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成]七年》轻若空气

10、PART.10

　　Part 10
　　特别篇•成步堂自叙（中）
　　律师协会内的气氛异常严肃。成步堂目无表情地听着那些对他的“审判”，无一不是嚷嚷着要收回他的律师徽章。啊啊，还真是势利呢。成步堂事不关己地想着。
　　审判将尽尾声，已经轮到他身旁的人发表意见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吧，说些什么好呢？反正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局势的，不如沉默算了。说话的是一把耳熟的声音，却比印象中更低沉而有磁性，是谁的声音呢？成步堂想不起了，抬头一看，修长的人影，深蓝西装，淡金色的头发略长，那五官……简直和今早对决的那位检察官一模一样。只是更为成熟优雅，无框眼镜让他显得知性而风度翩翩。
　　“我认为把律师徽章收回的惩罚太严重了，我不同意这项决议。当事人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试用了这不合法的证物。由当事人看到证人那时的陌生可知他根本不认识那位证人……”这位气质优雅的律师竟然在为他辩护！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为他辩护的人。其他律师均议论纷纷，大表不解。
　　等他发完言后，成步堂站了起来：“我没有意见。但请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会亲自把这枚徽章送还。”尽管众人都对理由表示好奇，但当事人不说，这三天又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只好同意请求。
　　散会后，成步堂没有急着离开。他在等那位淡金色长发的律师，无论这个人是出自何种目的为他辩护，他都要为这份信任表示感谢。他盯着牙琉的脸，英俊而深刻的五官分明和那摇滚狂如出一辙，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个是古典的绅士，一个则是超现代的年轻人。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的脸看，我的脸有什么吗？”牙琉侧着头，微笑。成步堂被他笑得脸红，只好开口：“那个……谢谢你还相信我……”“呵呵，我只是相信你眼底的真诚而已。拥有这样坦荡眼神的人，是不会说谎的。”牙琉的谈吐还是那么的优雅，“而且‘揭发’你的还是我弟弟，请你别怪他，他也只是根据情报做出判断而已。”成步堂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虽然有些突兀，但还是希望你收下这个。这大概是最后一张我送出去的印着‘律师’二字的名片了吧。”牙琉结果名片，也递上了自己的，还是那样完美地微笑着：“以后就是朋友了，请多指教。”
　　名片上印着烫金的“牙琉雾人”四个字，还有事务所的地址，在繁忙地段的啊，租金肯定很贵吧……成步堂习惯性地胡思乱想，肚子却打起鼓来，咕噜的声音引起了对方的轻笑，他只能傻笑着解释：“呃，一早起来，打算午饭补早餐的，谁知顾着被审判，连午餐都……”“那就去吃吧，我请你，就当为我那不懂事的弟弟赔罪。”雾人站起来，向成步堂伸出手，“走吧。”那侧头微笑带着让人无法说“不”的美丽，可成步堂偏偏就是例外：“不不不，应该是我请你才对，谢谢你在我百口莫辩的时候给我帮助。”
　　“不管是谁请谁，先到餐厅吧，要是你饿晕了我该把你拉哪去？”雾人走出门，“我知道附近有所不错的饭店，一起走吧！”成步堂只能跟上他的脚步，上了雾人豪华的深蓝色轿车，一边感叹为什么同是法律界人士大家都混得这么好就自己那么穷，一边琢磨着金发律师的侧脸，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会这么不同呢？
　　餐馆装修得很是别致，中世纪风格，华丽却又不显得俗气。成步堂暗自咋舌，这么好的装修，不会很贵吧？侍应生一看到雾人，立即热情地走上前：“牙琉少爷，今天真早，有客人？是去哪个包厢？1-30都给您留好了。”雾人淡淡地微笑：“今天就去大厅吧，但要个安静点的地方。”“这边请。”侍应生带路。成步堂默默地跟着，再次感叹这世界的贫富悬殊。
　　一边吃，一边闲聊。成步堂抛出一个他一直在琢磨着的问题：“你……和你弟弟，长得还真像啊！可是性格完全不同呢！”“是么。大家都这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同吧。虽然响也有着‘英国良种马’之称，但却是在美国长大的，我的童年主要在英国度过，后来为了陪响也才飞到了美国。那边比较开放，小孩子容易受影响吧！”雾人还是那样淡淡地微笑着。
　　你也就比他大8年吧？那时不都是小孩子吗？成步堂黑线。又是一个在美国长大的检察官……冥女王挥舞长鞭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幸好御剑是在日本这边度过童年的啊！要不真是无法想象那性格会诡异到怎样的地步。
