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王不加班》咖啡真人

27、第26章 剑照玄月明12

　　游魔头的“抢劫”计划如下：游飞光提前蹲在离花球的挂线近的屋顶上，祝玄酒则在花船上方的桥上等着；不秋看好花球的数量，在大概还有四十一二枚的时候，便出数字，以通知游飞光和祝玄酒；游飞光朝水道对面的屋顶飞去，途中用扶光剑将所有花球挂线全部斩断；落下的花球由下方略微延迟出发的祝玄酒以扶光剑逐一击出，击落到等待的不秋兜好的衣襟中。

　　“主人，我那部分是必须的吗？”朔忍不住问。

　　哦对了，朔负责隐于人群，全程洒下漫天花瓣！

　　“当然，天外飞仙懂吗？没有你，哪有排场，哪有氛围！”

　　祝玄酒捂嘴憋笑，不秋忍不住拍着游飞光的肩膀说，“游廿，米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游飞光笑着说，“开玩笑的，我们只留下了两三枚花球的容错空间，最好不遗漏。漫天都是花瓣，花球便不容易看清，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祝大侠就把全部花球击入神医怀中了。起一个藏木于林的作用。”

　　祝玄酒边笑边摇头，“你呀，说你荒唐，又总有道理。”

　　“你知道就好。”游飞光摸摸鼻尖，“怎么样，干不干。”

　　三人：走呗！

　　其实以她们四人的武力值，不设计这些花里胡哨的桥段，直接全抢到手大概率也很容易，毕竟哪会那么巧，有其他高手也来长乐乡过七夕呢。但那多没意思啊！过节，入乡随俗，众乐乐，是为上等之乐。

　　花会开始后，陆续有女子登船解谜，对诗，有表现出色者，便引得众人欢呼。一切与往年一样，直到一个女声喊了句，“四十二！”

　　突然不知从那里降下了铺天盖地的花瓣，乱花迷人眼，两个身影飞快地从花球上方空中和桥上闪过。漫天飞花尚未落尽，众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彷如从银河垂下的剩余四十二枚花球，已经全数在不秋的怀里了。

　　花会会长傻眼了，围观的人也傻眼了。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身到了那个怀抱花球的女子身旁，又不知道从那里窜出另一个人，正拍打掉身上沾上的花瓣。

　　“啊这个……”会长抬头看看空荡荡的金丝银线，又看看不秋，“这位姑娘，似乎，这个，取得了剩下的全部花球。”

　　不秋的圆脸红扑扑的，怀抱着足足四十二枚花球，登台接受了隆重的花船移交仪式。王廿评价其当时的形象为，长乐乡丰收女神。

　　每年也有会武艺或者有其他妙招的女子武抢花球的，不过这几个人这么直接又花哨的方式，倒是第一次。不秋也很久没经历过如此有趣的玩法了，等会长一说完今年的花船拥有者便是这位姑娘后，她直接将外袍一兜，将怀中花球抛飞了出去，围观的女子们纷纷抢着接。不秋自己留了一个，又扔给游飞光、祝玄酒和朔一人一个，高兴地挥手唤她们：“快上船来呀！”

　　于是三人又在众人的惊呼中直接从岸边轻身至船上。今宵的长乐乡花船，便是她们的了！

　　闹了这么久，上船时已近子时，但四人都不累，街上也依旧游人如织，大家都还在享受着节庆。王廿竟还感觉不够尽兴，果然加班熬夜和游玩熬夜，大不相同，玩起来她都没觉得累！

　　与喜欢四处游玩的不秋不同，游飞光、祝玄酒和朔三人，对于长乐乡七夕市集和花会初时是没什么感觉的。她们都过惯了刀剑里的日子，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游玩氛围。但玩到这时候，她们就是一些去X球影城的无情游客，去之前面目平和不屑一顾，出来后全员头戴小黄人同款爆炸头假发。

　　她们在船上围坐着吃点心喝茶，听着船娘弹着弦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船歌，当真是“满船清梦压星河”。一时无人说话，喧闹之中的静显得格外安静。

　　“还不知道祝少侠是怎么受的内伤？”谁也没想到游飞光会在此时问起这件事，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本来在看天的祝玄酒，回眸望向了游飞光，这一眼把游飞光看得莫名心虚，“只是关心加一点好奇，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说说看呗。”不秋上半身趴在茶桌上，像猫一样伸展着四肢，“大夫了解一下病患得病的原因，不过分吧。”

　　“唉。”祝玄酒叹了口气，“船家，有酒吗？”

　　船娘给她们上了几壶女儿红，还贴心地配了几碟下酒菜，随后更是知趣地直接上了岸，留给她们四人单独说话的空间。四人举杯碰了一杯：谢七夕星河灿烂，愿诸君长乐无忧。

　　祝玄酒放下酒杯，淡然道，“我师父打的。”

　　语出惊人！三人都接不上话，或愧疚，或心疼，或愤怒……

　　“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离奇。”祝玄酒看她们三个各异的脸色，失笑道，“我从头说。”

　　祝玄酒回到山庄后，暗中调查了一些时日。但剑宗在山庄中有些大门一关只管练剑的风范，她虽然是这代弟子中出类拔萃之人，突然打听这些事也很容易令对方起疑。诸多掣肘，内鬼一事始终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而她不但要防着内鬼，更要瞒着她的师父。在她师父心里，祝玄酒一直是个心中只有剑道、愿至武学之巅的纯才，旁的俗事，她没有必要去管，也不该去管。

　　朔其实很快就到了岳岚山庄，但她身份特殊，需得小心翼翼，花了些时间才想办法联系上祝玄酒。按照游飞光的嘱咐，朔没有直接把看到那两个人的事情告诉祝玄酒，只是说白石门一事可能与岳岚山庄内鬼一事有关。

