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北极星》风山挽月

15、凶宅试睡

　　上了一天班，祝如星一等到下班时间拿上自己东西就跑了，对面的林珍珍就感觉有一道疾风闪过，她收拾东西的手都停住了。
　　祝如星快速回到家，打开门。
　　“袁菲，你在家吗？”祝如星喊道。
　　没有动静。
　　祝如星不信邪，这个点不在？她不是一般七八点才出门的吗？然后早上六七点回来。
　　“袁菲？袁菲！”祝如星放大了嗓音，继续喊着。
　　还是没有动静。
　　祝如星看向梁皎：“你帮我去看看呗？”
　　梁皎走向袁菲房间，很快就出来了。
　　“在房间里。”梁皎说道。
　　祝如星哼了一声，这是心虚了不敢见她了？
　　祝如星大步走到袁菲门外，敲着门：“我知道你在家！袁菲，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梁皎给祝如星比了个“棒”。
　　袁菲开了门，还打了个哈欠，面色不耐：“干嘛？叫魂啊？”
　　梁皎在一旁说道：“刚才还在玩手机。”
　　祝如星哼了一声，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在睡觉！”
　　袁菲奇怪地打量了一番祝如星。
　　祝如星今天怎么这么硬气？真是活久见了。
　　“袁菲，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之前拿了用了我的东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私自拿走了我的东西，我就报警！还有，能不能请你做好自己的卫生工作？”祝如星说着手指向客厅的位置，“那里的外卖垃圾都几天了你还没扔？还有酒瓶子，你要垃圾回收吗留这么多？还有，请你不要一句话不说就把人带回来，这不是你一个人住的地方！如果你想带人回来，请跟我说一声，征求我的同意！否则，就请你自己搬出去一个人租一个屋子，想怎么带人回来就怎么带人！还有，我们作息时间不一样，我理解你的工作，所以一般我不会在你休息的点打扰你，但是也请你不要打扰我！你夜半三更开party都几次了？我不说话把我当死的是吗？要么，咱们互相理解，要么，请你搬走！”
　　祝如星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脸都憋红了些，说完后祝如星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咚”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袁菲还有些愣神，刚才那个是祝如星？没换人？
　　袁菲“嘁”了一声，然后去了客厅收拾自己遗留的垃圾。
　　房间里，祝如星靠在门上，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胸膛，还有满眼的震惊。
　　她说出来了？她说出来了！她竟然成功说出来了！
　　Yes！
　　“不错啊，说出来了，还以为你会一直忍呢。”梁皎在椅子上坐下。
　　“我也以为自己不敢说呢，没想到其实说出来也没这么难啊！”祝如星忍不住地高兴。
　　“要是她再大半夜不休息吵你，我去帮你吓她怎么样？”梁皎看着祝如星，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好啊！你就对她吹冷气！吓她一跳！谁让她总欺负我？”祝如星环着手，点头赞同。
　　“行！吹冷气！”梁皎应下，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几天祝如星都睡了好觉，期间袁菲没有闹出任何动静，祝如星每天醒来时心情也非常好。
　　到了周六这天，祝如星下班后就立马去赶六点的高铁去魔都，好在公司离车站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等到车站时也才五点半左右，还有半个小时祝如星的车次才发车。
　　全程一个小时四十一分钟，晚上七点四十一到魔都站，然后就是打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了目的地。
　　在一片小区里面，是独栋，环境都还不错。
　　祝如星根绝对方发的位置找到了房子，对方是个戴眼镜的胖男人，此时正在小区内的路边上站着，男人在看到她时明显高兴了许多，小跑着就跑向了她。
　　“是祝小姐吧？”男人跑过来后微微喘着气，问道。
　　“是我，您就是余先生吧？”祝如星微微一笑。
　　“对对对！你跟我来好了，就是那个房子！没亮灯的那个！”余先生带着祝如星走过去，胖乎乎的手指着房子的位置。
　　“没亮灯的？”祝如星惊讶，这不是有好几栋房子都没亮灯吗？
　　余先生尴尬地笑了笑：“从第一个没亮灯的那个数过来第四栋房子就是我的！”
　　祝如星这才清楚是哪栋房子。
　　余先生带着祝如星到了房子前，然后掏出了钥匙给祝如星：“那个，我就不进去了，祝小姐能自己进去吗？”
　　祝如星接过钥匙，笑了几声：“哈哈哈，行，我能自己进去……”
　　祝如星开始怀疑这房子到底有多恐怖了，换做以前她可能已经开始退却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身边可就跟着一个鬼呢！
　　余先生目送着祝如星走到了门口，然后把钥匙插入了门锁内，一扭，门开了。
