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gl》飞鸢逐海

3、第三章

　　修行无日月，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因为那个离奇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声音，最近她的修行更为紧迫。

　　天蒙蒙亮，鹿晚眠在屋内盘膝而坐认真修炼。她腰上挂着的弟子牌亮了亮，她低眸，抬手将玉牌拿起，并不感到意外。

　　是剑阁发布的外门大比注意事项。格外强调的是，不许故意伤害同门。

　　平日里这一门规自是严格执行。

　　看到这条规定，鹿晚眠顿了顿，剑台比试刀剑无眼，每个人都格外拼命，一时上了头，难免有些疯狂拼命。

　　也不是所有的救援都能及时。

　　更何况出挑的弟子，就算不能进入内门，亦有机会被外门长老看中，被收为门下弟子。外门长老皆是元婴期的大能。

　　外门大比，有些人便借此，暗中完成平日里所不能解决的私仇。

　　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可推脱到一时比斗忘了收力。

　　前百名的选拔，弟子修为都较高，比试也更为激烈，便由大师姐顾禾清监战，防止伤亡的出现。

　　看到大师姐的名字，鹿晚眠的心跳有快了些，仿佛有什么开关被启动了。

　　此次大比共有十座剑台，每座剑台首名最后进入前十决赛，每人均有两次的挑战机会，胜则取代被挑战之人的名次。

　　近万名弟子为那少数的几个名额而竞争激烈，就算不能夺得前十/一跃进入内门，取得前百得名次，奖励亦是丰厚。

　　借此勤奋修炼，增加在下一届外门大比中脱颖而出的概率。

　　鹿晚眠仔细看了看，前十的奖励极为丰厚。有二阶破境丹，一枚即可助人突破练气，价格昂贵。

　　还有灵髓液，可提升资质，皆是难得的宝物。

　　她随即起身，动做放轻，推门向剑台走去。

　　这一路上，许多人遇见鹿晚眠并问好，她挂着温和而明媚的笑回应，她在外门的风评极为不错。

　　旁人一则是敬她的修为，二则是她待人温和有礼、从不看轻他人。

　　鹿晚眠适逢乱世，门派里收留了许多落难的人，师姐妹们平时也极为照顾，平日里一同练剑修行，便也不觉寂寞，又许多温情。
　　她感激顾禾清的恩情，也很感激剑阁收留了她。

　　若不是剑阁带回了她，带她走上修仙之路，她亦是难以生存在这人间乱世。

　　鹿晚眠向剑台旁走去，准备抽取自己的剑台号，“希望不要和陆词，还有师姐她们在同一个剑台”鹿晚眠心底默念着，唇微动。

　　正巧路上碰见了陆词，两人便一同前往了。陆词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腰间束着锦带，配着长剑，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看起来分外激动，显然是对外门大比期待已久了。

　　剑台旁聚集了不少人，有些熙攘。弟子们取到自己的剑台号后，或急忙询问身旁之人的剑台号，开启八卦模式。

　　或是径直走向练剑台，约上几名同门进行模拟对战，一时间极为热闹。

　　“晚眠，我抽到的是九号剑台，你的呢”，陆词抽取到自己的剑台好后，期待地询问身旁的友人。

　　听罢，鹿晚眠眉头一舒，笑着抬起手将自己的玉牌示意出，“是五号”。

　　陆词显然对这一结果很是满意，有些絮叨同鹿晚眠闲聊最近的见闻：

　　什么林涧又带着一群人欺负外门势弱的师妹、师弟，被自己路见不平及时阻止了；
　　外门的集市又热闹了几分，有弟子低价淘到了好东西，她十分羡慕；
　　新学会的剑招，如此种种。

　　鹿晚眠认真听着，不时发笑。

　　也向她讲述自己外出历练有趣的事，见到了灵兽鉴中羽毛坚硬如铁，个头极小，飞行速度极快，凭借自身的冲击力捕猎的陨鸟等等。

　　省去了那些危险的，见到大师姐的画面。

　　她不想让自己和大师姐共同的记忆有别人参与。

　　她的话不多，但同旁人讲话时，总会注视着对方，认真倾听。

　　有一堆人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一女子被环在中间，她嘴角勾着一抹笑，一双丹凤眼上挑，不正眼看人，冷眼盯着陆词款步而来。

　　她身边围着一群跟班，一人恭维道，“师姐天赋绝佳，修为高超，除了师姐您，没人有资格登上首名″。

　　又一人接着说“待师姐进内门，可别忘了我们呀”，一边将挡在前边的人推开。

　　被推开的人，一看是林涧。感怒不敢言，只得避其锋芒，含着怒走开了。

　　林涧显然对那些人的识趣很是满意，抬了抬下巴。

　　为首之人林涧，是当下的外门第一人，筑基后期。仗着自己天赋绝佳，修为一骑绝尘，在外门很是跋扈，声名狼狈。

　　鹿晚眠看见这一幕，眉头有些皱起，明显有些看不过她的这幅做派。

　　林涧走到她们两面前，停下了脚步。莫名地生出些硝烟的意味，“陆词，你非要多管闲事，这回外门大比你等着瞧吧。

　　”她冷冷说出这句话，随即环顾四周。“我看你们谁敢为她说话！”

　　鹿晚眠听罢，有些忍不住了。红唇微张，正准备与她理论。陆词的话突然响起，她只得闭了声。

　　陆词很是恼火，有些急怒说道，“欺压同门本就不对，你还有理了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剑阁是你家的了”。

