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灵化人》净雅

2、第 2 章

　　不多时，课室中的人便散尽了，无人打扰的何佚，这才开始重新整理原身的记忆。

　　不过，迟了两个多时辰，原身残留的记忆，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她努力挖掘了半天，也只能将将厘清家中情况，学堂、书院中的情况，都很模糊。

　　对此，何佚并不在意：原身本是随生父在京城居住，入的是京城学堂。但去年母亲通过仙考，被分配到了闽郡为官，于是才入学不久的她，便跟着母亲、生父来了闽郡。

　　在禹县学堂呆了八个月，今年五月底，才引气入体，成为修士预备役。之后和有修行天赋的兄姐们一样，进了闽郡郡城唯一一家书院闵岳书院，与嫡父华郡公、庶父薛侍郎等人同住。

　　说是同住，但其实也就每旬休沐时，才会回去，其他时间都住在书院里。因此，原身对郡城何府的记忆，比书院还模糊，只隐隐记得，有好几个兄长，以及嫡姐、庶姐都在。

　　倒是修行心法记得异常牢固，虽然她修行的也不过是基础心法而已。相比之下，多学了一年的文课、武课的知识，就很少了。可见，原身比起习文练武，也更想修行。

　　整理完了记忆，何佚也更加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处境了。其实，真要说起来，以她的身份，如今处境也并不算差。

　　母亲虽然注重规矩，看重嫡出，但也并非不在意庶出。且因为良籍夫侍之子，随父姓，她去世或成年后会回归父族的原因，更关注奴出子，不允许家中苛待奴出子女。

　　嫡父在公务、修行之余，光是管教自己的亲生儿女，便已经耗尽精力，没心思管别人的儿女。

　　家中主持庶务的怀侍郎、郝良侍，一个是母亲的初侍，膝下有儿有女；一个是嫡父华郡公的陪嫁小侍，膝下独子依附嫡姐，都对庶女没兴趣。

　　生父是家生子，从通房一步步升上来的。在家中自有根基、也尚算得宠，虽只是良侍，亦无人敢欺辱。

　　一父同胞的兄长何凌没有灵根，文武天赋也仅是中人之资，但勤勉努力。未来不说会不会成为她的助力，但也不至于会拖她的后腿。

　　只要何佚自己立得住，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而不会越过越差。至少，在嫡长兄成婚之前的三年里，都是这样。至于嫡长兄婚后如何，就得看长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到这里，何佚便立下了目标：无论如何，三年内都得成为真正的练气修士。最好，还能通过县试、府试成为童生，以免被当做凡女嫁出去。

　　下定决心后，她才离开课室，回了宿舍。

　　这时苏莳、武欣早已离开，去上课了。之前没睡醒的李果，也重新睡下，屋子里只有她醒着。

　　见此，何佚便轻手轻脚的，将原身的东西都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弄清楚了自己的东西都有多少、放在哪里。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文课、符篆课的课堂笔记都在，她不必重头开始学了。至于武课，倒没什么，她们现在还在打基础，尚未学到功法、剑诀。

　　待何佚整理完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叫醒了李果。“李果、李果，快醒醒，咱们该去上课了。”

　　李果烦躁的睁开眼，纵然没睡醒，但还是听话的起来洗漱。只是有些哀怨：“天天都是这样，子时睡，丑时起，白天补个觉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未老先衰！”

　　何佚失笑：“好歹咱们也入门了，真要精力不足，打坐一会儿就行，还能练功，不比睡觉强？”

　　闻言，李果更加颓丧：“打坐有什么用？又不能吸收灵气，忒打击信心了。我都已经入院五个月了，若是这个月还没有晋升练气期，我就不是新晋学子了，得搬出这间屋子。

　　老蒙童宿舍那边的灵气更稀薄，到时，就更难晋升了。一步慢步步慢，我这辈子还能修行出什么结果？咱们这样的天赋，就没有筑基的命！”

　　听到李果这么说，何佚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李果都七岁了，才引气入体。就她这样的心态、做法，能晋升才是见鬼了。

　　基于之前李果对自己的关心，何佚便劝了两句：“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增加打坐时间，加大吸收灵气的可能，以期早日成为真正的修士啊。”

　　李果只是摇头，何佚便也不再多劝，只是暗自下定决心，自己才不要这样摆烂，一定要早日晋升，成为真正的修士。

　　两人收拾妥当后，便背着木剑跑到练武场，在老师的看顾下，站桩、挥剑，直至下课。

　　累的不行的女童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去食堂用晚膳。李果也与苏莳、武欣说好，她和何佚回去放剑，两人帮她们带饭。