　　祝玄酒也犹豫过要不要管，但她发现自己对游飞光有些莫名的信任与欣赏，她还是觉得白石门值得一探。于是便找了个借口，想要让师父允许她带几个同门下山。

　　但她的师父坚决不同意。游飞光听到这里也不解，标准故事里是同意的啊？虽然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晚了些。怎么这次……难道是祝玄酒过早参与进了更深层的事件，让她的师父担心了？

　　“那也不至于打你吧？”不秋说，“还打这么重！”

　　“师父没打我，只是把我关了起来，他应该不知道岳岚山庄内鬼一事，或者知道一些但不愿深究。”祝玄酒苦笑，“我虽然理解他是想保护我，但我必须尽快到白石镇。”

　　“于是我配合祝少侠，再闯山庄。”朔说道。

　　朔假扮刺客混入山庄，真刺客扮假刺客，熟门熟路。潜入后朔便把祝玄酒的房门打开，祝玄酒再假装追击朔，一路追到山庄外去，谁也不好拦。这是她们二人的计划。没想到，被来看徒弟的祝玄酒师父逮了个正着。当下便朝朔发难，祝玄酒担心朔被伤到，硬是演了个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正撞在师父的掌上。

　　“当时祝少侠面色如常，我以为她伤得不重。”

　　“师父一见是我，已经收了几分力，但我师父，他毕竟还是很能打……总之，还是被我给混出来了。”祝玄酒有一种好学生第一次逃课般的得意，“师父就算事后觉得蹊跷也没法说什么，我之后回去再请罪便是。”

　　“啧，你俩这是……”游飞光感叹道，“私奔之情啊……哟喂！”

　　祝玄酒一个弹指，一粒花生米砸到了游飞光的脑门，“两个人你说私奔，那四个人是——”

　　“一桌麻将！”游飞光揉着脑门，快乐地大喊，“对啊！我好久没在线下……烛龙教外打过麻将了！”

　　“麻将是什么？”

　　“吃的？”

　　“要打谁？”

　　哦……《剑照玄月明》里大概没麻将。“十九十九，我可以教她们打麻将吗？”

　　“……可以。”刘十九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为NPC接入麻将数据库。

　　游飞光用纸片做了一副简易麻将，虽然没有手感，但也凑合能用。把规则讲给了其余三人，见三人懵懵懂懂窃窃私语不知所措的样子……游飞光豪气地说，“就这么打，昂！谁输了，就喝酒！”

　　于是游飞光喝醉了。

　　怎么回事儿啊？

　　王廿真傻，真的。她多大能耐和AI控制的角色打麻将，记牌记得过人家，还是算牌算得过人家，摸牌前后的演技都没人家天天演的好啊？

　　在祝玄酒第不知道多少次一脸淡定地一张张数完牌说和了之后，游飞光不干了，她晃晃悠悠地站起，带着哭腔说：“赢不了！输不起！我不玩了！”

　　剩下三人倒也没有恋战，只是笑着看着游飞光。突然，游飞光一个起跃，带起一阵花风，朝着船外就蹦……

　　“哎！”三人震惊，输了就输了也不用跳河吧！却见游飞光点了下水面，再跃便站到了花船的蓬顶上，扑通盘膝而坐。

　　不秋和朔快步走出船舱，站在了船头，像看小猴子一样看着船顶上的游飞光。祝玄酒还坐在船舱里自斟自饮。

　　“祝玄酒呢！”游飞光在“头顶”叫她，祝玄酒摇了摇头，也走到了船头。

　　船顶上的游飞光吹着风眯着眼，似是很畅快，床头上的三人也是笑容满面。就见游飞光不知从哪里掏出酒杯和一壶酒，自己给自己满上，把酒杯举向了祝玄酒。

　　“祝玄酒！你和我，缘分不浅，知道吗？”我们日后还要决战。

　　“孽缘。”祝玄酒笑着说，但也举杯示意，喝了一杯。

　　“你不懂。”游飞光又倒上一杯，“你没背过古诗词。”

　　“什么诗词？”

　　游飞光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迎着水道上裹挟着花香的风，她念起了李贺的《苦昼短》，“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游飞光念得还挺有节奏，祝玄酒握着酒杯轻轻地磕着应着。一首词念完，游飞光又举起杯，“你看，都有词是唱咱俩的，是不是很有缘分！”

　　“确实。”祝玄酒回敬一杯，“只不过，玄酒，不是酒啊。”

　　“玄酒，不是酒吗？”朔忍不住问。

　　“不是，玄酒是祭祀用的一种清水。”不秋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喝了几杯的朔面色薄红，闻言咯咯地笑，不秋也噗嗤笑了。

　　但游飞光似乎没听到后半句。王廿没有让刘十九关掉喝醉的生理模拟状态。她很少能有如此安全惬意的机会，在这“醉后不知天在水”的美景中，与几位好友一起一醉方休。

　　此时不醉，更待何时。

　　在武侠故事里，这种主角们一起逛市集、一起饮酒、一起欢笑、一起大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夜晚，似乎总是必须出现的要素。见得多了，王廿还觉得有点俗气。但等自己体验过后，才明白，总出现的东西，有可能真是因为这实是人生乐事。

　　普通人的柴米油盐，武林人的日精月进，每分每秒自有其间滋味，但也需要这种形式化仪式感的节庆时刻。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压缩美化，制成瞬间绽放的烟花，燃放成短暂炫目的绝景，收藏进记忆之中。偶尔回看，还可以大笑着说：

　　这，就是江湖！

　　醉倒在花船上星幕下，王廿化作飞光，融入江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