　　房子内黑漆漆一片，再加上附近几栋房子也是黑漆漆的，显得这栋房子更黑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祝如星只感受到一阵凉风向她吹来。
　　“祝小姐，灯的开关就在进门边上的墙上！”余先生站得远远的喊着。
　　祝如星回头看了眼余先生，人家都快出小区了。
　　这房子到底有多可怕，至于站那么远喊吗？
　　梁皎先一步走了进去，然后凭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了开关的地方，接着站在了旁边：“在这。”
　　祝如星走了进去，按下开关。
　　灯亮了。
　　里面的装修都还蛮不错的，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凶宅。
　　祝如星还想回头问问余先生，结果余先生人影都没了，下一刻祝如星就收到了对方的消息，说是建议她晚上试睡时开一点灯，不要太黑了，这样对她也好。
　　祝如星不禁咽了下口水，接着关上了门。
　　“梁皎，这个房子要是有厉鬼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厉鬼弄死？”祝如星颇为害怕，然后把一楼的灯全打开了，自己带的包裹放在了沙发上。
　　要是在以前，有人跟他说有厉鬼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但是现在他变成这幅样子，说不定还真有厉鬼。
　　“放心，要是真的有厉鬼，我把他赶走？”梁皎的瞳孔黑黝黝的，明明是那么冰冷深邃，祝如星却感受到了温暖。
　　“那我可就都拜托你了！”祝如星两只手抱在一起拜了拜，笑呵呵的，“阴桃花~”
　　梁皎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一瞬间靠近了祝如星，和祝如星对视上了。
　　祝如星也没想到梁皎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我这个阴桃花长得怎么样？能不能入你的眼？”梁皎的嗓音就像深夜里浓醇的红酒，一点一点引诱着祝如星。
　　祝如星移开眼神：“嗯……还行吧……也就那样……”
　　“真的？”梁皎又把脸凑了过去，双眸带着笑意盯着祝如星的眼睛。
　　祝如星小脸一红：“好了好了！你帅！你帅得很！你帅到我都不敢看你！”
　　梁皎轻笑了几声，没有再逗祝如星。
　　祝如星接着又上了二楼，打开所有的灯，她想要先熟悉一下这家的环境，省的她要是被吓到了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等到环境都熟悉好后，祝如星把包裹拿到了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接着再把一楼的灯只剩了一个其他全关掉了。
　　房间中，祝如星将自己准备的床上三件套拿出来盖在了床上，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洗漱用品。
　　“反正你也不需要睡觉，你帮我看着点啊！万一真有厉鬼，你一定要喊醒我！”祝如星对着梁皎千叮咛万嘱咐，然后把自己平时试睡时用来直播的手机拿出来放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放好。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厉鬼靠近你的。”梁皎。
　　祝如星打开了直播，刚开始只有十几个人，不过几分钟就变成了几百人。
　　弹幕上有在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开直播的，也有在问她上次直播后还好吗的，也还有说上次的直播好刺激这次还会这样吗的……
　　祝如星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些人是能看到一些的，不然怎么会有人说好刺激、还有问她怎么样的？
　　祝如星先是挑了几个问题回答，然后就到了床边坐下。
　　直播还要聊一会儿，待会儿再到床上去。
　　“这次是在哪儿？这次呢是在魔都，我下班就赶过来了，明天再回家。”
　　“怎么这么久才直播？这个职业呢不像一般工作那样每天都要上班的，这个是偶尔会有一单两单，只能当兼职做的，而且上次出了点小车祸，躺了几天，现在也才接到一个新单子。”
　　“车祸严重吗？不严重的，就是擦破了点皮，另一个可严重太多了。”
　　祝如星说着不禁瞥了眼旁边坐着的梁皎。
　　梁皎笑了笑，一脸不在意。
　　“另一个人从对面驶来，我从这边驶去，然后一辆大货车闯了红灯把我俩都给撞了！那个人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醒，我也是幸运，擦破点皮、躺了几天就好了。”祝如星两只手比划着当时的情形。
　　“不会是因为上次房子里那两个鬼吧？奥，那应该不是的，车祸就是偶然，跟他们没关系的。”祝如星当即就否定了。
　　梁爸梁妈都是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导致她出车祸？也就是她倒霉了点，然后又幸运了点没啥事。
　　梁皎才是真的倒霉的那个。
　　“你看见了？我当时是没看见他们，不过后来我看回放的嘛，看见了一点。”祝如星说的比较委婉。
