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革命赞歌》梦里烟花

5、Chapter.04 逆神的人們

　　「Come possiamo accettare un simile destino. 」
　　「How can we accept such a fate. 」
　　這樣的人生，我們怎麼能接受得了。

　　×××

　　——学校医务室——
　　嘭！——
　　由理将医药箱狠狠砸在桌面上，“我说你是笨蛋啊！？”
　　牧野面不改色地道了声谢谢，被这一声吼吓着的反倒是沢田纲吉：“呃！——”他拘谨地坐在一边，两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紧扣在手心里。
　　“喂！我说你别无视我啊！！”由理抽着嘴角气愤地大喊道，“你今天脑子出问题了吗？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小子——”
　　“救人需要理由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牧野像是为了打断由理的话一样语速极快地开口，“由理子你需不需要我不知道，反正我想救就救。”
　　她披上制服外套，将绑着厚厚绷带的左臂盖在里面。
　　由理黑着脸，指向不知所措的沢田纲吉对牧野说道：“他可是在帮天使说话！被天使攻击也是他自己闯进战场的错，受伤就让他自己去受！你去替他挡一刀干什么？你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天真和白痴啊！！？”
　　“呵。”牧野只是勾起嘴角笑了一声，扣上衣扣从床上站起身走向门口，“喂，你。”
　　“哎？……是、是在叫我吗？……”沢田纲吉抬起头，惊慌地看着她。牧野并没有回头，她只是说：“白痴，傻愣在那里干什么。由理子可不会欢迎你，小心她狠狠揍你一顿。”
　　“对啊对啊，由理子可是战线第一的暴力分子呢。”日向点着头说道，被由理一巴掌拍了上去：“给我闭嘴你这白痴！不许插话！！”正巧将她骨子里含有暴力因子的猜测坐实。胆小的少年吓了一跳，立刻跟在牧野后面冲出医务室。
　　“呃、呃！牧野桑，请等我一下——！”
　　“呵呵～由理子吓到人了呢……”
　　“那是当然的，由理子的暴力可是很惊人的。”
　　啪！啪！——
　　由理子回身两拳，将说闲话的大山和高松狠狠撂倒在地：
　　“你们两个也给我闭上嘴！！”
　　——所以说沢田纲吉会吓得逃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

　　在死后世界天台可是个好地方，模范生NPC的设定中没有来这个地方的程序，因此会来这里的只有真正的人类。
　　沢田纲吉低头跟在牧野身后，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又到了天台。
　　“你在发什么呆？小心变得更加白痴。”牧野靠在天台护栏边，不咸不淡地对他说道。天台在六七层的高度，很凉快，清爽的风吹过时扬起了少女的裙角，紫红色短发被拂到眼跟前，空气很宁静。
　　“呃……是。”少年怔怔地应了一声，也走过来靠在护栏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更加静默。
　　最终还是牧野不拘小节地出声：“喂，我说……”
　　“……什、什么？——”沢田纲吉有些无措地应和。他悄悄向身旁的少女投去一眼，牧野用右手肘反撑着铁护栏，左手小心翼翼地垂在身侧。
　　虽然那时候情况真的很乱，但的确是因为自己，她才会受伤。
　　他觉得很抱歉，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虽说那个叫日向的蓝发少年反复跟自己强调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这种程度的伤到明天早上就会完全痊愈，但自己就是忍不住抱着深深歉意。
　　沢田纲吉虽然挺废的，但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年。他不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过深虑。就像从前，虽然人人都能看出他喜欢同班的笹川京子，但却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喜欢的确是喜欢没错。但他自己仔细想过了，说是喜欢京子，其实不过是一种憧憬。那个橙发少女有自信灿烂的笑容，是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的一种憧憬。
　　是喜欢，但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只要能和京子做朋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牧野并没有立刻说话。她微微抬起头望了一会儿天空，才轻轻地道：“NE，沢田，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什么吗？”
　　“……死后的人到达的世界……？”他不确定地说道。
　　少女轻笑了一声：“虽然那么说也没错，不过还不够准确……这一天下来，你也应该发现了才对。这个世界中‘真正的人类’只有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而已。”
　　他闻言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既然不会变老的话，那么说明大家都还保持着死时的模样。而目前看到过的所有人，除去NPC学生教师之外全都是不超过二十岁，大约高中年级的少年少女。
　　“啊，难道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大眼睛，征求地望向牧野。望着黄昏天空的少女微眯起眼睛，点头道：“没错，这个世界与其说是死后的世界，倒不如说是一个中转站。”
　　她转过头看向天台楼下，示意少年去看运动场上正在清理战场的SSS战线成员：“看见那边那个双马尾的没？拿她举个例子。”
　　少年静静地听她叙述：
　　“那孩子，生前曾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幸福家庭。上学，玩耍，交友，一切都显得再平常不过。但是走向悲剧的转折点却在她十五岁那年发生。”
　　“她家里闯进了强盗。父母在她眼前被杀，她则被入室抢匪强|暴，在那之后也被抢匪杀死了。”
　　风忽然停了，污浊的空气停滞在原地。少年神色凝重而不可思议：“怎么会……”他向楼下望过去。
　　牧野所指的是一名扎着双马尾的栗发少女，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和其他战线成员一同清理方才的枪战战场，笑容灿烂。
　　完全看不出有过那样的经历。
　　“这个世界里的人类都是没能享受到幸福的年轻人。我们带着各自生前的不公命运在这里抗争。”牧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饮料，因为手臂上的伤不能用力，反复抠了几次都没能把拉环扯开，“等到整理好对生前的后悔和痛恨，感到释怀，就能从这里消失进入新的人生。”
　　这里的无限时间派的就是这个用处，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整理对生前命运的悔恨。

