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灵化人》净雅

8、第 8 章

　　出了凉亭，何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叔爹和兄长，又不敢在嫡父的院中四处乱走，于是，便出了主院，在游廊里坐下了。

　　又过两刻钟，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又返回嫡父的院落。恰巧，正碰上两个庶夫与四个哥哥，来给母亲、父亲请安。

　　她赶忙上前去行礼：“何怡见过诠爹爹、烨爹爹，给诠爹爹、烨爹爹请安。见过安兄、璧兄、宁兄、卿兄，四位兄长午好。”

　　四位兄长，在两位庶父后面，规规矩矩的给何佚拱手回礼，却没一个回她一句问好的。何佚见此，暗自撇嘴，也不搭理他们了。

　　“嗯，怡姐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伺候你的丫鬟、小厮呢？”肖诠微微皱眉，看不惯何佚这种一个人乱跑的行为。

　　肖烨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等何佚低头支吾出结果，便道：“怡姐儿哪来的丫鬟？你当她是灵姐儿呢？便是小厮，也在怡姐儿入书院后，分配到别处去了。

　　如今伺候怡姐儿的，该是她院儿里的三等仆役，但那些人，哪能入主院？不过，怡姐儿，林良侍和六公子呢？他们怎么也不在？”

　　何佚只当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听到，低眉顺目的说明情况：“回烨爹爹话，方才未时不到，叔爹便带兄长和我来给母亲、父亲请安。

　　未曾想，我们来的太早了，母亲父亲尚未起身，是大少爷、灵小姐招待的我们。后来明爹爹也带着大姐和莘兄过来了。

　　明爹爹说我们兄弟姊妹说话，他不掺和，把叔爹带走了。大少爷后来也把兄长和莘兄带去别处说话，只留我们姊妹说话。

　　之后四妹找过来，大姐与灵小姐身子乏累，相继离开。我找不到叔爹和兄长，又不敢在父亲院中乱走，只能出来等候。”

　　“原来如此。”知道何佚不是故意甩丢了下人，独自乱跑，肖诠神色好看不少。“那你就跟着我们进去吧。”

　　何佚赶忙道谢：“多谢诠爹爹、烨爹爹宽宏，何怡感激不尽。”肖诠、肖烨均摇摇头，示意无妨，将她带进主院，找到了林良侍。

　　这时，人也差不多来齐了，母亲便派人招呼大家回正厅。也就是在这里，何佚才终于见到了，母亲所有的夫侍和子嗣。

　　“侍身（XX）拜见妻主（母亲）。”“都起来吧。”何夫人神色淡淡，随意的说：“都坐吧，数月未见，可都还好？”

　　何佚跟着叔爹和兄长，坐在下人搬来的绣凳上，低眉顺眼的听着前头，母亲和正夫、薛侍郎，兄姐们叙话。

　　本以为母亲过会儿也会点到自己，却没想到，母亲却只关心了大兄、大姐、二姐几句，便开始一一检查所有孩子的课业。

　　这不禁令她一怔，庶女在母亲心里，竟是这般没有份量？于是，轮到询问何佚课业时，她便想答的出彩，以博母亲欢心。

　　没成想，因为她年幼以及资质不佳的缘故，何夫人便只询问了文课，未曾问修行。好在何佚答的确实不错，何夫人很满意。

　　这么问过一轮后，也到了酉时，何夫人便下令用晚膳。待吃饱喝足，众人便相继离开，回自己的院落中休息。

　　之后的日子，何佚依旧过的规律而又枯燥：日出、日落之时，在修炼室与有灵根的兄姐一起，各修行一个时辰。然后去主院给母亲、父亲请安，陪母亲、父亲用早、晚膳。

　　上午与所有兄姐在外书房，由唐侍君教导文课。午膳与父兄一起用，饭后小睡半个时辰后，与所有兄姐去演武场，由刘侍君教导武课。

　　每日只有晚膳后至睡前的一小段时间，是完全归属于自己的。而这段时间，又通常被何佚拿来沐浴、练习书法。

　　好不容易熬到除夕当天，何夫人才松口允众儿女休息一天，在各自小院儿与父兄姊妹提前团聚、祭祀先祖——只有有灵根、且姓何的子嗣才能在大年初一随母亲进入祠堂，祭祀何家列祖列宗，以及其他活动。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何佚才摸清楚了，何家子嗣究竟分了几派：同为肖氏子的侧夫、两位庶父，这天带着膝下子嗣，在正夫院中无比隆重的祭祀肖氏先祖。整个仪式由正夫华郡公主持，何荣、何灵、何茵三人旁观。

　　唐侍君、刘侍君、薛侍郎、周良侍四位良籍夫侍，带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院落中，摆上供桌、牌位，光明正大的祭祀自家先祖。

