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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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几天，阮际白开始跟着奶奶四处去吃席，有时撞一天，两人还要兵分两路。
今天运气不错，只有周姑婆她家办席庆祝八十岁大寿。
阮际白左右两只手都提着礼品，耳边全是奶奶的碎碎念念，说她家这次办席办了一百多桌，搞的好哦……阮际白笑了几声，看着奶奶红色的编织帽：“奶奶，要不等你满八十岁，我去请个戏班子举办活动。”
奶奶乐呵了几下，目视着前方：“我满八十，还有十几年嘞。再说你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存着，多去买几身衣服，你啊，要学会打扮自己。”
阮际白：“……”
阮际白没再说了，跟在奶奶身后走，老人家爱节约钱，觉得几十分钟的路程还不如走过去。
到了地方后，周家人就在大门的门口，见人进来就热情打着招呼。
阮际白对周姑婆的印象还挺深的，记得她以前老夸自己长得乖。
“哟，阮际啊，长漂亮了啊。”周姑婆的手臂上系着红巾，见阮际白她们过来，左右手拉着她俩，奶奶笑的合不拢嘴：“你这精气神好啊……”
阮际白受不了跟着长辈闲聊，然后僵硬的坐在这儿，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外面浅黄色的桌子上已经铺好了红色的半透明桌布，随着风翻起一角，阿姨们忙得一边手撑着，一边直接放上了酒水饮料压上。
房子的后面是周姑婆家里承包的池塘，周围种满了油菜花，金灿灿的一大片，时不时有几个小孩从里面探出头追逐打闹，发出清脆的笑。
阮际白跟着小道走，双手插进了衣服兜里取暖，时刻注意脚下的青石板，免得摔跤。
走近，笑声更大了。
阮际白拿出了手机想蹲在这玩会儿，卡着时间点回去吃席。
“走开！走开！”
“小屁孩，你们再靠近我，信不信咬死你们！”
……
随着是一阵呜呜声，是猫不满而发出攻击性很强的声音。
领头的小孩儿个较高，胆子也大：“今天，我们一定要捉这猫回去玩儿。”
小女孩躲在人后，怯声道：“别了吧，猫猫很可怜的。”
其他人起哄：“就跟它玩玩，到时给它吃鱼，我们可以看它捉耗子，不是周姨她们的粮仓闹耗子嘛。”
一只纯黑色的猫咧着嘴发出刺耳的声音，背拱起，它被逼到池塘边缘了。
就在这时，阮际白吼了声你们在干什么！小孩们便往后退了几步，见是大人来了，便不敢下一步动作了。大人们警告过他们很多次，不许在池塘附近玩耍。
“我……我们想跟猫玩。”一个小孩子说道。
“我可不想跟一群小屁孩玩儿。”黑猫见有人来了，立刻几步沿着池塘边缘跑了。
阮际白见猫跑远，转过身来：“你们想跟它玩儿，那也得看猫猫本身同不同意。”她放柔了语气：“你们看见了，如果它同意肯定会跟你们走的，而它叫的那么凶，肯定就是不愿意啊。”
小孩子们对她的话表现的懵懵的，后面不知道是那个家长喊了起来，他们就一窝蜂的跑了。
阮际白哈了口热气，就地坐在了一块较平整的石面上。
池塘里的水抽去了大半，只有中间凹陷处还有点泥汤，里面还未抓完的鱼跳动着。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会儿，忽然旁边多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是方才离开的黑猫，它居然返回了，还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极其自然的趴在阮际白的身边睡觉。
“你……你怎么回来了？”阮际白忍住想要摸它的举动。
黑猫打了个哈欠，伸出舌头舔了舔毛发：“真倒霉，本想捞点现成的鱼，没想到被一群小屁孩追着玩。”
它说完意识到没回答阮际白的话，暂停了舔毛的动作：“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么？”
“对了，忘了你听不懂。”
“我听的懂。”阮际白低头注视着它的眼睛，这猫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黑猫一惊，尾巴都立了起来，一个跳跃就落到了阮际白的腿上，黑色的小爪用力踩了踩她的裤子。
“嘿，你这只小黑猫，我帮你，你还踩我。”
黑猫不为所动，靠近她嗅了嗅：“你真听的懂我说话？”
阮际白一笑，大胆的给它顺毛，毛发锃亮，身体矫健，一看就是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小猫。
“我当然听的懂。”
“不行，我得考考你。”
“好，你说。”
“一加一等于什么？”
阮际白沉浸在快乐摸毛中，反应到它的问题，笑出了声：“这么简单啊，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这答案幼儿园的都会……”
黑猫虽被她撸的舒服，但也受不了她不正面回答问题：“快说。”
“二呀，这么简单的数学问题。”
