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等他了》竹枝桂

2、第 2 章

　　3.

　　“2022/10/25，今天的他有点不太开心，都怪我不好，惹他生气了。”
　　季节转入十月，天气渐凉。
　　教室里是英语老师喋喋不休地说话声，课堂内钓鱼的人一大片。
　　趁着英语课无聊，身后的沈定就特意喊了几声坐前面的秦瑶，“秦瑶，秦瑶。”
　　秦瑶转头，疑惑，“？”
　　“你坐我前面，等会老师来了，你叫一下我，我睡会。”
　　平时的沈定坐她后面从不会接近她，而今天的沈定却是难得一次和她说话。
　　秦瑶心里暖洋洋的，仿佛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清，就是觉得它挺好的。
　　秦瑶懂事地点了点头，沈定用课本挡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了。
　　她盯了半天的黑板也没学得进去，回神再看沈定时，他斜对着窗户，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少年净白的脸上，微碎的黑发在太阳底下格外耀眼。
　　少年的睫毛很长，她看得有半分入迷，此时他安静得就像一只贪睡的小懒猫。
　　这一觉沈定就睡到了第二节课，秦瑶见他还没醒，也不敢去叫醒他。
　　正好这节是历史课，蓝丹从后门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了沈定坐后排睡觉，她没直接就叫醒他，而是随即拿出手机在沈定那角落拍了张照片后才一手拍醒沈定。
　　“啧~谁啊！没看见老子在睡觉吗？”沈定有重度起床气，班里的人都知道。
　　“出来。”蓝丹冷声说，语气中多带着不满。
　　秦瑶见蓝丹那副瞪人的表情带着压迫感，她全身僵硬，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定懒洋洋地从座位上起身，之后不情不愿出去。
　　这节课没上，蓝丹就罚他在走廊上站了一节课。
　　“沈定又睡着了？”班长随口问了一句。
　　“……”无人回应。
　　秦瑶看向身后那空荡荡的位置，内心顿时生起一丝愧疚。
　　*
　　沈定这节课被蓝丹罚在走廊上训了一顿，秦瑶和他之间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墙壁不隔音近距离就听到了走廊上发出的声音。
　　“沈定，你爸妈让你来学校就是睡觉的吗？”
　　“沈定，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了，说真的我现在忍你很久了，你要是不想学，就可以直接向年级那边申请退学，不用待在我班里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拖了我们班的后腿还不嫌丢脸吗？我看也是，像你这样的人，脸丢尽了也无所谓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可没说过。”隔着墙壁就听到了沈定的声音。
　　“沈定，你说说看，是不是要请家长来我办公室喝茶，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蓝丹有一句没一句地训着，沈定后面没有吭声，似乎是在忍着让她骂，足足训了一节课。
　　一节课过后，沈定才回到了教室，秦瑶看着他走进来时，眼眶微红，神情有些沉郁。
　　他一脚踢着自己的书桌，整个人拼命地撕毁自己桌面上的课本。
　　“定哥，你干嘛啊！”陈数一把扯回他手里的书，“哥，你疯了，你撕它干嘛！”
　　“还我。”沈定压着声说。
　　气氛阴沉得吓人。
　　“定哥……”说着，陈数就是没给他。
　　“我让你把书还我！”沈定一拳猛地打在了陈数的脸上。
　　陈数被他打在了地面上，沈定还想着要动手，结果班长喊了一声才停下。
　　"沈定，你当这是你家吗！"
　　沈定有些狼狈，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脚踹开那扇碍眼的门离开。
　　教室门猛然发出“哐啷！”一声，吓得秦瑶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槽，谁又惹到他了？”
　　秦瑶鼻子一酸，憋屈地咬紧牙，心底隐约涌起一阵苦涩。
　　他生气了吗？
　　都怪她不好，惹他不高兴了。
　　4.
　　以蓝丹的性子沈定多半是要放回家了，下午这会，沈定的妈妈就被蓝丹请到了办公室。
　　那会秦瑶正好在帮历史课代表拿作业到办公室。
　　“蓝老师，真对不住啊，我们家阿定从小性子顽劣，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育好他，让您替他操碎了心。”
　　秦瑶同历史课代表敲门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愧疚的声音。
　　循着说话声看去，沈定也在里面，身边还站着一个妇女。
　　秦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定的母亲，江苓。
　　之前在学校见过，那会沈定在学校和隔壁班的几个男生打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定就和那群人大打出手，结果那几个男生打不过，后来就是被沈定打得半残住进了医院。
　　秦瑶记得那还是沈定第一次在学校和同学打架。
　　见外面有两个学生走进来，江苓也没好再说话。
　　沈定没当回事地站在一边，自己靠着墙壁，摆出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在嚼口香糖。
　　秦瑶从他面前走过时，还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清凉的薄荷香。
　　浅浅还夹着一阵刺鼻的烟味。
　　秦瑶刚走过去那会，沈定也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她，少年长得很高，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毫无波澜。
　　“老师，作业已经全收好放您这了。”
　　“行，那你俩先回去吧。”
　　两人点头，便走了出去。
