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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晚 ...

  •   夜幕降临。
      一对小情侣从小石巷经过。

      路上还有零零落落几个行人,人不算多,夜色还算美。

      灯光朦胧,气氛旖旎,正适合热恋中的小情侣打情骂俏。

      女生亲昵地挨着男友,边走边嬉闹。

      “阿明,等我们回去了,一定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还要请镇长为我们主持婚礼!”女生贴着男友的手臂,眼里都是幸福的憧憬。

      被唤作阿明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许下郑重的承诺。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咚,咚,咚”——
      一阵流畅的鼓声传入耳中,鼓声美妙动听,欢快轻灵,极富节奏感,从远到近渐渐清晰。

      女生下意识向四周看了看,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她什么都没发现,只有夜下昏暗的路灯光和步履匆匆的行人。

      突如其来的怪异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紧张,女生微微睁大双眸,拉了拉男友的手:“哎,阿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被唤作阿明的男生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明所以。

      “咚”“咚”“咚”——
      鼓声慢慢变得沉重而缓慢。

      “就是,鼓声……”女生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
      她竖起耳朵仔细环顾四周,试图描述听到的怪声。

      鼓声却忽然间消失了,好像就只是一场幻听。

      也许是联想到小说里的灵异事件,女生心里一阵发毛,紧紧贴着小男友。

      阿明虽然感到奇怪却悄悄红了脸,手假装不经意地往女友腰上搂去,刚伸到一半,就被女生打断了。

      “我们走快一点儿吧,这里走得怪难受的。”女生声音发紧,搂紧了阿明的胳膊。

      “啊……啊?”

      “感觉后背阴飕飕的,也不知为什么……”女生快速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语气多了分焦急:“快点儿!”

      她说完就直接拉起阿明快步走掉,虽说是走,却更像小跑。

      “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被女生拽着走掉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阿明背后窜起。

      他伸手搓了搓手臂,如愿搂住了女友的腰,加快了步伐快速离开。

      女生走得太过着急,转身时不慎撞上路人。

      “不好意思!”她急忙道歉,牵着男友匆匆离去。

      被撞到的林奚身子歪了一下擦到旁边的柱子,和女生目光短暂相接。

      女生道歉后匆匆离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她。

      林奚往女生身后看了一下,再回头时她已经拉着男生消失不见。

      林奚没多想,按着既往的路线,继续闲散地走在青石巷路。

      他最近换了个工作,在租房网找了个中介看房。

      中介拍着胸脯夸口:“青城的环境优美,邻居友好,租房实惠,是不可多得的绝佳选择!”

      林奚不爱麻烦,随便看了一下就便搬来了这里,到现在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

      也因他的懒散遭了罪。

      中介口中的环境优美指的是地偏人少,远离喧嚣。
      一趟小超市像进城一样得走半小时。

      口中的邻居友好楼上孩子有事没事吱哇乱哭,隔壁还有一对三更半夜爱吵架的夫妻。

      还有一只就爱晚上叫的狗。

      除了便宜,这里和中介口中说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每晚七八点,隔壁小孩儿就会准时开始鬼哭狼嚎。

      林奚实在受不了,便形成了一条固定时段散步的路线。

      青石巷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小情侣的步履匆忙,神色慌张,倒是引起了林奚的注意。

      两旁昏黄的路灯老旧电压不稳,灯光有些闪烁,仿佛苟延残喘的老人。

      林奚抬脚间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一根灯柱底边,撞了一下又“啪”弹了开来。

      这时路灯突然开始抽风,突然变亮了,亮得刺目,持续了短短几秒又暗了下去。

      路灯亮暗交替闪烁,明明灭灭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最后似油尽灯枯的老媪,闪了一下,彻底灭了。

      巷子瞬时陷入一片无边的暗沉,只剩下月亮微弱的光芒。

      年久失修的路灯终于不堪重负,光荣下岗。

      凉飕飕的夜风刮过,冷意从背脊窜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就在一瞬间,整条小巷就只剩下一个林奚。

      黑暗里身体感官变得更加敏感,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心跳的频率不自觉加快,搏动声在胸腔里越来越明显。

      周围静悄悄的,林奚拧着眉头慢慢停下了脚步。

      晚风扫起尘土,林奚眯了眯眼,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瞳孔收缩,猛地侧身退了一步。

      一道劲风擦着他的小腹袭过,掩面扑来大股黏腻咸湿的腥臭味。

      惨淡的月光彻底被遮住。

      一坨巨大的阴影盖过来,带起一阵腥风,林奚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丑的东西!

      朦朦的月光洒在怪物的背后,将它的身形逐渐显露,变得清晰。

      丑东西头背部覆着浓重的墨绿色,颜色暗沉发黑,一整块肉墩挺着个大肚子。

      肥圆的两颊鼓胀,巨大的肚子和嘴巴撑开,泛着死咸鱼的肚白色。

      它的眼珠赤红瞳孔浊白,瞪得巨大。后脚踩地,短小的前肢挨在肚皮上,相比发达的后肢前肢像是萎缩了。

      丑东西怀里托着个有点像鼓的玩意儿,鼓身通体血红,鼓面却白得泛黄。

      它的肚皮光滑发腻,后背却鼓起大大小小的脓包,流出恶臭的脓液。黏稠的白色流物十分恶心,像陈年腐烂的肉爬满了蛆。

      一层鳞片披在脓包之上,一阵异常的臭味从甲片下散发出来。

      形态怪异,丑陋无比。

      饶是林奚再淡定,他也没见过比这还恶心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涌。

      腥臭再次扑鼻而来,林奚反应迅速闪身避过,在地上翻滚几下滑出去,捡了几粒路边的小石子,两指捏着石子手腕用力掷出去,又快又准又狠。

      但是石子落在丑东西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不仅无害,反而被背上脓包的液体腐蚀。

      林奚快速跑动,扬手迅速甩出另一把细碎的沙石,正砸中丑东西的大眼珠。

      石头的棱角划到它的眼球,丑东西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浑圆的眼球变得更大,快要突出来。

