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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少年将私人悬浮车停靠在四面黑暗的空旷地带,唯有一座富丽堂皇、灯光四溢的旧式建筑矗立在黑暗中。
威廉姆压低帽檐,他谨慎地环顾四周得出这是由于建筑四周投射的屏幕制造的黑暗压抑的环境,并非是真正的闲置土地。
联邦现在的技术已经超越了五十多年前年帝国的水平。
威廉姆在这身军服下习惯性地开始思忖帝国和联邦之间技术的差异,而当他失意地回想起帝国的覆灭和他的背弃,心跳逐渐恢复稳定。
少年挽着威廉姆手臂走入旧式建筑,迈过建筑的门廊时威廉姆猛然惊醒——这是帝国被火烧前的高层军官办公楼。
帽檐阴影下威廉姆的眼睛不安地转动,他压低声问:“这只是个宴会吗?”
小疯子微笑道:“是的。”他侧过头注视眼前这位相较于旧时影像表现的疲惫、憔悴而年长的帝国上尉,不自觉地由眼角的笑意泄露一丝恶意,“宴会的主题是‘帝国的复辟’。”
面前议事厅的大门在少年话音落下时打开,威廉姆却退一步,长靴在光滑的石质地板上磕出足以令人惊醒的声响,俄顷几声咳嗽同样在地板上迸溅,在威廉姆的胸腔里回荡。
存在于记忆中的议事大厅的长桌就在他眼前延伸向正对门口的墙壁,然而昔日悬挂帝国花卉旗帜的地方替换上了联邦的徽章。会议桌边十几张座椅空置而被整齐地推入。繁盛光荣的景象不复存在,五十多年后,坐在这张会议桌边的人类只剩下了六个。
威廉姆指尖犹如触电般地颤抖,他甚至一瞬间没有感知到自己的呼吸——他想要转身离开这片死寂与灰色的压抑过去,但他被少年夹住了手臂。
少年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对威廉姆而言是自己可以推脱的借口。少年引导威廉姆上尉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面上戴着意味不明的虚伪笑容:“这些可都是你的熟人,威廉姆上尉。”
小疯子拍了拍他的肩后潇洒离开了议事厅,留下一扇敞开的大门。
威廉姆上尉低下头:一个在帝国覆灭前就装死躲避到现在的帝国懦夫在真正的帝国荣誉面前抬不起头,即使他们大多是伤残,是俘虏,是帝国的残骸与遗物,但他们做过抗争,做过牺牲,赢得了帝国最后的荣誉。
威廉姆低头盯着会议桌边缘的花纹:该死,他们甚至连花纹都做得一模一样。
坐在威廉姆上尉右手边的男人开口问:“威廉姆上尉……你是威廉姆?”
威廉姆稍微抬起头,看到对方抬头露出的脸庞大为震惊:“乔纳森上校,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乔纳森上校摸了摸右眼的眼罩,努力以轻松的口吻说出一个事实:“作战时受的伤。”乔纳森上校无视旁边传来的一声冷哼,“没想到你在联邦当地剧烈的反扑行动中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威廉姆上尉感到大腿根部隐隐作痛的伤疤,他羞愧难当地低下头,“没想到你受伤到了帝国结束才醒来……”
威廉姆上尉对从乔纳森上校口中说出的“真相”感到迷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疯小子对他们说的“真相”。
乔纳森上校说:“战后的日子不好过。”
威廉姆郑重地点头,欲开口对话却被在场的另一个人打断:“也有可能是装死的逃兵。”
帝国军队整肃队队长神色冷峻,鹰隼毒蛇般的眼神直勾勾地钉在威廉姆的身上:“这事情常有发生。”
乔纳森上校叹气:“已经结束了。理查,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中止了一场即将被挑起的战后清算——事到如今这已经毫无意义,只是单纯的情绪发泄。
整肃队队长理查移开眼神,议事厅再次陷入低沉压抑的氛围,直到又有熟面孔出现在门口。
帝国的外交官气喘吁吁地眨着眼,似乎不敢相信五十年后还有一群帝国高级军官,就活生生地坐在地处联邦一环星球的帝国的议事大厅里,六双眼睛打量着他。
“噢,我是走错房间了吗?”前任帝国外交官兼现任联邦外交官捏着呢子帽檐,他的口舌伶俐似乎在这没有话语权的人身上毫无用处,矮胖的身材在旧日同僚的注视下愈发渺小。
整肃队队长查理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得看你站哪边了,我亲爱的。”
一个帝国的投降派出现在了帝国整肃队队长的面前。
似乎回到了从前,嚣张跋扈的整肃队队长用这种和气的表情与亲昵的语气质问威廉姆上尉手下的一位士兵的去向——整肃队认为那位士兵是个逃兵,而威廉姆见证了那位士兵的牺牲。
外交官僵直身体,但他很快整理好了表情——看来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不爽过整肃队的出格行为——外交官昂起头说:“那么我能询问你们在这里的理由吗?”
