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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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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十二岁的易铭问他老师,那么,您心动了吗?
老师揉着他头顶的软发,笑得很温柔,却什么也没说。
“心不动,不动则不伤……老师,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Zoo去甜品店买热饮,易铭等在外边自言自语。
在遇见老师之前,他是个沉默寡言却爱在背地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别的孩子嘲笑他欺负他,他不反抗也一声不吭。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就把那人的书包里塞满垃圾,然后用502把拉链死死的粘住,最后再藏在讲台下……当来上课的女老师皱着眉头把臭烘烘的书包拎出来时,全班都在嘲笑那个气哭了的孩子,只有他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遇到老师之后,易铭不仅学会了弹钢琴,也学会了像老师那样温柔的微笑。他曾亲眼见过,老师悄悄的把易铭藏在他鞋里剥了皮的香蕉拿出来,转过背面对他时,却还是笑着说:“香蕉吃完了吧?走,老师带你买去。”
他怎么不生气?真是奇怪,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于是,他干脆“不小心”把老师家的窗帘给点着了。火苗越烧越旺,差点窜到他身上,他吓得往门口跑,正巧被回家的老师一把搂进怀里:“烧着没有?让老师看看……没烧着就好,小铭别怕,乖……”
自始自终,老师都没有关心过他家那副据说是从欧洲某国特意带回来的窗帘。
想起老师,易铭的心里温暖了些许。佛说:一刹便是永恒。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曾经有人真心实意,别无所求的关心过他,这就够了。
口袋里的铃声打断了易铭的思绪,是白飏,接还是不接?
大脑还没作出决定手指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易铭,我是白飏。”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急切的喘息声。“你在哪儿?能帮我借辆摩托车吗?对,现在,就是现在!我在教堂后面,大概隔了两条街,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白飏不是本地人,对此地不甚熟悉也说得过去,但他那么急着要摩托车干什么?易铭还没问,白飏又补充了最为关键的一句:“快点,救命啊,莫莉被人掳走了!”
白飏只知道莫莉家很有背景,却不知道她的仇家也不少,竟然跨了城市来绑架莫莉!这些事情不是白飏的猜测,而是莫莉在摩托车上喊出来的,她在喊完这句之后就被敲晕了过去。
白飏一路跑一路给易铭带电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救下莫莉,至于为何要打给易铭,或许是他离得最近,或许是……一种习惯。
易铭挂了电话,抬脚就冲向路边的一辆全身都在发光的摩托车。
“兄弟,车借用下,”易铭一把车上拽下车上那对正在打KISS的男女,然后扔了张卡给那男的:“这张卡上至少有两万,我要是不回来,你就去买辆新车,密码是六个1。”
那男人染了一头红毛,乍看真像圣诞节的火鸡,他按住车把往前一横,挥着手里的银行卡冲易铭嚷道:“你他妈拽屁!哪条道上的?也不问问你哥我是谁,还想学人抢车?!密码还六个1?!你怎么不说是7758521呢?!□□……”
妈字还没出口,他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男人刚想回手就被易铭扼住了脖子:“我没时间跟你动手,你要不信这密码大可以去问刘爷。”
刘爷,刘建斌,道上无人不晓的名字。巧的是,今天晚上在EYES正好遇见他,刘爷一高兴就给了易铭一张卡。
那只圣诞火鸡一听刘爷的名讳顿时没了气焰,两手一松,笑嘻嘻的问:“您是刘爷的朋友?呵呵,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车……您就拿去用吧,不用还了。”
这种事情,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得罪了刘爷,他一辈子就完了。
白飏在路边跑着跑着就听见了身后震耳欲聋的《香水有毒》,回头一看,就被拽上了那辆拉风的大摩托。
“往哪个方向走?”
“前走,左拐,然后……不知道了。”
好吧,就算是刘翔的速度也比不过摩托。
易铭二话不说,脚踩油门就追了过去。
白飏坐在易铭身后,他惊讶的发现,易铭比他感觉中要高大得多,他宽阔坚实的臂膀挡住了前方的风和雪,像是小的时候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上,去很远的地方买牛奶。
爸爸顶着风儿使劲蹬,他问爸爸说,你累不累,爸爸说,不累,你抱紧爸爸坐稳了。
一只手伸过来,抓起白飏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说:“抱紧我,坐稳了。”
零星的雪花飘进白飏眼里,他眨眨眼,把它捂热了,然后流下来。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他说最爱我的纯
闯过红灯,易铭终于不胜其烦的关掉了大音响。
“是不是前面那伙人?”易铭扭头问白飏。
白飏定睛一看,忙道:“就是他们,快,他们好像要换汽车!”
刚才的路上堵得厉害,附近人也不少,所以对方骑的摩托。现在,他们自然是要换乘汽车离开。
眼见着莫莉要被带走,白飏一着急,跳下摩托就奔了过去。
“别跑!把人放下,不然我报警了!”
绑匪们才不管他那么多,其中一个刀疤男挥起钢管迎着白飏的就劈了下去。白飏躲闪不及,心道坏了,再好的拳头也比不过钢铁啊!
“笨蛋!你小子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报警?!”赶来的易铭从侧面扼住刀疤男的手臂,抬腿猛的踢向那人肋下。
“哟呵,看来还是个练家子。”
领头的一招手,立马上来三四个手持铁棍的人将白飏和易铭围住,要不是老大不希望闹出人命来,他们会直接开枪。
易铭和白飏站在包围圈中,背靠背,也不敢动。一看就是打手的绑匪们,手里惦着钢管一点点缩小包围。就在白飏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易铭悄悄捏了捏他的掌心,悄声说:“待会儿,我出个虚招,然后你赶紧跑,确定安全就马上报警。”
“那你呢?”
“你没听他们说我是练家子么?”
“好,你等我回来。”
“恩。一、二、三……跑!”
白飏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不敢回头,身后是“呼呼”的挥棒声以及重重的倒地声……
有人试图阻拦白飏,但都被易铭拦了下来。直到白飏跑远,易铭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什么练家子,只是跟着刘爷的保镖学过一些基本动作。那个时候刘爷宠他,只要他的要求,刘爷基本不会拒绝。
想不到……现在真派上了用场。
易铭连苦笑的心思都没有。
“一群没用的东西!”一直袖手旁观的领头着拖着钢管转到易铭身后,然后对准他的后脑勺挥了下去!
仰倒下去的时候,易铭睁大眼睛,看见了黑色夜幕下的漫天飞雪。
雪下大了吗?啊,是冬天了。冬天了,就快过年了吧……那个女人会回来吗?
热热的东西是什么?肯定不是她,她的眼睛和冰块儿一样冷。
那么是老师吗?
呵,应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