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北极星》风山挽月

26、命案凶宅

　　元旦前最后一单凶宅试睡的地点在芙蓉国的星城，而此时是12月29日，连着30日周一祝如星请了假。
　　一下飞机祝如星没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先去逛了逛星城，毕竟试睡也没有白天就开始的，傍晚的时候再过去就行了。
　　一路上就这么吃吃喝喝，祝如星还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中自己的旁边永远留着一个空位，是给梁皎的。
　　“这个臭豆腐好好吃啊！等你醒了我们可以再来一趟，你一定得尝尝！”祝如星吃得满嘴留香，眼睛舒服地眯了眯，神情回味。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梁皎走在祝如星身边，笑着回应着。
　　偶有路过的不知是本地人还是有客，都不禁多看一眼祝如星，心里大多想着——
　　这女孩怎么怪怪的？
　　很快，大约下午五点半左右，太阳渐渐落山了，祝如星也打了个车去往目的地。
　　地点在七公里外的一个小区，本来十、十一分钟左右的路程，因为路上稍微堵了会儿车，导致祝如星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到了地方。
　　刚到小区外面的时候祝如星抬头仰望，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落日的余晖还在，而这个小区却让她感觉有阵阵凉风却不知道从哪里吹来。
　　明明她穿得还挺厚实的。
　　“喂？秦小姐，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祝如星打着电话。
　　“你把手机给门口保安，他认识我的，然后就会放你进来了！”
　　祝如星走到保安亭，把手机递给保安，一边说道：“大哥你接一下电话呗！”
　　保安大哥接过，然后和对面聊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把手机还给祝如星了：“好了，开了，你进去吧！”
　　“谢谢啊！”祝如星说着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进去了，然后没走多久就看见不远处有个大约三四十岁的女人向她招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耳边。
　　祝如星走向女人：“秦小姐？”
　　“对！是我！”秦小姐笑容开朗，走上前接过祝如星手中的小行李箱，一言一行都十分爽朗。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拿就行！”祝如星说着想拿回行李箱，奈何秦小姐一点不松手。
　　“啊没有事没有事！我帮你拿嘛！”秦小姐的普通话中带着些方言腔调，让人听起来格外亲切。
　　“那，那麻烦姐了！”祝如星收回手，跟在秦小姐身后左拐右拐，然后来到一栋偏里面的楼房。
　　“我现在住在大门进门往里数第二栋房子里！这栋房子里的那间屋子是我七年前买的，后来住着感觉怎么都不舒服就又买了一套房子！这套就一直空着了！我现在才知道这套房子当初大减价卖给我是为什么！”秦小姐说到这就生气，然后按了下电梯里第九层的按钮，“当初这套房子里出过命案！我那时候又刚来这边，我也不晓得，卖房子的人也没跟我说，我还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嘞！现在想想就气！这不，我打听了一下，然后找到你，祝小姐，想让你试睡一下我这套房子，然后看看现在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也好卖了！都闲置这么多年了，再卖不出去就真的要砸手里了！”
　　“那……姐，你知道命案的具体吗？”祝如星问。
　　“夫妻两个人，哎哟，时间一长，感情不和了，就一直吵，一直吵！这不，那个我听说啊，那男的呀，气急了，把老婆给杀了！听说明年就要放出来了！”秦小姐说得绘声绘色的，就像自己看见了似的。
　　“明年？杀了人关八年就放出来了？”祝如星不可思议。
　　“原本判的十一年，听说是在里面表现良好，减减减，减到明年就能放出来了！”秦小姐皱着一张脸，嘴角向下。
　　“娇娇放心，我不会杀妻的！”梁皎站在祝如星身边，一脸真诚。
　　祝如星微微撇头瞪了眼梁皎。
　　梁皎微微一笑。
　　很快，十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外面一片安静。
　　秦小姐领着祝如星去往那套房子的方向，一边说道：“这一层几乎都搬完了，好像只有一两家还住在这。”
　　“发生杀人案件肯定陆陆续续都要搬走的，住在发生过命案的房子附近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害怕的。”祝如星说着。