　　她的手紧握着配剑，想着’上次她的话，这人一定都没听进去’。

　　陆词的声音有些大，那林涧却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陆词为这人的油烟不进感到很是无语。

　　那林涧又突然转头，看向鹿晚眠，“最近风头大照的便是你吧。外门大比，我教你认清现实，别肖想不属自己的位置”。

　　围观的弟子听到这话，皆是有些为两人报不平，孰是孰非看的很清楚。

　　“你莫不是.....”鹿晚眠一句还没说完，又被旁边的一道高嗓门压去，又闭上声。

　　有围观弟子喊道：“鹿师妹加油，我看好你！”，随后立刻溜到人群中。

　　林涧没瞪着人，有些恼火。跟班们看她神色有异，赶忙把人哄好。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愣是没给鹿晚眠说话的机会。

　　林涧听完消气了些，走前狠狠剜了她俩一眼，似乎在说走着瞧，便带着她那一群跟班自顾自的离开，留给俩人她的背影。

　　鹿晚眠在这过程中一字未言。早就听闻过这林涧有些跋扈，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莫不是有些大病吧。”，鹿晚眠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细声温语对着陆词说着。

　　还是你脾气好，“她说话时，我都有些忍不住了”，陆词说道，对鹿晚眠“有大病”的观点深以为然。

　　鹿晚眠眼中闪过一丝郁郁，两人随即将话题转到修炼上来了，不想为这人多花心思，到了外门大比自会见分晓。

　　十多天时间很快就到了，随着一声钟鸣，雄浑钟声的在剑阁回荡。外门大比开始了。

　　往日难得一见的长老出现了，一出现就是二十多位。那首座上坐着的便是阁主，内阁五峰的长老尚未出现，长老席空着。那五位长老只会出席前十的选拔赛。

　　宗门执法队立在前面，正是由阁主亲传，大师姐顾禾清领队，外门弟子乌压压一片，也数不清来了多少人。

　　听着阁主的大比前训话，许多人偷偷看向了大师姐，一时惊为天人。

　　她一袭白衣胜雪，眉目清冷，眼眸中有光芒流转，唇角微微勾起。衣袖与裙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云纹，腰间束着琉璃玉佩，还挂有一枚纯白的玉佩。

　　和很多人一样，鹿晚眠也看痴了。

　　但是她更喜欢大师姐着红衣，一席白衣的她，更似那皎皎明月，似要随时乘着月光飞升而去，消散在这留不住她的人间。

　　让她感觉更为遥远了。

　　鹿晚眠心中更觉羞愧，自己竟对高悬洁白的月，有了那样的心思。即使是镜花水月，她亦深陷其中，忍不住想触碰。

　　你是我追随的唯一，我的——大师姐，我的明月。她想。

　　相信此刻很多人都和鹿晚眠一样，都只留意到了了阁主的最后一句话，‘外门大比正式开始，阁主话落，下面的弟子们显然沸腾了许多。

　　弟子们随即走上对应剑台，开始比试。或许是刚刚开始，长老们都有些兴致缺缺。坐在高台上，偶尔看看。

　　鹿晚眠的对手尚是练气期，她脸圆圆的笑起来带着小酒窝，双手抱拳道：“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鹿晚眠也微微颔首，随即回礼。那人先出剑，抬手使出一道漂亮的剑诀。气势弱了些，她想，侧身提剑挡下。

　　与那师妹过了几招后，她便挥出一道剑气，将那人轻推下了台。

　　那人输了也丝毫不见颓颜，瞧着竟有些洒脱之感。

　　一双星星眼也放着光，“多谢师姐了”，她说着，转而等待下一场比试了。

　　虽然比试没开始多久，太阳高照，场上也显出了另一面。

　　执法队守在剑台处，出手挡下了些致命的攻击。亦有人跌下剑台，外袍满是血污，狼狈不堪。

　　就这样连续几场，鹿晚眠没有遇见筑基期的对手，都是一些练气期的弟子们，打起来亦十分轻松。

　　今日的场次完成后，她便准备上观战台。

　　她身上的衣裙干干净净，亦有些像散步归来的模样，显然是游刃有余。

　　陆词亦是没有遇见什么强敌，只见她一剑一人，动作显得很是流畅。宣柚就更不必说了。

　　想来也是，剑阁不会让实力强劲的弟子在前期碰上，以至于被提前淘汰。

　　鹿晚眠由留在剑台看了看弟子们的比试，练气期间的比试没什么看头。

　　她转而看向林涧，只觉那林涧的剑法甚为精妙，她的对手是筑基期。

　　虽然说林涧在外门有些嚣张，但显然也是有些真实力的。

　　她使用的长剑是一件低品灵剑，不似大多弟子的凡铁剑。鹿晚眠看着，亦在心中模拟着剑招。

　　这式“春庭雪”，有些华而不实，斩击可破。

　　只见林涧挥出剑决’寒落‘，台上的弟子动作一滞，剑气未至，便有铺面的寒气传来。那人见抵挡不住，便快速投降。

　　执法弟子随即挡下那一剑，身为金丹期，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她显然不在意被人看出自己的底牌。

　　‘有些难办，这道剑招如何破’，鹿晚眠想着，伸手推演着，“不可正面对拼灵力，亦不可持久战”低语着，不禁有些头疼。

　　就在她想着对策时，鹿晚眠一惊，整个人被吓得一颤。

　　那消失了一月之久的声音又突然出现了，这次来的格外没有征兆，前几天也没有感到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