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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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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总不能让他白白溜掉,你气得没道理。”权筠叶手腕被他攥得发疼,试图跟他讲道理,“涔沅,你不要总觉得我是你的。”
顿住脚步,涔沅简直被气笑了,她哪里来的胆子跟他这么说话,“你在误解些什么?将军之事我未怪你,摄政王一事你又擅自行动,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来配合你的一举一动?”
“......”那不是独自行事惯了吗。
将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墙壁上火把下,涔沅无比认真告诉她,“好好想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是这样不信我,我们之间也不必有什么日后了。”
冷不防他的靠近,权筠叶一时被吓得眼睫微颤,“知道了,那下来是做何事?”
甩开她的手腕,涔沅撂下四字:”教你审人。“
终下到大牢内部,在入口处,有四名密卫把守。
“参见司正。”四人齐齐作揖,身上佩剑和令牌叮铃作响。
烛火昏暗,牢房由粗壮的铁栏杆围成。每间牢房之中除了犯人,就只有些稻草堆当睡榻。
这是权筠叶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若她当天杀人逃出崔府后,涔沅没有救她,她定然也是要被关入大牢中立即处斩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呼吸紧促起来。
比起外头官府的大牢,玄冥司地牢中押着的皆是重犯,就算在牢中也皆着镣铐枷锁,权筠叶本来走在涔沅身后,女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单薄。
可两边牢房中犯人们如饿狼般的眼睛皆紧紧地盯着权筠叶。有的面容狰狞,露出泛黄的牙齿,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嚼碎咽到肚中;有的目露凶光,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即将冲破牢笼。
令她的脊背发凉,只能硬着头皮在涔沅身后继续前行。涔沅却忽地转头,将她扯到身侧,疾步带她来到刑房。
踏入刑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锈迹斑斑的铁镣铐。除了刑架那边,其余的三面墙上都挂满了刑具,大多数权筠叶都叫不上来名字。
她认得的只有夹棍和布满倒刺的鞭子,旁边的水桶中,浸泡着的应是盐水,欲备在鞭打后用来加剧犯人的痛苦。
他们面前,两个犯人被牢牢绑在木桩上,身上已换了素色囚服,正是尤翊坤的两个得力手下。
“你该庆幸我今天没兴致教你如何熬刑。”涔沅从桌子上拿起那柄带着倒钩的长鞭递给她。阴森地牢中,潮湿的气息弥漫,烛火微弱地映出一片昏暗。权势滔天的宦官身着华丽的锦袍,袍角绣着精致的纹路,却难掩那股阴鸷之气。他面容苍白,眸中透着冷酷与残忍
权筠叶握着鞭子与涔沅四目相对,迟迟挪不动步子。
“嗯?”涔沅颔首,倨傲阴冷地看着她。
女人的白袍之上溅着大片的血迹,看着甚是可怖,像是刚了结了许多人的性命。两个犯人都堵着嘴,看权筠叶这样子,还以为是玄冥司专司审讯的无情杀手,顿时眼神更加惊恐。
“审讯……不是要先审吗,公公怎么上来就让我施刑。”权筠叶先是勉力让自个儿镇静下来,才扭头问两个犯人:“你们审过了吗?不说吗?我这,没审讯过人,下手可容易没有轻重。”
两个犯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互相看了一眼,又反过来一个点头又一个摇头。
权筠叶不禁皱眉看着涔沅:“我可否拿下堵嘴的让他们说话。”
“两个时辰前来的,按规矩已经审过,不过还没用什么刑,桌上不是卷宗记录么你去看看,至于堵嘴的,你若是不嫌吵,也可以拿下来试试。”涔沅解释了一句。
“好。”权筠叶回到桌上,一条腿搭在长凳上,弯腰就着烛火翻看卷宗,得,这两人满嘴只有奸猾无比的绕圈子话和求饶之词,其中一个是从小伺候尤翊坤长大的小我才,另一个是他最亲近的护卫。
“怎样?”涔沅询问她,语气已是不耐烦。
既来之则安之,涔沅不过是想看她因这些血肉恶心推拒的样子,但她一个无垠沙漠中长大的孤儿,又不是娇生惯养的闺中小姐,血腥杀戮她早已见怪不怪,又岂能如他所愿。
“那就劳烦公公教我如何来施刑吧。”权筠叶看完卷宗,心中瞬间有了谋划,她转身假装请求涔沅。
转变得到快,涔沅闻言,露出一副“乐意之至”的微笑来。
“人体皮肉,各有其用。施刑之时,需知何处最为脆弱,最让人痛不欲生,何处让你更省力。”他清雅慵懒的嗓音在这肮脏的刑房之中响起,明明是些可怖的文句,却徐徐而谈,平静若水。
“公公所言是极。”女人忽地变得好学。
而后,涔沅缓缓踱步,走到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犯人面前,这人身形虚弱,一看就是尤翊坤的贴身我才。
瘦男人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先从面部开始,这里血脉颇多,若用铁钩刺入犯人的脸颊或者他们的削掉鼻子,疼痛便会瞬间令人身心溃散。”被堵上嘴的犯人呜呜个不停,却在涔沅走近的时刻知趣地保持安静。
“哦,如此,稍等再这样吧,不然我审着会看着好怕。”权筠叶点点头,状似学得认真。实则是强忍着恶心听下去。
看着女人接受得尚可,涔沅接着说:“接着一般是手指,女犯可施以拶刑,男犯人可直接一根根掰断。”
不过涔沅厌恶触碰这些脏污之人,他上前一步没有预兆地牵起桑树丹的手,补充完善了一句:“不过若是像你这样倔性子的女犯,我更荐你,直接掰断简单些,拶刑太轻了。”
“……可我如此柔弱,我的力气能掰断吗?”权筠叶不理会他的含沙射影,无辜发问。
“自然可以。”涔沅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垫着试试。”
“不必要这个。”女人拒绝了手帕,站在比自个儿高了一个头的男人面前,权筠叶竭力没移开眼睛,拆了他口中的抹布:“那我再问你一次,尤翊坤平日里交往最密之人为谁,他到底效忠于谁?若你第一句便不回答,就只能下次了。”
“姑娘,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瘦男人猛烈地摇起头,开头便是这句,权筠叶一把给抹布又塞了回去。
她叹口气,拎起男人的手掌,“咔嚓”一声,眼准手狠,一下掰断男人的小指。
“那你想想,下次换你。”权筠叶面不改色,对另一旁的人说:“公公,还有呢?”