　　“所以我知道这件事后，也就是搬进去一个月后，我立马重新买了套房子！”秦小姐回头说道，然后走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秦小姐先摸索着、借着走廊的灯光打开了屋里的灯。
　　屋子里面还蛮大的，装修什么的也都还蛮好的，只是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糟蹋了房子。
　　“祝小姐，有三个房间，你随意啊！我就不招待你了，我还要回去辅导我小孩写作业！”秦小姐把行李箱给祝如星放下后，说着离开了屋子。
　　门关上后，祝如星在这个屋子里走来走去。
　　里面一切都很干净，毕竟人家秦小姐还住过三个月，都打扫过了，照这么看看的话，还真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死过人。
　　祝如星挑了主卧去睡，她想，夫妻两人的话，肯定是睡主卧的，那么发生命案的地点也很有可能在主卧，当然，也有可能在客厅或者厨房或者其他地方。
　　祝如星铺好自己带的垫子，然后装好直播的架子，把直播的手机放了上去。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今年你得在我家过了！”还没开直播，祝如星和梁皎聊着。
　　“说不定明年我就能带你在我家过年了！”梁皎坐在床边，挑眉。
　　“是吗？那到时候我是不是还能尝尝你做的菜啊？”祝如星坐在地板上，双手向后撑着地面，神情惬意。
　　谁让梁皎总跟她吹嘘自己厨艺多么多么好的，现在他人躺在医院没法做饭，那她也尝不到，也就不能真的确定他是确有其事，还是夸大其词。
　　“那当然了！到时候我给你做一桌子的菜！保证你吃了就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了！”梁皎语气夸张，动作也是十分夸张，看起来有些滑稽。
　　祝如星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是天边的明月。
　　梁皎看着满脸笑容的祝如星，也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梁皎从床上起身，坐在了地板上，和祝如星面对面。
　　“我现在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能醒过来！”梁皎看着祝如星的眸子，眼里含着些许忧愁。
　　“我也想你能快点醒来啊！谁谈恋爱连个手都拉不到啊？我们还真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呢！”祝如星撑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梁皎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减减靠近了祝如星。
　　祝如星不知道梁皎这是要做什么，便问道：“你干嘛呢？”
　　梁皎闭上了双眼，薄唇轻压祝如星的唇。
　　一个女人，一个虚影；一个睁着眼，一个闭着眼；一个红着脸，而另一个……竟也有些红，在他虚幻的脸上。
　　外面下着稀疏的雪，路灯衬着雪花冰冷。
　　里面灯光昏暗不明，静谧衬着两人暧昧。
　　不长不短的停留之后，梁皎离开了祝如星的唇，眼底还存着一丝留恋。
　　一时间，空气变得凝滞起来，率先打破这个僵局的是祝如星。
　　“我要开直播了，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哦！”祝如星说着背过身去，鼓捣着手机。
　　“嗯。”梁皎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远了些再坐下，且面对着墙壁，瞧着像是面壁思过。
　　祝如星刚打开直播就涌进来不少人，多亏了上一次给她留存的粉丝，这让她见到了她直播以来一开播进来最多的人——
　　127人！
　　以往最多才三四十个呢！巨大的进步！
　　“今天是在哪里？”祝如星念着弹幕的问题，然后回答，“今天我在芙蓉国的星城！不得不说，这里好吃的真的太多了！”
　　“上次的是不是剧本？”
　　“你放心，绝对不是剧本！要是剧本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主播好厉害，还能看见鬼，是有什么传承在身上吗？”
　　“没有哦！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能看见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能力就消失了！我也不是什么传承人！”
　　“这次的凶宅是什么问题？”
　　“听说七年前是一对夫妻住着，时间长了两人感情不和，男人就把老婆杀了。”
　　“主播小心，这次鬼可能有分身，可能在冰柜，可能在厕所，也可能在下水道。”