　　此时直播间已经有上千人，对祝如星来说算是比较有热度了。
　　“主播你旁边是不是坐了一个男鬼？额……”祝如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看错了之类的话。
　　“那你后面那个女鬼呢？”祝如星念着问题一下子汗毛都立起来了。
　　梁皎先回了头，果然看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柔软的裙子，披散着头发，但并不凌乱，眼神里没有一丝寒意，只有迷茫。
　　“看样子不像厉鬼。”梁皎对祝如星说道。
　　祝如星缓缓回头，看向后方。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女人疑惑地问道。
　　而此时，祝如星的直播间人数就快破万了，弹幕已经刷屏了。
　　天师一号：我擦女鬼，还好不是红裙子
　　明明白白：看样子挺温柔的，主播这次应该没危险
　　嘿哟：不是，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给给好帅喔~：你们某些人是不是背着大家开天眼了？到底有啥啊？哪里有女鬼？
　　拉不拉稀：隔壁过来的，听说这边有鬼？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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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这栋房子主人所托来试睡，要是没事他就好卖了。”祝如星弱弱地回答道。
　　此时正在看直播的余先生两眼一黑，只觉得卖房子的事遥遥无期了。
　　不过余先生也很好奇，有些人都说有个女鬼，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但是看祝小姐的样子这是看到了，还在跟女鬼对话。他就奇了怪了，他的房子里为什么会有女鬼啊？
　　“房子的主人？”女人微微歪头，似乎很好奇这个主人。
　　“姓余。”祝如星说道，但是名字她也不好说，这还在直播呢，也不好把人家名字透露出去。
　　“余……”女人喃喃着，忽然落下一滴泪。
　　梁皎见状挡在了祝如星身前，观察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老公……”女人突然哭了起来。
　　“啊？老公？你是余先生的老婆？”祝如星震惊。
　　原来余先生丧偶啊？而且老婆就是余先生房子闹鬼的原因？
　　余先生双眼微微睁大，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些，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余先生从车子上下来，直奔自己的房子，他的眼眶都红了。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孩子……对了，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女人突然变得很焦急，四处找着自己的孩子。
　　“其实你已经……”祝如星想提醒女人却被梁皎拦住了。
　　“不要贸然开口，要是刺激到她伤到的会是你。”梁皎说道。
　　祝如星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看着女人在房间内到处游走，后面更是出了房间，祝如星很是担心。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要是一时受刺激发狂变成厉鬼怎么办？
　　这时，祝如星听到了余先生的声音。
　　“老婆？老婆！老婆你在哪儿呢？我是老余啊！老婆！！”
　　余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的，祝如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此时的直播间人数已经有一万八左右了，祝如星的直播间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上次最多也才六千人。
　　数不清的礼物在屏幕上出现，又是上次那个榜一大哥！给她送了好多钱的那个！
　　祝如星赶紧感谢了一下大哥，然后拿上手机出了房间。
　　余先生刚到楼上，和祝如星对视上了。
　　“祝小姐，你真的看到我老婆了是不是？”余先生跑了过来，一脸泪水，好像还有鼻涕。
　　“瓜子脸，杏眼，头发很多！嗯……长相很温柔，很有气质！穿着一身碎花裙子！有点高，大概一米七左右的样子！”祝如星描述着女人的样貌。
　　“对！对！就是我老婆！我老婆最爱碎花裙了！”余先生边哭边点头，两只手十分无措，刚才还是一副憨厚老大哥的样子，现在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在那儿！”祝如星指向走廊的尽头，在那里，女人流着泪看着余先生。
　　余先生看了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好像感受到了他老婆的存在……
　　穿着她平常最喜欢的碎花裙，就这么站在那儿，等着他……