      它的两颊开始鼓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红色的眼珠蔓延出细细密密弯折的黑丝。

      丑东西用力一蹬后肢,快速朝林奚扑过来,鼓起来的两颊越胀越大,薄薄的囊袋好像下一秒就要涨破了。

      迎面而来的还有大股腐烂的腥臭味。

      林奚绷紧神经高度集中,脑子飞快估算着环境的情况,试图找出可行之法来应对这他妈的离谱的颠覆三观的还很可能要命的怪物。

      不出十几秒丑东西就会扑到跟前,眼下的情况对林奚并不乐观。狭窄的巷子没有躲避的多余空间,手里也没有能用的工具。

      林奚眸光微冷,从丑东西刚才的反应来看,眼珠子是他的薄弱部分,而且它的身形敦厚动作并不灵活。

      丑东西庞大的身躯快速逼近,林奚稳住身形,只能赌一把了。

      幸运的话能活下来,不幸的话可能就直接被挤扁了。

      但不管幸不幸运,都不可避免地会沾上那东西身上的恶臭脓液,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毕竟石头碰上脓液都要化了。

      就在林奚刚准备动作时,一道刺目的白炽光照了过来。

      林奚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住光源,但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好像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咕咕的叫声,臭味也随之慢慢散去。

      林奚的大脑隐隐约约地刺痛,甩了甩晕沉的头,用掌根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缓慢地睁开了眼。

      灯光打在脸上,林奚眯了眯眼,适应了光亮。

      他刚活动了一下手指,却发现关节僵硬,就像多年没用生锈的机器一样发钝。

      映入眼帘的不是青石小巷,没有怪异的丑东西,灯光是柔和的晕黄,眼前的景象无比熟悉,这是他的房间。

      他好像只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在偏僻的青城小屋,被吵了半个月头痛欲裂无法入眠的林奚终于睡了一觉。

      虽然睡得不太舒服,还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

      【欢迎来到梦境世界——】

      【恭喜你成为游戏正式玩家——编号:13011414】

      一道活泼的机械音在林奚脑海里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欢天喜地假得不行的撒花特效音。

      【你想要一夜暴富吗?想不想逆袭人生?还是想成为高富帅,迎娶白月光,快乐似神仙,逃离死亡病痛,走上人生巅峰?!】

      【想的话,那就做梦吧!只要做梦,无论什么,只要你想,都可以实现!!】

      林奚:“……”都说了是做梦了。

      【只要你成功通关游戏从梦境醒来,就可以梦想成真哦!】

      系统机械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电流的滋滋声穿插其中,像老化的机器噪音。

      林奚揉了揉眉心,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世界观似乎已经崩塌了……

      椅子拖动发出刺耳的摩擦音,林奚靠在椅背,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绕在椅子一侧垂着。

      头疼让他的耐心耗尽,烦躁焦虑,虽然不知道脑子里的声音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幻听,也不是在做梦。

      充满人性化的机械音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林奚花了一段时间在系统无用的碎碎念里东拼西凑,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一个名为“做梦”的游戏系统,只要初次游戏通关就会成为正式玩家,获得玩家编号。

      以后玩家每次通关梦境副本都可获得大量积分奖励。

      玩家可在系统创造的梦境世界生活,积分可用于解锁高级梦境副本,而高级梦境副本有一定几率获得一次许愿机会——梦想成真。

      而这个许愿就是玩家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只要拥有了许愿机会,无论玩家想要什么都会实现。

      换言之,所梦皆成真。

      前提是玩家要成功离开梦境世界。

      从梦境醒来和通关梦境副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即使通关游戏,玩家依旧存在于梦境世界,只有从梦境醒来才能真正回到现实并实现愿望。

      离开梦境游戏的方法有两个,一个就是高级副本的许愿机会,另一个就是玩家通关的副本属于自己,也就是——专属梦境副本。

      林奚的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询问系统:“副本可以直接获得许愿的概率是多少?”

      系统滋啦了一声,调皮的声音随后响起。

      【游戏奖励属于未知的秘密,需要玩家自己去探索哦!】

      “……好吧。”林奚无语:“那玩家的专属梦境怎么才可以解锁?”

      系统又滋啦了好一会儿,高高兴兴回答。

      【玩家的专属梦境是随机掉落的哦!】

      “……”林奚的脸瘫了一下。

      这个许愿的几率不用想都知道微乎其微,而玩家的专属梦境副本是随机掉落的,就是全凭运气。

      一句话来说就是,这个游戏是无限的。

      林奚已经麻了,非常真诚地发问:“那如果玩家佛系游戏呢?”

      潜台词——我不想玩。

      这次系统倒是回复十分迅速,一点没拖拉。

      【按照规定,玩家必须进行游戏,一旦系统检测到玩家无游戏活动迹象会强制入梦,若玩家拒绝进入游戏则会进行抹杀。】

      哔哔——
      【温馨提示:若玩家在游戏中死亡,现实会同步死亡。】

      也就是,你玩可能会死,不玩一定会死。

      没有人可以拒绝欲望的诱惑,也没有人可以在生死之下保持理智,系统笃定这事儿已经搞定了。

      林奚安安静静地听着,狭窄的小屋格外静谧。

      半晌,一句轻微的叹息响起——

      “那我还是去死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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