　　“啊这，你讲的有点恐怖了哟！都别吓我！我胆子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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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直播间已经有上千人了，而祝如星一看天色也晚了，选择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祝如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声音。
　　“痛……好痛……妈妈……好痛……”
　　梁皎坐在床边书桌的椅子上，听到声音后目光一下子锁定了门的方向。
　　梁皎站了起来。
　　祝如星睁了睁眼，然后就看见梁皎站在自己窗前，背对着自己，有些严阵以待的样子。
　　祝如星清醒了些：“梁皎，怎么了？”
　　“你听见声音了吗？”梁皎没有回头，而是问道。
　　“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说什么好痛？”祝如星回想着自己睡梦中听见的话，回答。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一身黄色的裙子，腹部浸满了血红色。
　　那是她身上的鲜血所染。
　　女人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满是泪水：“我好痛……我好痛……”
　　梁皎退到了祝如星的边上，轻声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个被杀的妻子。”
　　而在手机弹幕上，划过去一片的“来了来了”。
　　女人看向两人，眼神逐渐清明，语气还是悲戚：“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我……我好痛……妈妈呢……我想要妈妈……”
　　祝如星心底一软，从床上坐起，说道：“你……已经去世七年了。”
　　“七年了？七年……我妈妈年纪应该也大了吧……妈妈……我想妈妈……”女人先是有些迷茫，接着是哀伤，最后，泣不成声。
　　“我离不开这，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我妈妈吗？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我又突然没了，我妈妈她怎么办呀……”女人看向祝如星，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到祝如星的脸上，带着同情。
　　“孩子，女孩子要少点同情。”女人又说道，“我当初就是同情我那个丈夫才跟他在一起的，可是没想到，我们才结婚几年啊，他就不爱我了、对我不耐烦了、厌恶我了，最后，杀了我……”
　　祝如星听着女人的话早已经是潸然泪下，仅仅是一句简单的——
　　“我想要妈妈”。
　　“你等我记一下地址，姐姐，好了，你说吧！”祝如星拿着手机，还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魔都……宝山区……宝山镇……”女人慢慢说着妈妈家的地址。
　　原先，那也是她的家，可是，她死在了她原以为会幸福的新家。
　　“你从那么远嫁过来？”祝如星说着眼泪更往外涌了。
　　远嫁、同情，最后换来死亡，可现在人家都快出狱了！而她呢？一直被困在这里，离开不得。
　　“我当初就应该听我妈的留在魔都，是我傻了，是我，是我太傻了……”女人说着闭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你放心吧，我会去帮你看看你妈妈的！对了，跟我说一些只有你们母女之间知道的事吧！这样你妈妈也就不会觉得我是骗子了！”祝如星说道。
　　“好！”女人缓缓点头，诉说着自己与母亲的故事，直到许久过后，女人松开了捂着腹部的双手，走向了阳台。
　　女人回头看向祝如星，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孩子，谢谢你，我从前，多么希望那个姐姐能看见我，能帮帮我，但是我终于还是等到你来了……”说罢，女人渐渐消散，而外面，也只剩下了窗外飘落的雪花与那永恒不变的灯光。
　　再看祝如星，已经哭得不行了。
　　“梁皎，不行，我停不下来了，太难受了！她只是想妈妈了而已……”祝如星呜呜呜地哭着，至今一张一张浸湿。
　　弹幕上有很多安慰祝如星的，但是祝如星在床上，离得太远了也看不见。
　　“星星，你还在直播，你说过的，直播的时候我不能和你说话的！”梁皎坐在床边，手虚搭在祝如星的脑袋上，柔声安抚着，“好了，不哭了，起码你帮到她了呀！改天我们去那个姐姐说的地方去见见她的妈妈，也算是帮姐姐完成遗愿了！”
　　“嗯，不哭了，好困，我想睡觉。”祝如星呜咽着，眼皮越来越重，兴许是哭累了，祝如星渐渐躺下了。
　　梁皎抚摸着祝如星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只是上天跟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他们无法触碰，但永恒的陪伴，也许就是老天爷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