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终极一家]邻居是阿漂》士兵的猫

32、032黑夜烟火

　　到学校后，周瑜先行进入会场，活动举办在校内演播厅，离停车场不远，步行十分钟。虽然只是校内小型的演播活动，大多学生还是会稍加打扮，以示尊重。校内有学生特供的服装租借室，登记姓名学号，支付押金后，即可借走衣服。
　　我随手拎了一件小黑裙，换上，大乔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裙装，看来是准备的演出服。视线对接，大乔目光灼灼，眼神明亮的望着我，我太熟悉了，跟每次陪貂蝉小乔逛街，她们进入试衣间前，暗含期待的眼神一模一样。我败下阵来，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好的，我等你。”她步伐轻快的进入更衣室。
　　其实我和大乔算不上多亲密的关系，不过借由孙策相识，难免会听说对方的两三事。一来二去，也就称得上熟悉。大乔看着高冷，不好接近，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与表面不符，腼腆，安静，并且平和。
　　大乔穿着裙子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美，靓，好看。”我的总结简短有力。
　　“听起来好敷衍噢……”大乔转身照了照镜子，打理好头发后准备出去，正巧撞到了门口等着的人，“张昭？”大乔凭着记忆中短短几面记起名字，随后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看来你在等里面的人啊，那我先走喽。”
　　我出来看到大乔临走前给张昭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明所以：“你们有事吗？？”
　　“那就是孙策的女朋友——大乔啊，”张昭换了一身正装，单手插在西装裤里。
　　“是啊，名花有主了，别打她的主意哦？”
　　“谁会出手啊，”张昭推了推鼻梁不存在的眼镜，嘀咕道：“编剧可是天寒党呢。”
　　我：“？？？”
　　张昭又在讲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我跟着张昭一前一后进入会场，与周瑜接头安排人员调度。周瑜换了一身白色礼服，打量一圈夸赞道：“黑色的裙子很衬你，很好看。”我拢拢头发正要回话，张昭递给我一杯果饮，以一种微妙的角度插进我们中间，隐隐又有种回到办公室那时分庭抗礼的趋势。
　　我默默退出他们的交锋圈，站进角落，看着会场人头攒动，环视一周，孙权站在楼上一个隐蔽的角落，拿着酒杯，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的一切。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抬抬酒杯，露出讥讽的一笑。我木然点点头，注意力回到舞台。演出开始了，具有江东特色的各种文艺汇演轮番上阵。
　　我嫌楼下太吵，便到二楼，注视楼下的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舞台上的交响乐团演奏结束后，帷幕落了下来，缓缓拉上后听到全场的惊呼，大乔穿着朋克风的小礼裙，面无表情坐在鼓架前，冰山般冷漠。大乔拿起鼓棒，起先是微风细雨，缓慢轻巧的节奏，某一个转折点之后，鼓点渐强，只是旁观都能感受她鼓声如破竹之势，铺天盖地地压过来。突然一把电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裂鼓声，孙策弹奏着电吉他出现在舞台上，与大乔合奏。

　　他们美妙的如同黑夜中的烟火。

　　“想到什么？”有人在身后问我。
　　“我在看眼前的烟花。”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谁：“像生命般的烟花……”
　　张昭走到我身边，鼻梁上的眼镜折射出淡淡的反光，看不出情绪。

　　“张昭，”我偏头问他，“你为什么会来江东高校呀？”
　　“我想找一个人，”他神色淡淡，冷清地看着楼下的热闹，像个局外人。
　　“什么人？”我好奇。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她名字，也不记得她的长相，不记得声音，也不记得她是谁。”他微微一笑，又缓缓接道：
　　“不过我记得她一紧张就喜欢按笔。喜欢喝牛奶不是因为牛奶好喝，只是喜欢牛奶的奶味。懂得修吉他却一首曲子都不会弹，喜欢安静的地方，也喜欢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样子。她不喜欢笑，不过……我喜欢看她笑。”
　　张昭嘴角的弧度很温柔，我喜欢看他笑的样子，我不禁说道：“那个人真是个幸福的人。”
　　他四目与我相对，良久，张昭干咳一声，侧过脸问我：“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进江东高校？”
　　“啊，”我闷闷道：“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洗耳恭听。”

　　当初我因为购买盗印书籍被拘留在孙家，只要我接受孙家的招安，便可随时离开。我讨厌这种强制的方法，心里打好算盘，逃出江东后再也不回来。意料之外，孙家的大少爷——孙策来了，他站在我房间的窗前，打开窗，楼下庭院战士的嘶喊声震天，连续好几天都是如此，约莫是军队演练，我在心底猜测。

　　“你知道底下在干什么吗？”孙策背着身，凝视下方，问道。

　　我没回答他，思绪漫无边际的漂浮。我时常会处于一种断层里，仿佛我不属于这世界。我并不在意有谁或者又有谁在说话，象征性的听一听，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是我父亲的破虏部队。”孙策随手拨弄着窗台摆上的鲜花，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件小事：“这些人在这里，相互搏斗，厮杀，最后留下的那一个人，才能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成为他手上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他的答案与我想的相差甚远，我不禁抬起头望向他。

　　“觉得残忍吗？血腥吗？”孙策转身看向我，仿佛洞悉我一切的想法。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汉室衰微，名存实亡，他们掌控不住地方诸侯，军阀各立门户。这天下，已经乱了。”
　　“明争暗斗也好，尔虞我诈也好，哪一个角落都不缺少鲜血和杀戮。”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把所有人都放在一个圈里，任凭他们互相撕咬，为了生存互相争斗，脚下踩着都是欲望和血腥垒砌的高台。只有最后活下来的……才会是王。”孙策目光沉沉，过往的张扬霸道之下，裸露出内在锐利的锋芒。我毫无准备的，直面他蓬勃的野心和黑暗。

　　厮杀声响在耳侧，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战鼓升旌。周失其鼎，天下共问之。

　　你还以为自己是安全的么？
　　还以为能够冷眼旁观置身事外么？

　　我在他的眼神中感受到如履薄冰的颤栗，我隐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孙策。我却并不害怕，我找到了某种平衡，让我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失衡感中抽离出来，我在孙策身上，抓住了我的方向，甚至产生某种热切的期盼。

　　“孙策，”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你会成为，天下的王吗？”
　　“那是当然，”孙策扬起嘴角，身上迸发出意气风发的神采令人目眩，他语气笃定道：“我会站上顶点，成王。”

　　“很奇怪吧？虽然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我看着楼下演奏完的孙策与大乔，遥遥举杯。
　　张昭神色莫辨，他看着楼下的孙策，轻叹一声。
　　“在想什么？”我问他。
　　“烟花，”张昭重复我说过的话，回答我：“如生命般的烟花。”

　　我以为张昭同我一样，赞美他们绚丽夺目。我不知道的是，张昭早已知道未来命运的走向，知道孙策注定短暂的一生，知道我们穷尽一生，也无法看到夙愿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