　　“老婆……是你吗？”余先生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余先生又回头看向祝如星，似乎有些委屈：“我老婆真的在这？”
　　祝如星点头，然后说道：“她已经走到你面前了，你不需要再往前走了。”
　　余先生转回头：“老婆……”
　　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问你孩子在哪儿。”祝如星开始充当起了一人一鬼的传话筒。
　　“孩子？”余先生擦了擦眼泪，“我买了套新房子，孩子在家里睡着呢！”
　　接着，余先生又看向祝如星。
　　祝如星：“她说你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孩子还那么小。”
　　“老婆，乐乐已经七岁了……”余先生忍不住又要哭。
　　祝如星见女人都愣住了，嘴里喃喃着：“七岁了……怎么就七岁了呢……不是刚出生一个月吗怎么就七岁了……”
　　女人捂住了自己的头，开始有些抓狂，面容是那么痛苦，最终，她蹲下了，一直在哭泣。
　　过了一会儿，祝如星开口说道：“她问你孩子怎么样了。”
　　“好！好着呢！乐乐很健康！长得很像你！老婆，你放心，我没有再找，乐乐没有后妈！”余先生立马说道。
　　女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傻瓜……
　　余先生接着拿出手机，翻出女儿的照片，朝面前一放，他也不知道老婆能不能看见，但是他想让老婆看见，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如今很好。
　　过了一会儿，余先生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懂，哪怕头上都开始流汗了。
　　正是热的时候，走廊又没有空调，但是余先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余先生，她已经消散了……”祝如星很不想告诉余先生这件事，但是余先生这样也挺可怜的。
　　老婆就在眼前，可是自己看不见。
　　“消散了？什么意思？”余先生转身，看向祝如星，嘴巴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应该是执念没了，所以就消散了吧……”祝如星回答。
　　余先生低头看向手机上女儿的照片：“执念……是乐乐……”
　　祝如星看了眼手机屏幕，天呐，礼物满天飞的，观看人数也快冲上三万了。
　　“祝小姐，让你见笑了，那个……”余先生。
　　“我不退钱的奥！”祝如星赶紧说道。
　　余先生笑了笑，还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放心，这个钱还是会给你的，我就是想跟你说，今晚我也睡这，你也还是在你睡的那个房间睡，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祝如星松了口气，不是不给钱就行。
　　“也挺晚了，我就不打扰祝小姐休息了！”余先生说着走向主卧。
　　祝如星也回到了自己睡的房间。
　　直播弹幕中还有很多说她是不是联合了姓余的一起作假，当然很快就被人骂了，说那么真还用作假？女鬼都快贴脸上了！
　　祝如星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下播了，用她的话说，凶宅试睡，“凶”的部分已经没了，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祝如星发现梁皎突然有些沉默。
　　“梁皎，你怎么了？”祝如星走到阳台上，看着仰望星空的梁皎，问。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消散，那我的执念又是什么呢？”梁皎喃喃着。
　　“你怎么会消散呢？你身体还在医院好好躺着呢！消散的这些，不论是你爸妈，还是刚才那个女人，他们都是早就死了的！”祝如星说道。
　　“说不定哪天我的病床边就是‘哔’的一长串声音。”梁皎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呸呸呸！”祝如星朝着窗外呸呸呸，然后叫梁皎也要这么做。
　　梁皎无奈也“呸呸呸”，但是祝如星说不够，他的情节比较严重，得多呸几下。
　　最后二人相视一笑。
　　“祝、祝、祝小姐，你在和谁说话呢？”在主卧阳台外坐了很久的余先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两个房间并排，都有个小阳台，余先生看着祝如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都好半天了。
　　祝如星身子一僵，缓缓撇过头去看向余先生，然后尴尬一笑，拿起手机扬了扬：“和朋友聊天呢，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我进去休息了。”
　　祝如星赶紧回了房间。
　　余先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房子除了他老婆还有别的鬼呢，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