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开局和离》弄卿

7、第 7 章

　　京城街道上依旧繁华，到处都是商贩的叫卖声，也正因为如此有些所谓的小动作才能顺理成章的沉入人群。

　　站在远处的老乞丐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目光落在远处的景元初身上。心底藏匿的小心思早已经通过蠢蠢欲动的手表现得淋漓尽致。

　　突然间，一双手落在他肩上，他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甚至在那一刻已然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却不料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耳中。“老大，你在这干什么呢？”

　　见来人是自己的小弟，老乞丐顿时松了一口气，狠狠地拍打着他，“二麻子，你做干什么呢？知不知道你刚才吓了我一跳，怎么你就这么盼望着你老大我死？”

　　“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到他们说，你今天一直在这里待在这里。有些担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小乞丐说道。

　　“看有什么好看的。”老乞丐见状顿时来了主意，拉着他的小弟指着景元初所在的方向，“二麻子，我告诉你。你看到了吗？他肯定很有钱，就他那身上的缎子是我们这些人即便是花上半辈子也不一定买到的。”

　　小乞丐疑惑：“是吗？我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呀！”

　　老乞丐挠了挠头，“你说得倒也对，只是、你看他那气质，我敢打赌一定不是一般人。要是我们拿下他，那起码最近半个月，不！一个月都不用担心吃喝了？怪不得他们都说京都是个好地方 ，这……”

　　“可是、老大，万一他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那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是哟……”

　　正当他们踌躇不决的时候，买菜的老妇人带着年幼的孩童从景元初面前经过。孩童对景元初起了疑惑，拉着大人问道：“祖母，祖母，你看这位哥哥是不是比邻家哥哥还好看。就如同阿娘故事里的仙人一样。”

　　老妇人的目光随之落在景元初身上，多年阅人的经验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只怕是突遭变故。她好心询问：“公子，眼看这外头的日头越来越大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景元初哑然。

　　身侧的商贩先他一步说道：“他呀，今日一大早就待在这里，看样子只怕是被人赶出来了。无处可去，哎！年纪轻轻的也不知做了什么事，被人赶了出来……”

　　在他的言语中，景元初好像成什么上不得台面居心叵测的坏人。

　　老妇人并未完全听信商贩的言论，反而是细心地询问他，“公子，你怎么了？”

　　“我、他说得不错，我被人赶出来。”景元初眉眼低垂，似乎在下一刻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无尽的恶意。

　　老妇人又问：“你的父母、亲人呢？”

　　“父母？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了。至于亲人，大概也是不想要我了。我现在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景元初说着，身子下意识地蜷缩。

　　“还真是可怜。”通过他的三言两语，老妇人大概已经脑补出一个可怜孤儿的形象，只是如今她也帮不了他什么，于是便吩咐身侧的孩童。“丫头，祖母给你几个铜板，你去给哥哥买一份糖水好不好？”

　　“嗯。”

　　话音落，景元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口舌干燥。“多谢。”

　　没一会儿的工夫，孩童捧着糖水回来。临走之际对着景元初又是一番安抚，虽是一份简单的糖水，却比这么多年来的山珍海味更要让人记忆深刻。

　　喝完了，景元初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面前，像是爱护什么稀世珍宝。

　　而一旁的商贩再度看不下去了，“都多大年纪了，被人赶出来后，只敢蜗居在街头，这是准备行乞吗？没本事的玩意儿……”

　　话音落，砰的一声是铜板掉落瓷碗的声响。

　　商贩见状面露难色，倒是投掷铜板的那人更是表现出了绝对的不友好，“什么人呀！好心给他一个铜板，他还这副样子……”

　　同行的小姐感叹道：“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行乞的，倒像是十足十的酒蒙子，骗子一个罢了。”

　　景元初：……

　　比起他们两个的面露难色，倒是有人比他们更兴奋，拼命拍打着身侧那人的肩膀，“老大老大，你快看呀！不仅有人给他买糖水，还有人给他铜板。不过现在行乞到要让好心人准备家伙什么？”

　　老乞丐闻言当即给了他一拳，“你懂什么？这是京都的风俗？”

　　“是吗？”

　　“你哪这么废话！”老乞丐眼看编不下去了，立刻阻止了这个话题，“总之，你就说你老大我说得对不对吧！只要我们拿下这个人，是不是就不用饿肚子了。”

　　“是，老大说得都对。”

　　“那还不快点动手。”

