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灵化人》净雅

12、第 12 章

　　没成想，她却扑了个空，何顺已经不在清和园了。这不禁让她有些迷茫：闲暇时间就这么多，过会儿又该去上文课了。这会儿若是见不到，只怕今日再无独处的机会了。

　　不死心的又等了片刻，却没等到何顺回来后，何佚不得不先去逸安阁上文课。但峰回路转，路过花园时，她却意外听见了崔通房与何顺的对话。

　　“五少爷，这是奴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银两，您拿着。”“小爹，这是您的养老银子，我怎能拿？”

　　躲在假山、花树林荫后的两人，没有察觉有人来了，小声又激动的争论。何佚没有靠近，听着他们来回拉扯、推拒，终究姜还是老的辣，何顺被迫收下银两。

　　见小儿子将银子收进储物袋后，崔通房松了口气，蹙紧眉头，低声说：“今早，奴听林良侍说，妻主有意让您今年，就和大小姐、二公子，一起回老家参加抡才大典。

　　这是个好机会，老家没人知道你们的身世，也听不到那些流言蜚语，更不必担心怀小侍的报复。若能在老家寻一门婚事，那就再妥当不过了。”

　　何顺摇摇头，反驳了自家小爹的天真想法，“小爹，这事儿行不通！我是修士，得上老家族谱，与全族同辈修士轮排行。出身、生父是必须写明的，就算我被抱养至蔡良侍膝下，也不能改变出身。”

　　说到这里，何顺忽然明白了小爹的意思。他迟疑的看着自家小爹，犹豫的问：“小爹，你是想～？可若这样一来，二哥可就～。”

　　崔通房避而不答的小声说：“二公子的才学出众，奴已经嘱托他，若是成为童生、秀才，便留在老家县学就读。待几年后，三小姐回老家参加抡才大典时，再为其相看，主持婚事。”

　　何顺几度张嘴，欲言又止，最终颓然道：“您放心，母亲既然让我们去，又有大姐随行，衣食住行自然无需我们担忧。而且，我自己也有银子，足以支撑二哥日常开支。”

　　“这～，”崔通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真实的目的，“五少爷，奴想让您在老家，置办几亩田地或一间铺子，好作为二公子日后的依仗，免得被人说他是吃白食的。

　　您没有去过老家，不知道那些人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欺软怕硬、窝里横的让人提起就咬牙切齿的恨。

　　若只有功名没有家业也没有修为，那大小姐在时还好，只怕大小姐一走，便会有人欺上门来。有产业便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可以拉拢族人的筹码，境况会好得多。”

　　何顺这才明白生父的意思，想了想说：“小爹放心，我会请大小姐出面，为二哥置办好家业的。明日若是我们真要走，您别送我们了，免得撞上怀小侍。”

　　崔通房点点头，又安慰小儿子：“您修为尚浅，若是未通过仙考，也莫要灰心，回来再努力也不迟。只是这一路上，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与二公子啊。”

　　这殷殷嘱咐，让何顺忍不住笑了，却也没再多说。抬头看了眼天色，便匆匆道：“文课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小爹您也赶紧回去吧。”

　　何佚下意识的躲避了起来，也亏的何顺心情杂乱、形色匆忙，才未曾发现她。等何顺离开后，何佚拦住了目送何顺离开后，便要回去的崔通房。“崔小爹等等，我有话问你。”

　　嗯？崔通房回头看见何佚，先是疑惑，随即想起自己方才的话，脸色微变。

　　不等他胡思乱想，何佚直接问了听到他们谈话后，自己最想问的事。“崔小爹，二兄既然已经被改记在我叔爹名下，那这些事，你为何不告诉我叔爹呢？

　　而且，现在我叔爹掌管何家庶务，那么购置产业，为其他回乡参加抡才大典的兄姐，提供落脚之地，本就是我叔爹的分内之事，不是吗？为何您却要私下这么做？”

　　何佚只是不通人情世故，但并非不懂处世之道，这是两回事。因此，她能明白崔通房的做法，却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崔通房见何佚只是想问这个，当即松了口气，为其解释：“三小姐，林良侍给府里置办的，是府里的。现在是妻主的，以后是大少爷、灵小姐或者是大小姐的，但绝不会是我们的。

　　但是奴私下置办的，是奴自己的。现在是二公子的，将来或许是五少爷的，也或许是您的，但绝不会是府里的。”