　　“怎么不说话了？”雾人笑着问，托了一下眼镜，“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不不不，很好吃，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成步堂连忙摇头，这又不是那家什么吐美丽庵，这么贵，要是不好吃早就倒闭了。而且……这味道，很熟悉呢！和以前与御剑同居时懒得煮饭时叫的外卖十分相似。
　　雾人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他，眼神竟是难以明喻的温柔，嘴边浮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什么。环境又完全符合他要求的安静，在没人出声的寂静氛围里，晚餐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随手签下账单，雾人很自然地伸出手。
　　成步堂很是郁闷地搭了上去，怎么像对女孩子似的！他这个刺猬头怎么看也不像女生吧？御剑这样对他就算了，为什么连刚认识不到半天的牙琉律师也这样？！幸好他的样子长得比较安全，要不被御剑看到还不吃醋死了……除了御剑之外没人会对他这样的刺猬头感兴趣啦！要不御剑怎么会那么放心地把他扔在这就出差去了呢！说起来，御剑走了真的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雾人牵着他的手上了车，似乎对他这种神游物外的态度十分不满。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一直挂着优雅的笑容。一直到了事务所，打开车门，才说了一句打破沉默的“再见”。成步堂也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没留意。思想跳跃得飞快的他正在思考如何利用这短暂的三天找出真相。
　　推开事务所大门，开灯，成步堂惊讶地发现委托人的女儿，似乎是叫美贯吧，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似有泪痕，看见他进来了，才擦擦脸，站起来。
　　经过一番交谈，成步堂决定收养这个可怜的女孩，无论是出自于义理还是人情，都是他该做的。他自己也有些事情想问问她，或者能从中发现真相的蛛丝马迹。这孩子恢复得真快，小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人心疼，这么好的孩子，跟着他会不会可惜了点。毕竟，他已经失去了律师徽章，没有了谋生手段……
　　“没关系，美贯会养活爸爸的！”小美贯双手叉腰，很是骄傲地说。
　　接下来的三天，成步堂都在忙着寻找“真相”，或真敷巴郎、倒霉的法警、造假师……连美贯也被他问出了不少情报。但是，真相还埋藏得很深很深，他只能用针孔摄像头把这都记录下来，等以后在慢慢研究。
　　终于把律师徽章交还了呢……成步堂闲庭信步般地走出了律师协会，向那家名为波鲁哈吉的俄罗斯菜馆走去。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专属钢琴师”了。不管怎样，他也还是学艺术出身的嘛！只能以此谋生了。可“上班”的第一天就不得不旷工了。糸锯刑警急冲冲地找到了他：“你在这里干什么的说？！检察局那边说，说，御剑检察官，死，死了的说！”
　　上气不接下气的糸锯刑事对比，成步堂十分冷静，甚至冷漠。他低着头，沉默，心里百感交杂，苦涩涌上喉咙，逼上眼眶。可他还是忍住了。糸锯抓住他双肩使劲摇晃，怒气似乎实体化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的说！你和御剑检察官是好朋友的说！快想想办法的说！”何止“好朋友”，成步堂挑眉，声音无比平静：“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检察局有理由要骗我们吗？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可能可以推断出一些细节吧。”
　　“我每周都回去检察局帮御剑大人打扫办公室卫生的说，可是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不许我进去的说，为了工资评定我不得不听他们的说。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的说，质问他们问什么的说，她们，他们竟然说御剑怜侍已经死了的说，这办公室也要换主人了的说，不允许我进去打搅新的检察官的说。我一激动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的说，狩魔检察官也失踪了联系不上的说，只能找你了的说！”糸锯像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串话语，不加停顿这一习惯让成步堂想起了恐怖的大婶。他只问了一句：
　　“那个新检察官，是不是叫牙琉？”