　　“那我们该怎么动手，这大庭广众的？我们直接抢会不会被送官呀！老大，我不想坐牢。”小乞丐有所顾虑。

　　又是当头一棒。

　　老乞丐说：“你傻呀！不会想办法将他骗到无人之地再动手吗？”

　　“对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找家伙什。”

　　“哦。”

　　两人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刚一转头迎面撞上两三个五大三粗的人。对此小乞丐还一脸天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劳烦公子让一让……”

　　“跑呀！”

　　老乞丐的声音落入耳中，待到他缓过神来身侧已然无人。面对步步逼近的壮汉，小乞丐面露难色：“各、各位公子……我……我……真的怎么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黑影遮挡了景元初身前的阳光，景元初迎面对上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就将景元初面前的瓷碗踢翻，随着铜板滚落到景元初脚边，嘲讽的话语接踵而至。

　　“不知道这里不能行乞吗？”

　　景元初道：“我竟不知京都还有这规矩。”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此刻那所谓的大人物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我是谁在这里坏规矩？原来是成王殿下，不！现在应该是庶人。这才刚出刑部大牢，就这么不懂规矩。”

　　景元初毫不客气地回怼，“到底是谁不懂规矩。在京都的地界上寻衅滋事，你倒是本事大得很。”

　　“你，还以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成王殿下吗？今日本官就要秉公办事，来人教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点点规矩。”来人倒也不废话，当即就要动手。

　　可景元初总归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迎面而来的手下当即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一时间碰碰作响响彻整条街道。那人眼见自己的手下处于下风，随手抄起地面上瓷碗，就要朝着景元初招呼过去。

　　随着落空，瓷碗狠狠地招呼在景元初身后的墙壁上。又是砰的一声，破碎的瓷片从高处跌落。景元初见状，所有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得到释放。他伸手接住瓷片，下一刻在那人的身影再度袭来之际，危险已然架在他脖子上。

　　那人看着瓷片上沾染的点点血珠，瞪大了眼睛，身子抖动的不成体统。“你、你想干什么？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罪加一等？”

　　景元初冷笑道，“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这些吗？在你们所有眼里，我景元初不过是一摊踩入地底的烂泥，既然所有人都在都等在这看我的笑话，我倒也不妨成全他们。”

　　话音落，他手中拿着的瓷片更近了些。瓷片贴近他颈部的皮肤，那人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肌肤被划开，血腥味好像在他的身边环绕，死亡在一步步逼近。

　　此时的景元初像是战场之上杀红眼的人，眼眶里全是不理智。

　　那人也在此刻求饶，“殿下、成王殿下……我……下官……下官也是……求殿下饶命，就饶小人一命吧……”

　　景元初道：“我早就听闻你仗着和朝中某位大人物有着关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在京城中倒是没少做这些寻衅滋事，欺男霸女的丑事。今日我便好好地和你算一算总账……”

　　“殿、殿下，求殿下饶命。”那人说着扑哧一声跪在地上。

　　可他又岂会这么容易服软，跪下的那一刻疯狂示意着身后的下人。

　　景元初看着他们紧了几分手中握着剑的动作，警告道：“别动！也别起什么小心思。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他，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放、还不快放下……”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痛快，窃窃私语间全是他活该之类的话语。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景元初身上之际，顿时间周遭安静的可怕，敢怒不敢言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当景元初准备动手的时候，那对刚才对他也算是有恩的老妇人牵着孩童返回。当她们出现在面前，当孩童即便是在祖母的束缚下依旧朝着他喊着：“哥哥……”

　　景元初承认他心软了，他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去，除却恐惧好像什么都不剩了。景元初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松了手中的动作，“我放了你，当时你若是一直死性不改，下次我必要你性命。”

　　“是、是，多谢殿下。”

　　那人以极快的速度带着手下离开，现场的百姓却没有因此散去。

　　景元初的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去，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此刻孩童对他满是恐惧，蜗居在祖母的怀里。

　　“祖母，我、我害怕。”

　　老妇人安抚着她，“丫头乖，丫头不怕。祖母在……”

　　围观的百姓也在此刻注意到景元初这一举动，下一刻就有人挡在了那对祖孙前面。所有怒气像是一瞬间被点燃。

　　“你想干什么？成王，别以为陛下已经下旨，我等的怨气便可因此消。”

　　“平日里在京城耀武扬威还不够，如今还想对这对祖孙做些什么？”

　　“我……”景元初的脚步顿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弱弱地回了一句，“我、我只是想对她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