，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
时霁被燕闻屿抱起，步履坚实又稳固地往外走。
二人身后，袁文宏挣扎地下了车，连滚带爬地想要追上来，嘴里不停道：“燕闻屿，把……把时博士放……放下……”
巨大的爆炸声在此刻响起。
时霁和袁文宏之前开的车轰然炸开。
燕闻屿怀里的时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热浪扑面，耳边鸣鸣。
时霁把头抵在燕闻屿的胸膛上，在一片混乱和嘈杂中，他同时听到了燕闻屿和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心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