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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ong long ago ...

  •   Long long ago,让我们这样开始讲述,童话的开头都是这样子。
      很久很久以前。
      在希腊圣域有十三个人。十三是不吉的数字,所以其中第十三个人——那个叫加隆的,从来没出现过,即使出现了别人也会叫他,喂,撒加。这是后话。后来没有人会再弄混他们俩了因为没有什么“他们俩”,这是更后一些的后话,总之现在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圣域有十三个人,一个两百四十多岁的年轻人和十二个五至十三岁的小鬼头。
      小鬼里面有个特别漂亮的叫阿布罗狄,七岁,爱干净但是整天与泥土打交道,口头禅是“我是男孩儿即使长得很漂亮也是男孩儿”。后来这句话被简化成了“食人鱼玫瑰!”……有时候,也可能是魔宫玫瑰或吸血白玫瑰。
      还有一个五岁的,名字叫穆,黄种人。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这里余下十一个小鬼眼里黄种人都长同一张脸。所幸这孩子是十二宫唯一的亚洲人,而且还是个嘉米尔人,因此不会有人把他跟别的什么人弄混。但问题在于,“黄种人都长着同样的脸”还意味着,黄种男人和黄种女人,在他们眼里也是没有区别的。所以穆的口头禅就是:“我叫穆。五岁。来自嘉米尔。我是史昂老师的弟子。未来的白羊宫战士。男孩。”
      耗费篇幅介绍这两个小孩子,是为说明:他们最初认识是因为互相以为对方是女孩(虽然这不重要)。
      当时有前辈们看着,勉强没有打起来。其后反倒因此产生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感情,训练之余,两人便玩在一处。
      再说得远一些。圣域里面年纪最大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撒加,双子座,十三岁;一个叫艾俄罗斯,射手座,十二岁。他们比同龄的普通孩子要老成许多,因此在这一群弟弟妹妹(事实上全都是弟弟)中威望颇高。大家都乐于听话。这倒不完全是年龄、实力或地位的问题:以这样的年龄独自在异域生活,一旦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他们难免会感到不安的。因此有人管束反倒让孩子们安定下来,这是一种依赖心理,或者说,偷懒的心理(顺带一提,偷懒不是一件坏事,发明都是被懒惰催生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女神,什么是大地的爱与正义,什么是圣斗士什么是圣战什么是死亡。如果一切顺利,这群孩子大约二十至二十八岁时,会拥有一个坚定的信仰:雅典娜是为保护人类而降生的,与雅典娜为敌即是与人类为敌。
      这样的信仰也许会逐步建立。但不是现在,不是当穆五岁而阿布罗狄七岁时。
      八岁的修罗会认真训练,但他是个孤例。即使十三岁的撒加也会偷懒——时常出现在任何可能和不可能的地方——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那其实是加隆;阿布罗狄更不用说。他具有耐毒的体质,但不代表他喜欢与带刺的植物天天在一起;他可以与泥土亲密接触,但不代表他喜欢对着石头无止境地挥拳。他不喜欢汗水和肮脏的伤口。
      阿布罗狄讨厌的东西很多很多:油腻的食物,橄榄,多足的虫子,无礼的人,第二宫粗手粗脚的阿鲁迪巴朗,第四宫欺负人的迪斯,第五宫爱哭的艾欧里亚,第六宫神神叨叨的沙加,第八宫吵闹的米罗,第十宫死板的修罗,第十一宫冷冰冰的卡妙,还有没出生就把他从爸爸妈妈身边带走的女神。
      阿布罗狄也有喜欢的东西:玫瑰花,力量,圣域脚下小村子里的集市,双鱼宫屋顶靠左边的房檐,撒加哥哥和艾俄罗斯哥哥,还有,第一宫那个特别温和特别有礼貌的小穆。