　　他没说让林良侍置办私产又如何，但何佚也不是个傻的，怎会不知后果如何？这要是被发现了，说林良侍以权谋私、损公肥己都是轻的。

　　至于谋财害命，那倒是不必怕：何老夫人子女儿孙众多，打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年年都有人回老家参加抡才大典。哪怕何平只是贱籍所出，但若死于非命，也是打了何府的脸，必然会被追查到底。

　　因此，崔通房选择通过何顺，为何平购置私产，而不是让林良侍光明正大的，以母亲的名义在老家购置产业。

　　哪怕，何平已经被改记在林良侍的名下，让林良侍出面，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何平如今是奴籍庶出，而非贱籍庶出，更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何佚忽然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闭上眼睛。

　　崔通房如此为儿子打算，让她想起了自己‘父亲’。当然，她说的不是林良侍，而是陪伴自己成长，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三灵，尤其是魂灵。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悲伤。这不是她平日里那样，对记忆的模仿、因为身体的感染，表现出的相应情绪。而是真真正正的，由心而发、神魂而感的情绪。

　　作为只孕养出真灵，还未孕养魂魄的灵体，何佚本身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不是它不懂，而是它感知不到。

　　唯一曾模糊感知到的情绪，便是悲伤。包括而不限于：思念、不舍、伤心、难过等等。
　　因为，它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过往的经历在它的真灵中，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而如今，这些痕迹，在看见崔通房为儿子谋算未来时，被触动，令何佚真真正正懂得了，悲这一种情绪。不深，却让何佚识海深处的魂球，有了动静。

　　内中穿越者的不纯粹灵性极速消耗，作为养料，供真灵飞快成长，开始孕育何佚的三魂七魄。为了防止驳杂的灵性，污染了何佚的真灵和灵魂，灯盏灯火大亮，守护、净化何佚的真灵、正在孕育的灵魂。

　　虽然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发生在魂球之内，连识海都未有触动。可她毕竟已是修士，哪怕修为仅是练气一层，情绪过于激动时，也会影响周边灵气，更别说孕育灵魂，这等大事了。

　　因此表现在外的，便是类似一种顿悟的状态——何佚本人无意识，但周身灵气自发涌入何佚体内。

　　哪怕崔通房不是修士，见此也明白不能惊动何佚，又怕旁人不知道，贸然惊动了何佚，便悄悄退后，守护在一旁。

　　没多久，因为何佚未曾去逸安阁上文课，于是，散发神识来找何佚的唐侍君，便发现了何佚的异常。

　　紧接着，得到通知的张客卿，便匆匆而来，打发走了崔通房，在何佚身旁布置聚灵阵。

　　与此同时，这个角落也全都被人守了起来，禁止其他人过来，以免惊扰了正在顿悟中的何佚。

　　华郡公神识远远的看了看何佚，又看了看尚在修炼室闭关的两个庶子，不禁怀疑今天是不是宜突破？不然怎么这么多人突破修为？

　　但随即，他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安排管家，去大肆采购灵食，隆重安排今日的上元夜宴后，便又再次陷入修炼中。

　　收到管家通知的林良侍、郝良侍，自然没有异议。毕竟，怎么说这也是喜事，又碰上节日，是该庆祝一番，也算是给唐侍君、刘侍君、薛侍君、大小姐她们送行了。

　　忙忙碌碌到晚上，中午都是随便凑活了一顿的众人，看着格外隆重的晚宴，俱都十分诧异。

　　倒不是惊讶于菜色之多，而是这些俱都是由灵食，最次也是参杂灵食制作而成的。这样一桌宴席，无论是对修士还是对凡人，都是大补之物。

　　便是金丹期的华郡公，等闲也不会常吃。花多少灵石都是其次了，能不能消不消化的了才是问题！

　　虽没人通知，但也知道今天所发生之事的何夫人，见人包括已经成功晋升的四儿子何朗、庶子唐寿都到齐了，只差不知何时结束顿悟的三女儿，也就站起来说几句。

　　“今日乃上元佳节，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此番设宴一为庆祝、二为践行。

　　其一，唐侍君、刘侍君，明日便会进京参加春闱。”说着，何夫人对两人点点头。

　　唐侍君、刘侍君两人站起来，对在场之人举杯敬了一圈，然后一口饮下杯中灵酒，才又再次坐下来。

　　何夫人平静的说：“若是两人通过会试、殿试，成为二甲以上，那么等他们筑基后，我会迎娶两人为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