　　嗒、嗒、嗒。
　　金属拉环弹回罐子上的轻响反反复复。
　　沢田纲吉一声不吭地从牧野手里将罐子取走，啪地一声扯开拉环，又递回去。
　　牧野低头看着手里缺了拉环的罐子，没有作任何表态。
　　过了一会儿，她将罐子凑到嘴边，一边说道：“……你也是一样的吧？”
　　沢田纲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牧野说的，是关于生前的不公命运。
　　不公吗？……
　　从小便很废柴的自己，还有突然出现打破平静生活的杀手家教Reborn。
　　以及，最后无法保护同伴，死在XANXUS枪下的自己。
　　……单看这些的话，的确是很不公平呢，这样的命运。
　　“……那个，牧野桑——”他迟疑了一瞬。
　　“什么？”
　　少年稍稍沉默了几秒：“……我能加入你们吗？那个什么战线。”
　　“为什么？之前不是不愿意的吗？”牧野摇着罐子，听着里面轻微晃动的水声，“还为敌人说话呢。”
　　这样一说，他才又想起之前的事：“……那个……牧野桑，抱歉！”牧野的伤到底还是为他挡了一刀的缘故。
　　“没关系，日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这个世界里伤口的复合速度很快。”牧野倒是一脸无所谓。她也算战斗部队的主力，这样的伤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肠子也会被拉出来。”
　　…………呃呃呃。想吐——
　　少年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
　　“所以说是家常便饭啊。如果要加入的话，首先得有这种程度的接受力才行。”牧野瞥了瞥他，轻叹一声，“怎么样？还打算加入吗？”
　　少年又迟疑了好一阵子。最终，他坚定地点头。
　　“嗯！要加入。适应能力的话，我想我还是过关的。”毕竟曾经也遇到过那么多事呢……像是奇奇怪怪的绝症，乱七八糟的杀手，他最后还不是都习惯了。
　　牧野转头盯着他，许久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呵，是么。”

　　然后她将罐子中剩余的饮料喝光，不知道在对谁说话：“那边的，都给我滚出来。”
　　“哎？……”沢田纲吉转过身看向天台门口。
　　扑嗵！！——
　　“哎呦！”
　　“呜哇——！由理子你为什么突然开门啊！？”
　　“好痛好痛……日向君！拜托你快点走开啦！”
　　“噢噢……大山，真是抱歉啊！”
　　铁门被撞开，一堆人在天台门口呈叠罗汉状。
　　紫红色长发的少女不顾身后趴地的众人，直接冲到沢田纲吉跟前很欣慰地拍着他的肩道：“呦，新人！我叫仲村由理，是SSS战线的最高负责人，你叫沢田纲吉是吧？那么我以后就叫你沢田君了。”
　　少年莫名其妙：“呃……你好，由理子桑……”
　　好像被某些人传染了称呼。不过由理完全不在意，她转头向牧野竖起拇指：“牧野GOOD JOB！挖角成功了噢耶！”
　　牧野做出不满的表情：“由理子，真的拜托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了，很损阴德的……哦不对，反正我已经死了所以阴德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吧。”
　　“嘛嘛，你做得很好啊！”
　　“这种好像很简单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果然下次你自己去吧由理子！！”
　　…………
　　少年忽然沉下脸，觉得非常后悔。
　　挖角……果然他还是不要加入什么战线比较好吗？而且这种情况，他们绝对是串通起来的吧喂！！

　　叠罗汉的那群笨蛋终于爬起来，围在他身边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大山～”带着腼腆笑容，长相偏女性化的少年说道，“以后请多指教呢，沢田君～”
　　“呦，少年。”日向抬手环住沢田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心给你个忠告，千万不要拂逆由理子！会有很恐怖的后果哦！”
　　“啊。是……”
　　他环视着周围，少年们各自露出笑颜。
　　虽然好像无忧无虑，但大家背后都有各自不公平的人生吧……还有——
　　他越过松下五段的肩头向两个女生那边望过去。
　　牧野神情淡然，说着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去挖角了。由理露出困扰的表情。
　　少年注视着少女清秀的面庞。
　　还有，牧野桑一定也有吧，不公平的人生之类的。

　　“……真是肤浅。”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忍者少女稚名冷不丁说道。
　　“…………”
　　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