      但是住在第一宫的穆和住在最后一宫的阿布罗狄真的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这导致阿布罗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抑郁的,因为他总觉得没有办法去接近、去了解穆。他总觉得他所缺少的一切,都能够在穆身上得到补全,例如温柔可人的性格,例如速度和破坏力,例如相互之间心灵能交流的朋友,例如耐心,例如可以用来编成一头小辫子的柔顺长发,例如教皇的宠爱——尤其最后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教皇看着阿布罗狄总是跟看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不仅如此,他限制他的爱徒与双鱼座候补生接触,尤其是二人独处。冰冷面具后藏着的神情对于七岁的小孩子过于复杂。他不懂。不懂不代表不会受到伤害。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第一怕的是孤独,怕的是寂寞,怕自己一个人。美丽高傲的阿布罗狄自己把自己孤立在大多数人之外,他一直仰视着想接近的少数几个人却不怎么在意他。致命的伤害。对七岁的阿布罗狄来说。
      他固执地认为,教皇的命令和圣域十二宫的人,由此导致的隔离,是他无法“真正”跟小穆了解的缘由。“明明双鱼座退位过后就是白羊座的日子呀,”阿布罗狄有一天这样对撒加和艾俄罗斯说,“这难道不是相邻的星座吗?为什么双鱼宫与白羊宫相隔那么远呢?”两位年长一些、已经取得圣衣的小战士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艾俄罗斯回答,这是女神从神话时代起就作下的安排,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我们的宿命。又过了一会儿,撒加回答,双鱼宫在教皇厅之前,最接近教皇的地方。
      这不是阿布罗狄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固执地追问了很多人,除了两代白羊座以及不知在何处的天秤座,为了有人的回答与他期待中那个答案相同。孩子气的耍赖任性。如果只是偶一为之,可以容忍。
      “呵呵……我觉得没啥不同啊。”阿鲁迪巴朗。
      “切,问那么多干什么!真是麻烦的小白脸。”迪斯马斯克。
      “一直是这样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劲?”艾欧里亚。
      “远近在心,近亦是远。”沙加。
      “大家每天开开心心玩在一块儿不就行啦管他什么顺序我跟妙妙还隔着根木头呢。”米罗。
      “……嗯。”修罗。
      “与谁的宫相邻很重要吗。”卡妙。
      ……想了一圈,阿布罗狄还是决定相信撒加的说法:双鱼座最接近教皇厅。所以小穆会经常路过这儿。他从此让路两旁的玫瑰开得越来越鲜艳,越来越生机勃勃。然后阿布罗狄就会保持一双手干净洁白不染纤尘,远远隔着玫瑰花海,独自站在那里。才及肩的水蓝色卷发飞扬在空中,左眼下一点浅红褐色泪痣过于艳丽模糊了他的年龄。
      穆从这一片无边无际的红色中穿过。他的清淡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一副与年龄和脸蛋不相称的文质彬彬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像一名战士却更适合做隐士。这样温文地对阿布罗狄微笑致意,就像对其他所有人。这孩子比同龄人——即使是同龄的候补圣斗士们,要显得早熟一些。他早早便学会了模仿那种中式的、世故的“调和”与“平衡”,对待每个人都是相同的礼貌和疏远。教皇的爱徒穆当然是要去教皇厅的,一路上的全部,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对他来说都只是路途中。霞彩于早晨或傍晚呈暖调的时候,不能使他看上去更华美;正午一片灿烂的白金色不能使他看上去更辉煌;斑驳的树阴不能使他生动;即使月光冷清,也不会让他宛若冰霜。穆是这样一个人。五岁,来自嘉米尔,白羊座,史昂的小男孩。
      换做是一个更擅长人际交往的人,也许不会像阿布罗狄这样痛苦。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感到无比的挫败。他选择相信暗地里喜欢着的小穆,相信使他们远离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只能是教皇史昂。
      两年后,谁知道这种毫无理由的相信有没有促使他作出终其一生不曾反悔的那个抉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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