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兰舟

38、第38章血蝠

　　张老六啜泣道：“我是该死，要不是为了帮我，小栓也许就不会被打死，要不是小栓……”他呜咽难言，反反复复只道：“还不如死了，还不如死了……”
　　新桐怒道：“就这样死了算什么？要死也要和他们拼一场，难道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吗？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呢？”
　　张老六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问道：“你是新来的吗？你道这里就这么几个恶鬼？难道不知道前一阵子就闹了一场了吗？本来我们也杀了几个守卫，谁知忽然从哪里飞来的一群蝙蝠，见人就咬，带头的牛大一下就……”他忽然停了下来，面上的表情恐怖之极，连身体也抖起来，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拖了尸体就走，不再理会新桐。
　　新桐怔了一怔，只待再问，却见那张老六理也不理自己，微微皱眉，也就跟了过去，帮着张老六一起抬起尸体前行。
　　拐了几拐之后，新桐忽然听到了前方石洞阵阵风声传来，带来一阵凉意，不由得大喜，只道前方有洞口，但见张老六毫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纳罕，便不言语，只静观其变。
　　不多时，风声渐强，一道幽幽的月光直射进来，新桐压下狂喜的心情，随着张老六来到洞口，只向外一看，心情便猛然坠了下去！
　　那洞口之外竟然是万丈深渊，月光之下看不甚清，但见黑黝黝的一片，以新桐的眼力也难见分晓。
　　新桐沮丧到极点，心中却也明白，以这开凿之人的心机岂肯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若不是这洞口开在峭壁之上，恐怕这里的劳工早就逃得一干二净了，怎会留在这里受苦。
　　新桐在这里胡思乱想间，张老六也不理会新桐，扶尸呆呆的发了会怔，长叹了口气，喃喃说了些“小栓，早日投胎，来世为人”之类的话，径自将尸体抛了下去！
　　新桐吃了一惊，忽然省悟怪不得洞内不见尸体，原来都这般处理了，只见那尸体直直地跌了下去，很快变成了一个白点，融入了黑暗之中，许久也未听见落地之声，不由得心中更是绝望起来。
　　张老六处理了尸体，便向回走，新桐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又想向张老六在打听一下情况，便跟着张老六而去。
　　谁知此后张老六忽然哑了一般，任凭新桐如何发问，只是沁头前行，一言不发，新桐无可奈何，知道这苦难已经将这老者精神催垮，难能有什么作为了。
　　两人正行走间，新桐忽然听得前方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空中拍击，中间夹杂着几缕幽幽的笛音。开始极轻，听不真切，但很快便来到近前，就连张老六也听到了 。
　　张老六忽然浑身战抖起来，一张老脸霎时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发出一阵咝咝的出气声。
　　新桐被他弄得紧张起来，正想说什么安慰一下他，却见张老六忽然从胸腔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声，声音凄惨只叫新桐大吃一惊。不待新桐反应过来，张老六忽然向一旁的石洞窜了过去！
　　新桐只喊了一声“停下！”幽幽的笛音忽然一转变得尖锐起来，与此同时黑暗中呼啦拉飞起一阵乌云，扑向了刚逃出不远了张老六，瞬时将张老六从头到脚裹了严实！
　　张老六扑到在地，不住地翻滚，一阵惨呼，但一切很快就平静下来。
　　乌云“呼”地从地上飘起来，待它散尽，地上只剩下了一副白骨，空洞洞的眼眶幽幽地望着新桐，仿佛有话要说。
　　新桐面色苍白，几欲呕吐出来，在这一瞬间，她已经看清了这乌云竟是无数的小小蝙蝠聚成，方才那一阵拍击之声便是这无数的蝙蝠在空中飞舞时传出来的。她忽然明白了张老六之前的话，为何他那般恐惧，这样的场景让人如何不惊恐！
　　乌云悄然重新汇聚，向新桐逼近，新桐压下心中翻江倒海呕吐之意，早在手中扣了一把银针，但她知道身上银针有限，这许多蝙蝠决不能靠这几把银针能够杀净得了的，因此她见这蝙蝠未动，便也只镇静地向后一步步倒退。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笛声停了下来，乌云之后一声清脆的笑声，一个女声道：“奴婢无意伤害简小姐，却怕简小姐的暗器神出鬼没会伤了奴婢，只好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简小姐自缚其身，这样我们彼此互不伤害，不知道简小姐意下如何？”
　　这一声“简小姐”叫得新桐大吃一惊，她又惊又怒道：“你是何人？”
　　那声音道：“我只是一个丫鬟，简小姐想来也不认识，只是奴婢的主人倒与简小姐有缘。如果简小姐不自找麻烦的话，奴婢立刻就带您去见我家主人。”说着话，黑暗中一物飞掷过来，咣啷啷落在地上。
　　那女声道：“这是同心锁，相传为昔日‘天工世家’的唐二公子所制，据说一旦锁上，没有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是万难打开的，倘若简小姐肯自己带上，奴婢自然带简小姐前往拜见主人。”
　　新桐此刻心神大乱，踌躇一番，苦无对策，但见那同心锁两个腕扣环间连着一寸来长的细链，想来虽然行动不便，但还不至于任人宰割，一咬银牙，道：“好，我就见识一下你家主人好了 。”说着话，将同心锁拾起，扣到双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