　　而平日里手握大权的怀侍郎、郝良侍，因为出身奴籍，不能光明正大的祭祀先祖，就只能与叔爹、崔叔爹一样，躲在院中，避开今日热烈、喧闹的气氛。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连小侍都不是的通房、暖床小厮，连躲都不行，还得在母亲身边伺候着。

　　但等到吃完年夜饭，守岁后，未曾休息，母亲便与嫡父一起，开始为祠堂祭祀做准备。其场面比肖氏更为隆重、肃穆，且除了母亲外，只有何荣、何灵、何茵、何佚、何朗、何顺六人才能进祠堂，是何家可入本家排行的子嗣。

　　至于没有灵根的子嗣？虽入族谱，也有排行，却只能在祠堂外在给先祖叩头。且他们也只在母亲家中，是主子，到了京中祖母那儿，就只是半主半仆。

　　想到这里，何佚忽然没了兴致，跟着兄姐做全了礼数，出了祠堂便打算回自己院中。

　　“怡妹，你去哪儿？我们还得去正堂，与其他庶父、兄弟姊妹们互相拜年呢。”何顺见何佚想跑，立刻拉住她，掩耳盗铃般的压低了声音。

　　虽然他也知道，这番作态，挡不住在场有修为的主子们。但是这般，总比让何怡跑回去强。

　　没跑成的何佚，抬头看了眼走在最前头的母亲，撇撇嘴没说话。何顺松了口气，死死拉着没跑成的何佚，将她拉到了正堂。

　　待众人落座后，华郡公看着困倦的众人，忽然说道：“今日过年，也就不讲究那些俗礼了。妻主，荣儿他们年幼，缺不得觉，不如让他们赶紧拜了年，都回去休息去吧。”

　　何夫人微微蹙眉，但见年岁大点儿的孩子们还好，或有修为或有武艺傍身，还能撑得住。但是几个小的，这会儿已经哈欠连天，困的睁不开眼，也就点了头，默许了此话。

　　跟着叔爹兄长坐在后面的何佚，不觉得何家人丁兴旺，只觉得乌泱泱的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让人头疼。

　　但是，当她挨个拜年时，却又忽然觉得人好少——每个爹爹、叔爹，至少给了一颗灵珠或一枚金瓜子。兄姐们出手没这么阔绰，却也都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从不知道，拜年还要收红包、给小辈准备红包的何佚，忽然庆幸母亲已经多年未曾生育——家中她已经算是小的，只需要给四妹何晓、薛侍郎的儿子薛梁各准备一份礼物就好。

　　可怜何佚事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没有准备，如今事到临头只能拽下了自己颈间的玉坠子、腰间的荷包，充做新年礼物给了何晓、薛梁。

　　待吃过早膳，众人散去，何佚便被一早发现她行为的兄长何凌，给拎走了。

　　“六兄、你放我下来。”何佚努力想掰开兄长的手，可是相差三岁的年纪，让何佚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何凌皱着眉，一路拽着何佚回了自己和叔爹所住的院落厢房。“怡妹，你可别叫唤了。按规矩，叔爹这会儿要和其他叔爹一块儿，去主院儿吃一年一次的避子散，没得人帮你。”

　　何佚很是不理解何凌的行为，满心疑惑的问：“六兄，不是，大过年的，你这是干什么呀？”她揉着自己的手腕，轻轻吹了吹。

　　还好何凌有分寸，她的手腕并未留下印子。不然明天来拜年的客人们来了，看见她手腕一圈手印，谁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干什么？这话得我问你啊，怡妹。”何凌有些焦躁的说，“你今年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新年礼？而且没准备也就算了，怎么把你贴身的东西当做礼物给了人？”

　　何凌此刻心情，着实糟糕的很。但偏偏何佚不明所以，又不能说是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只好说：“我头一年进书院，时间没安排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何凌气急，但是看见妹妹懵懂无知的表情后，却忽然没了力气。“何怡，你是不是修炼修傻了？”

　　何凌有气无力的问话，让何佚很是心虚，生怕对方发现自己芯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只能强装镇定的辩解道：“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总不能把兄姐给我的礼物转送给弟弟妹妹吧？”

　　何凌颓丧的抬手捂脸，一副不想看见何佚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示意何佚坐下，打算好好给何佚说一说其中忌讳。

　　“怡妹，女子贴身物品，比如手帕、荷包、钗环等，都不能随意与人。年纪小也不行，尤其你还是修士，就更不行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有表白、定情之意，而女修基本不会嫁人，且夫侍名额众多，故而真有人拿着贴身物品上门求嫁，多半不会拒绝，也就是名分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