乔纳森上校解释道:“他们带我们来的这里。”他的语气平淡随和,好像上校所说的“他们”是上校的朋友似的。
外交官似乎被吓到了:“什么,他们?”他的目光在会议桌边的每一个人脸上都逗留了片刻,几步踱到桌边,前倾身体,“你们都被他们俘虏了?”
整肃队队长查理别过头拒绝回答这个有伤他尊严的问题,乔纳森上校委婉地回答:“他们希望我们接受更严重的刑罚。”
威廉姆的心被触动了,尤其是敬爱的乔纳森上校吐出这句话时麻木的眼神。他攥紧了拳头,仿佛感受到上校失望的眼神。
外交官若有所思地站直身体,他拉出一把椅子,并且顶着整肃队队长的严厉眼神把屁股坐在椅子上:“那真幸运,一部分人在联邦审判前被活活折磨死,剩下一部分人在审判后被吊死、射杀死、失踪和暗杀。”
乔纳森上校捂住嘴咳嗽了一声,他唯一的眼睛疲倦而无神:“……他们不该这么死去,他们只是士兵。”
外交官叹气:“正因为如此,你知道举行刑罚的人是谁吗?”乔纳森上校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是原帝国的公民,他们恨不得把肉板上的战败者在被联邦接手前生吞活剥——他们说帝国欺骗、煽动和谋杀了他们。”
议事厅的人似乎被长年累月的生存与折磨麻痹了伤感、愤怒的神经,一时之间议事厅内只有乔纳森上校偶尔咳嗽几声打破沉闷。
坐在高位的一位少将问威廉姆:“给我们讲讲你醒来发生的事吧。”
威廉姆上尉有些记不清楚他是谁,毕竟五十年光阴逝去,曾经影像上光鲜亮丽的帝国人物被时间模糊了面容的棱角。
高位的少将体态优雅,气质随和,他看上去比威廉姆上尉他们都要年轻,但也年轻不到哪里去。浅蓝色的虹膜透着天生的疏远与距离感,浅金色短发被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压在少将的军帽下。观察他的仪表他似乎是个王室或者贵族的成员,威廉姆油然而生悲哀与同情:在联邦的领域内同时身兼帝国贵族和军官的身份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注意到威廉姆上尉的眼神,少将浅笑,眼角的细纹微微叠起。
乔纳森上校在旁压低声音说:“沙利耶少将的舰船指挥室被击穿,他的脑部受了伤。”上校的眼睫颤动,似乎在忍受胸腔里积蓄依旧的痛苦,但他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威廉姆上尉明悟了沙利耶少将在沉闷得窒息的氛围内还能保持微笑的原因。
因而威廉姆格外耐心地向沙利耶少将诉说他“苏醒”后的故事——剔去了那些糟心事。
沙利耶少将听得津津有味,而威廉姆上尉的心脏逐渐沉下去,掉入胃里,酸涩而苦楚。
整肃队队长理查拨弄着面前的酒杯,面上不快,一个不慎皮质手套沾上了酒液,他愤愤地将指尖的酒液在会议桌上拖出长长的酒渍。他好像在发泄什么,但无处宣泄。
外交官试图发挥着他缓和气氛的工作:“我们要等到他们来吗?”
乔纳森上校点点头,闭上眼后靠在椅背上。
外交官坐立不安地瞧了几眼整肃队队长理查,挪动自己的屁股离开座位,走向议事厅外四处打量。
威廉姆上尉恍惚想起小疯子对他说这次的宴会主题是“帝国的复辟”,他内心尚存的星火燃烧起来,却有一瞬被乔纳森上校的手盖住熄灭,他顺着覆在手背上的手看向上校。
乔纳森上校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威廉姆。”
威廉姆说不出话来,犹如紧握自己的徽章般握住上校的手。
乔纳森咳嗽了一声后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是无法体会存在的意义,于是生存没了后续之路。”
乔纳森上校突然拽住威廉姆的手臂把他拉到怀里,在威廉姆的耳边磨动他的声带:“我的眼睛,我的腿,都不是战争带来的,是他。”上校逐渐加快语速,急促而灼热的气息打在威廉姆的耳廓,“他用勺子挖了我的一只眼睛,只为了更好的注视他,注视他,他这个疯子变态……”威廉姆咽下一口口水,同样煎熬地倾听着上校的故事,“打瘸我的一条腿是为了更好控制我的行动……”上校气管梗塞般地粗喘了一口气,抓住威廉姆的肩膀,那一只眼睛在上尉的脸上打转,“他对你做了什么,威廉姆?”