涔沅看她的目光多了一分赞许,继而细心解说到:“手臂上的血肉可用烧红的烙铁慢慢炙烤,记住,要慢,才能让他们足够疼痛。”他将那火盆之中的烙铁递给权筠叶,女人看他一眼,接过去了。
壮男人看着比瘦的还要难搞一些,他仍旧安然不动,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既然不说话,那就不用问了是吧。”女人抿着嘴唇,将那烙铁递向男人的小臂,用力按了下去,刺鼻的味道闯入鼻中,她有些受不了,差点就想拿开。
整个手背却被涔沅的手覆上,稳稳握住,他站在她身后,笼罩着她整个身子,手指手腕猛地用力往下压,男人在她耳侧再次强调:“既然做了,便不要给我半途而废。”
“唔啊啊——”壮男人塞着嘴该是有细碎的呜咽之声,他辗转挣扎,痛得满头大汗。
良久之后,直到那小臂已经快被烧至露骨,涔沅才松开。
“做的不错。”涔沅挑眉笑到。
闻着肉的焦味,权筠叶觉得她五脏六腑都搅到了一起,不知该如何回答
男人很快指向犯人的腹部“腹部柔软,可施以重刑。用皮鞭抽打,或者用棍棒猛击,让他们的内脏受损,痛苦万分,或者施以极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比如将他们浸泡在盐水里,或者用铁钩穿过他们的琵琶骨悬挂起来。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吐露真相。”
眨眨眼,前面的刑罚,权筠叶还能想象,可后面这些,她深觉她根本下不了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俩犯人即刻就招供,不过随着涔沅每一句出口,那两个犯人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
“只是大刑用起来太累。”涔沅看了她一眼,懂她心中所想,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微微眯起眼睛,涔沅的目光这次没有再落在犯人的身上,他直直盯着权筠叶说道:“还有这眼眸,虽是个很小的部位,却也能成为审讯的利器。可将细小的银针插入眼角,亦或是用烧红的铁签戳进眼睛,只需轻轻一动,便能穿透眼球。”
涔沅取下墙上的一个放着精细刑具的布包来,递给她。
女人胃里一阵翻涌。而涔沅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戏。他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讲述着审讯的种种手段,地牢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恐惧与绝望在蔓延。
接下银针,权筠叶看着他,却将银针放回布袋,取出那铁签,走向火盆。
“我先烤着,你们再想想。”权筠叶声音不大,却气定神闲。
她侧脸对着两个犯人,姿态从容,清了清嗓子:“你们俩得知道,你们和工部尚书不一样,他家世显赫,又和将军孕有孩子,好歹能保下一条命的,你们身后有谁,只有一家老小。”女人言辞朴素又恳切。
“若你们死在这里,谁又去管你们一家老小。”她轻叹口气,缓缓踱步,裙摆轻轻摇曳,“若尤翊坤效忠之人以你们一家老小来威胁你,你们当真觉得,死在这里他们便能平安?如此简单道理,不须我来说吧。”权筠叶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
“其实玄冥司早已派人到了你们家中保护家人,不过这保护也可以变成其他的。”她没看涔沅,就随口撒了个谎,手中铁签已经烧得通红。
看着她的背影,涔沅眼底透出一丝震惊,他今日本来是想吓唬她一番,可她胆子竟比他想象中大得多,既敢动手,又能晓之以情,最后还胡诌着威胁对方。
还挺像回事儿。
看着女人在温情脉脉和夹枪带棒之间切换自如,两个犯人原本只有恐惧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松动,反而是那个壮男人眼中翻出泪光。
扔了那铁签,取了他堵嘴的东西,权筠叶为他拨动了下额前的发,“你家中妻子还等着你呢,从实招来便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