　　秦瑶垫在后边，她在门外听到了江苓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蓝老师，别让我们家阿定这么早就退学，好吗？就算是我来求您了。”
　　闻言，她心里五味杂陈，有说不清的感觉。
　　之后的沈定从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再爱说话了，就连平时要好的陈数跑过来和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
　　上课时候，就算不睡觉，他也会在做一些扰乱课堂纪律的事。
　　下课要闲着没事还会去捉弄一下对桌的女生，偷偷贴小纸条在她背上，还会特意在那张纸上画上一只王八，每次和对桌闹完后，那个女生有时就会因为打不过，竟在一气之下去推他。
　　结果沈定因为这么一推，就差点和前面的秦瑶撞上。
　　桌子嗑到秦瑶胳膊弄得生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着唇，现在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瑶瑶，没事吧？”
　　彭佳来到秦瑶身边，关心道。她还以为身后的沈定一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来和秦瑶好好地说声道歉，结果tm还在那跟别的女生打情骂俏。
　　这次气得彭佳都想拿刀砍了他。
　　"姓沈的，你什么意思！"彭佳猛地一下拍着他的桌面问道，“撞到人了，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吗？”
　　沈定回头，冷笑了一声，随口敷衍了一句“对不起啊。”又继续回去玩。
　　彭佳被他这僵硬的态度给气笑了。
　　“老娘让你跟秦瑶说，你跟老娘说个屁啊！”
　　话音刚落，沈定也不玩了，他转过身，挪了一下自己的椅子，抬起两条大长腿搭在桌面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彭大小姐，你要看不起老子就直说，有必要在这搞针对吗？”
　　“看不起你？”彭佳白了他一眼，嗤笑道，“沈定，你配吗？你连给我提鞋的机会都不配。”
　　沈定心头紧缩，他直勾勾地盯着彭佳，一个眼神好像就要吃掉她的样子。
　　“彭佳，别说了，我没事……”秦瑶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不要再帮自己说话。
　　“瑶瑶！”
　　彭佳又气又恼，但最后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看在瑶瑶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要敢再这样，老娘可就不客气了。”
　　沈定：“……”
　　*
　　下午放学后，秦瑶路过了附近的一个篮球场，她每次都会来这里散心，今天也是一样。
　　然而每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球场上都会有一群男生在那里打篮球，周围打球的声音乱成一团，她知道，沈定也会来这里。
　　“欸，定哥，那是你女朋友啊？”
　　不知是谁，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身旁的沈定。
　　“不是。”
　　沈定朝着秦瑶那边看去，他拧开水瓶，微仰起头喝完了一瓶水解渴。
　　“哟，原来还是个小美女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
　　“既然不是，那定哥去骗来玩玩呗。”
　　沈定瞪了眼身旁的人。
　　“就是啊，定哥，我们几个就玩一会，等腻了就让她回去，不就行了？”
　　有人应和道。
　　半晌，他只是轻笑了一下才说，“行。”
　　秦瑶再次回神时，沈定已经在向她这边走来了，她低着头，这一刻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阳光下的梧桐树叶枝繁叶茂，少年穿着一身球衣，干净利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放荡不羁的少年感。
　　“来看比赛？”沈定痞坏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嗯……”秦瑶也不知道怎么回他，迷迷糊糊就应了。
　　“比赛还要再等一个学期才开始，你是记错了吧？”
　　“……”
　　当场被戳穿后，秦瑶自己也被整懵了，她支吾了半天，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如果说“我是来看你打球的。”会不会太过于明显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这一时半会，秦瑶才恍然想起了今早的事。
　　“这是我今天中午的时候在你桌子下面捡到的，我猜这应该是你的。”她拿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递到他面前说。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的钱？”沈定轻嗤一声笑道。
　　“可是那是在你桌底下捡到的……”
　　秦瑶还没说完，沈定就解释道：“不是我的。”
　　“哦……”她抿了抿唇，被迫闭上了嘴。
　　“你可以走了。”
　　“嗯？”秦瑶一头雾水。
　　“我说你可以走了，难道还用我说第二遍吗？”沈定坏笑道。
　　“那你以后能不能……”秦瑶低声问。
　　别再冷落她了。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点的……
　　“什么？”
　　“没事……”秦瑶悬着的心终还是死了，她委屈地攥紧手里的钱，忍着没哭出来。
　　*
　　这几天的秦瑶学习都不在状态上，她有些忍不住，还是决定写一封道歉信给他，毕竟她也有错。
　　他那天那么生气，一定不好受吧。
　　秦瑶硬着头皮，熬了三节晚自习和一节数学课才写好，怕直接拿过去他不收，她就把信塞进了他抽屉里比较显眼的地方，这样或许他就可以看到了。
　　希望它能够被你发现。
　　算了，你还是别让他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