威廉姆上尉说:“他纹上了他的名字。”
乔纳森上校失神地睁大眼睛,苦笑着放开威廉姆,说:“离开他,威廉姆。”
威廉姆上尉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于是乔纳森上校解释道:“趁早逃开,不要全身心地落在他的游戏里。”
当威廉姆上尉想要知道上校为什么不自我了结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了议事厅门外,而那个叛徒外交官陪同他们有说有笑。
威廉姆记不清“他们”中的领头说了什么,他看见那个眼熟的美丽生物站在沙利耶少将的身后,昂起少将的下巴将杯中的酒液灌进少将的嘴巴。其他人——除了他们这些坐在会议桌旁的帝国幽灵们——他们都在大笑,毫无规律、毫无节制地大笑。
沙利耶少将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液,矜持而礼貌地向大笑的人们回以微笑。
他们像是一对情人。威廉姆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吓到产生呕吐的感觉。
威廉姆的后背紧贴着椅背:自那群人进门开始,那种毫无头绪的诡异荒诞和恐惧如藤蔓般缠绕他的小腿向上生长。几乎盘着他的脖颈在收紧套索般的窒息感驱使威廉姆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疯子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乔纳森上校似乎睡了过去,威廉姆上尉抬头看见了上校座椅后的男人,而后者轻佻地打了个招呼。
我余光睨着仿佛被无形的拘束带绑缚在椅子上的上尉,新鲜而好奇他现在的心情——肯定算不上愉快,甚至可能会害怕和兴奋地产生特殊感觉。恶,那就有点恶心了。
真惊奇我也会有恶心的时刻,或者是从恶心下的不满与嫉妒催生的不适情绪。
我大部分时间能清楚地认知自己对于一个人类过分的拟物占有欲望,但我比不上亲爱的学长,至今我分寸拿捏得还不错,在威廉姆敏感而紧绷的心弦上轻轻撩拨。
我看到学长所说的那个上校的模样了,看起来上尉和他还颇为亲近。虽然历史资料也是这么描绘他们的友情,然而在我面前如此亲昵只会让我不高兴——这就是我单纯的占有欲在作祟,我清醒得很。
学长从不避讳在我面前告知他在那位上校身上的所作所为,而我认为损伤人类身上的零件是不划算的事情。谈不上人道和善意问题,纯粹出于计较一件“物品”。
此外学长还向我透露了会议桌旁其他帝国军官的故事。
帝国整肃队队长,他在帝国猎人的关押待处刑犯的监牢里被发现。帝国猎人并非联邦的官方组织,联邦考虑到他们四处追捕帝国残兵败将的举动在战后民众强烈的反应下并未正式回应,也相当于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因而那位帝国整肃队队长在帝国猎人的手下过的可不好,相当不好。一位科学家在偶然的情况下拜访他的帝国猎人朋友并在监牢里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块人形的“烂肉”,就是这位整肃队队长。科学家借科学实验的名义带走了牢房里的几位被帝国猎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战犯,而那位整肃队队长也被捎带其中。
后来整肃队队长理查因为组织坏死而截肢,失去了两条小腿和两条手,体内不少损伤器官也换成了联邦实验室培育的实验器官。到了这种程度的重伤,他竟然还没有死,也算是一件奇事。
那位目的不纯的科学家为他定制了一双手无缚鸡之力的假手,但却没有再为他制作两条腿,所以现在他出行要靠电动轮椅,吃特质的食物,像个实验室产出的怪物。
学长一向不说实验室的好话,而且他喜欢在床上这么威胁他的帝国情人,用他的语言和行动。
我不喜欢学长用炫耀的语气描述那个上校被打得脾脏破裂时的脆弱表情的动人之处,学长清秀的面容扭曲出的笑容看得我下意识想要护住我的情人。
你看,威廉姆上尉多么幸运,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也不过是把他的胸当作枕头枕,也只是给他纹上了属于我的标记。
宴会的后半程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属于帝国军官的痛苦和他们主人的快乐。
我在他们开始真正“处刑”那些帝国军官的时候拉起威廉姆离开了议事厅,背后学长调侃道:“小吝啬鬼,不让我们多看看他?”
我没有回应他,转而抬头看向身旁的上尉,他垂下的长睫毛遮住了蓝绿色眼睛。我想他猜出了议事厅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比死亡更加残忍的事情。
威廉姆上尉站在阳台边,腰挺得笔直,面孔融入了外界的黑暗。突然他开始啜泣,我看向他,建筑物内部的一束光线照亮了他的泛红的眼眶,然而我摸上他的嘴唇,那是一条绷紧的唇线。
好像命运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我推向他的怀抱,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学长的话:人格脆弱的一面使他更加完美。
威廉姆上尉犹豫了片刻后回应了我的怀抱,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投入恶魔的怀抱陷阱。
有考虑过威廉姆自杀的结局和梦中自杀醒来一场空的结局,最后还是选择了暧昧不明的结局走向。总体上两人都不可能以爱人的名义爱上对方,要说结局篇里着墨不多的这几对里真正存在爱情的也只有脑袋坏掉的沙利耶少将和他的前养子现联邦高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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