　　这是发展，平淡如水，却暗流汹涌的发展。

　　响也篇
　　“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响也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皱着眉头。电脑屏幕上是一行大字：“对不起，您没有权限查询。”——御剑怜侍，新上任的主席检察官，于七年前神秘失踪，三个月前归国后就立即出任这一职位。
　　本以响也高级检察官身份是无法查询比他高上一级的御剑的资料的，可这位主席检察官的人气绝不低于他——茜也是御剑的忠实粉丝之一。在通过推理确认了身份后，在检察局内部员工专用的灌水论坛上搜索一下，花痴们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情报便已足够了。
　　但有一件事令响也在意非常。花痴们伤心地写着：“御剑大人死了，以后也看不到他英俊潇洒的身影了，这让我怎么活啊！”“是啊！戈德检察官也去坐牢了，连优木检察官也杀人了，以后的检察局一个帅哥也没有了。亚内老头多伤眼啊！”发帖时间，七年前——死了怎么又会复活呢？还要竟然敢说检察局没帅哥，这么没水准的话是谁说的！他牙琉响也好歹也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司法界明星啊，七年前正是他出道的时间！
　　咦，等等——七……年？御剑的突然“死亡”，牙琉的初次登场，成步堂被夺去律师徽章……这一切似乎是连续发生的啊……御剑当年的办公室是1201……不就是现在他正坐着的地方吗？！响也忽然觉得从后背蹿上一股凉意，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甩去脑海中的恐怖想法，不过是花痴们的胡言乱语罢了，带有强烈的主观性，参考价值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的。还是找找御剑和成步堂之间的联系吧！他总觉得这里会有他所需的情报。
　　可事实让响也失望了。无论用什么关键词，也找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甚至连丁点的关于成步堂的资料也没有！恐怕是被人删得一干二净了。幸好，作为检察官，删帖记录这样的东西还是能够查阅的，只要不超过二十年就不会被自动清除，虽然是占了点内存，但是为了不放过一点可能的消息——有些人就是在论坛上检举揭发贪官污吏的嘛！
　　而且，可以删帖的，除了政府聘请的用以维护论坛和谐的版主外，就只有使用真实ID登录的检察官了，这可大大缩减了响也的搜索范围呢！
　　响也首先输入“御剑怜侍”，可是显示不出任何结果——不对啊，虽然没有权限查阅关于他的资料，但是删帖记录这是特殊例子，不算在内的。难道是他想错了？不，绝对不可能。响也灵机一动，输入了刚才八卦来的，御剑的青梅竹马——“狩魔冥”，果然，结果出来了：
　　“那个叫成步堂的律师是谁啊？竟然第二次出庭就打败了御剑大人！（惊）
　　“天啊！御剑大人第二次败诉了，对手又是那个成步堂！
　　“御剑大人竟然成嫌疑犯了！辩护律师竟然是成步堂龙一！
　　“惊天秘密，御剑大人与成步堂竟然是小学同学！（爆）
　　“宿命的对决，昔日好友再度交锋！
　　“胜利的回归！御剑大人夺走了成步堂的初次败诉！
　　“昨天辩护席上代替成步堂上场的那个律师长得好像御剑大人哦！
　　“………………”
　　林林总总，时间跨度超过三年，而最早的那张帖子，甚至是十年前发布的。删除时间，七年前，御剑失踪的前几天。
　　原来，他们竟然是小学同学，就算撇开这个不说，他们的相识也比我，甚至比大哥早得多……
　　原来，我和大哥才是“第三者”啊……
　　响也的笑容充满了苦涩和后悔，该怎么办？已经没人能够告诉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道歉吧！明天和大脑门的对决，他应该也会来的吧。如果他来了，一定要截住他，为当晚的冲动而道歉。
　　可是，道歉会有用么？他当晚，伤得他太深了。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已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中。他更是无法忘记那灰暗的、受伤的眼神。
　　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多想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而已，还要找些事情表明自己的心迹——这可是以后争夺战的本钱啊！做点什么好呢？要足以让他感动的……
　　就这样吧！响也神秘一笑，这可不是一时冲动哦！他绝对会好好计划的，想出一个既能让外界接受也能让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方案！等待时机，周密计划，这才是牙琉家的风格！
　　等着吧，成步堂，到时可不要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