　　“走吧，咱们快去快回，拢共就一刻钟的时间，下节课还得站桩、练拳脚，若是不吃饭，可顶不住。”

　　李果说着，便背着一把木剑，怀里又抱了把木剑，一路小跑着回去了。何佚对苏莳、武欣点点头，将自己的木剑背起，也抱起把木剑，转身跟上李果。

　　两人这时也顾不上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个来回。幸好，苏莳、武欣也没掉链子，按时带了饭回来。

　　四人没有闲聊的心思，三两口喝了米粥，狼吞虎咽吃下两个馒头，谁也没有抱怨为什么没有菜。

　　吃完饭，武课老师也到了，一群人便再次排的整整齐齐，开始站桩、练拳、踢腿。下课后，未曾休息便接着上射御课，一行人跟着老师转战马场。

　　路上，累的筋疲力尽的何佚，口渴的不行，问李果：“我渴了，你呢？”李果累的不想说话，是武欣回答的她，“别想了，越想越渴。咱们还得走半刻钟才到马场，到了马场才有水喝。”

　　何佚知道到了马场才能喝水后，便叹了口气，也沉默了。

　　一行二十三个女童，各个满头大汗、晃晃悠悠的往马场走。与此同时，启蒙班的男童们，也在老师的带领下，往马场赶。

　　待何佚在马场见到男童们后，都愣了：自她在这个世界醒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的。之前，她所见到的人，从老师到蒙童，皆是女的，她还以为书院里没有男的呢。

　　但其他女童谁也没看男童们，一窝蜂的挤到马场边的桌子上，拿起水杯便开始咕嘟咕嘟喝水。

　　慢了一步的何佚，也顾不上再看，也冲去喝水。待她喝饱了水、喘匀了气，老师也牵来了五匹小马。

　　“所有人都过来，按照宿舍，每四人一匹马，轮流练习上马、下马，其余人练习射箭。自己练习，不要去男童那边。”

　　入学时间最长的李果，上前去领了小马回来说：“咱们还是老规矩，按入学时间排序，我最先、武欣第二、何怡第三、苏莳第四。”

　　三人都没异议，各自拿了小弓、小箭，自去靶场练习。

　　何佚一边在武欣的小声提醒，端正姿势，练习射箭，一边偷偷看向男童那边。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些应该是黄字丁班的学生。因为，她看见了莘兄、寿兄、弗兄、顺兄。

　　他们都是五灵根，未来修行前途有限，比起修练，书院更注重他们的文武课。

　　故而，才会在安排他们与启蒙班的女蒙童们一块上射御课。当然，这也是因为双方年纪都不大，若是超过了十岁，自然不会这么做。

　　此时，这样的安排，倒方便了她将记忆中的四个兄长们，与眼前人对上号。毕竟，同住在郡城何府，早晚会有见面的一天，若是见面不识就是笑话了。

　　看了会儿，确认自己不会弄错了四个兄长后，何佚才收回目光，专心练习。

　　男童班，唐寿拉开手中的一石弓，左眼紧闭、右眼瞄准靶心，“咻”的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寿哥真厉害，又中了一箭。”何顺说着忍不住叹气，“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箭箭正中靶心。

　　老师都已经找我谈话了，若是我的成绩还这么差，就让我十岁后上文班。天知道，我的文课成绩也不怎么样啊，就比武课强了一点，就一点！”

　　说着，何顺还伸出手，比划了一点，以示那一点儿有多大。把刚跑过去，把自己的箭支捡回来的刘弗逗笑了。

　　刘弗好容易止住笑，便劝他：“得了吧，就你那样样都学、样样稀松的本事，我看你还不如去抱个大腿，免得被母亲嫁个不像样的人家。”

　　“抱大腿？”何顺斜眼看向远处独自练习的肖莘，冷笑：“我倒是想，也得人家愿意不是？就咱家这些主儿，哪个是愿意提携兄弟的！”

　　这话说的，让刘弗也收敛了笑意，忍不住叹气。反倒是一直不说话的唐寿，放下弓箭，安慰两人：“天无绝人之路，男孩不行，咱家还有女孩。”

　　他示意两人看向女蒙童的方向，“喏，那边不就有咱家的庶妹？而且，既没后台也没天赋，与咱们正相配。

　　实在不行，阿顺，你成年后便跟何怡走吧。至少，以她的身份、出身，攀附不上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权贵，不会让你没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