“错了，等于王。”黑猫警惕的从她身上跳了下去，满眼都是打量，这人长相变化不大，味道也没怎么变啊。
阮际白迟钝了几秒，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遍刚刚的问题，“对哦，是王，脑筋急转弯嘛。”
黑猫低头在阮际白的脚踝处蹭了一下：“看来她们说你出车祸失忆是真的了……”
它重新跳回到了她的腿上，又说：“这个脑筋急转弯还是你告诉我的。”
阮际白没理解到她说的什么意思，就顺到她下面的话回答：“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啊……”
黑猫往她身上缩了缩，“你小时候啊，好几年前了呢。”
“什么意思，你说我见过你？”阮际白对它完全没有印象，自己见过白的黄的花的猫，就是很少看见一只纯黑的猫，按理来说见过是有印象的啊。
她怀里响起了慵懒的调调：“当时我还小呢，当然你也是个小屁孩，我俩常跟着那人的屁股后面转。”
它说的越多，阮际白就越迷糊：“什么啊，我不懂。”
“我自打出生起就没了家人，后来就遇见了你，你又喜欢那人，还特爱成天围着人家转悠。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人钓鱼可厉害了，小的鱼它给我吃，大的鱼就会给你吃……”黑猫陷入了回忆中，眼睛都半阖着，“她烤鱼还挺厉害的，很香，皮烤的焦脆，我到现在还没见过比她烤的更好的了……”
阮际白手下动作不停，她不敢相信眼前这猫说的是真是假：“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你口中的那人，她到底是谁？”
话落音，她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亮的刺眼，可自己抓不住，头都开始胀痛。
“这个要问你啊，我跟她交集又不多，就每次趁着她钓鱼的时候就出现。”
阮际白知道自己出车祸失去了部分记忆，但奶奶说失去了就失去了，所谓有失必有得，说不准哪天就来福报了呢。
她见奶奶这么说，自己就懒的深究了，而且失去的只是部分记忆，又不是全忘没了，反正无关紧要吧？
黑猫哎了声，继续道：“我知道真不多，毕竟我还小，就是讨生活这些跟你们接触的，对那人我就只记得你喜欢跟在她的身后喊她姐姐，我跟着你们，她鱼烤的很好，钓鱼技术也不赖……后来……”
“后来怎么了？”
“那人好像走了。”黑猫想了想，语气肯定道：“没错，她就是走了，你当时哭的很厉害。”
阮际白身体抖了抖，腿都发麻了：“我记不得了，那你呢？”
“你又听不懂我喵什么，这个镇子那么无聊，钓鱼的人都走了，我就想出去闯闯。没想到啊，外面的世界也很无聊呢，最后我就回来啦，没想到我才刚回来几天，今天我们就碰面了。”黑猫说的发出了呼噜呼噜的舒服声，借此表现心情的愉悦。
“对了，那时你听不懂我说话，现在怎么听的懂了？”
现在换成阮际白懵逼了，她苦涩一笑：“可能出个车祸把脑子给撞通了吧。”
刹那间，鼻尖飘来了香味儿，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阮际白赶紧捂住了耳朵，黑猫就缩进了她的羽绒服里。
几分钟后，耳根回归清静，天地都静了下来。
上面人一声吆喝：“开饭了哦——”
“那你知道我家住那儿吧，记得来找我玩，我现在要去吃饭了。”阮际白把它放回地面，急匆匆的往上面跑去。
黑猫平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头舔了舔爪：“喵呜～”
——
晚上，阮际白又做梦了。
梦里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什么事物看起来都像是挂上了层白雾。
“姐姐，姐姐……等等我！”
那是我？
小时候的我？
阮际白想要靠近些，却被一道力无形的撞回，她只能这么看着眼前的画面。
那个人……应该是黑猫口中的那个人，阮际白眨了眨眼，还是看不清，尤其是她的脸，跟打了马赛克一样。
“我就去池塘那附近看鱼，小孩子别跟着过来。”女人身上背着黑色大包，这点倒是跟她平常的碎片撞了起来。
“还有你，小不点也别来，免得落到池塘里喂鱼。”
阮际白看去，是一只炸毛的小黑猫，还不断发出小奶音。
年幼的阮际白走过去将它抱在怀中，小声哀求道：“我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她被鱼吃了，还有，我肯定站在你的后面，姐姐，你就让我去嘛，去嘛……好不好？”
女人没出声，算作默认了她的行为，她转身就往前走，步子跨的大。小阮际白穿着明黄色的碎花裙，笑着跟了上去。
远处是日落西头，即将隐没山林之间，而这青绿稻田的埂坡上，两人一猫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渐渐藏于夜色之中。
“姐姐！”阮际白朝前喊了声，那人就放慢了脚步，等着阮际白走近。
“你跟紧些，记得站在我的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失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