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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蕤母乱葬简远行 ...
归家后。
宋蕤端坐在寝房外室,神色还是恹恹。
宋简敲门进来时,她正在补画。
正是方才的两幅。一副属于谢清稚,一副属于李漼渊。
两幅画并排搁在案上,右手侧烛芯跳跃,在她清丽无双,白皙无瑕的面容上,映出淡淡的黑影。
显得不那么磊落和纯白。
宋简微微思索,将灯盏端开。
黑影潮水般从宋蕤脸颊退开,剩下温润的柔光,使她眉眼生辉。
宋蕤执笔,颇感惆怅。
“阿兄,坐。”宋简落座在她前面,见她停下动作。“为何不继续?”
宋简语气虽无波澜起伏,咬字音节停顿却温和亲昵。
“往常得了新画,昼夜不休也要补色,马不停蹄的装帧修订。虽眼下夜已经很深,我要照例劝你早点睡,莫要熬夜。”
宋简停顿,目光轻轻落在她眼睑下的青影,心疼她的疲惫。
开口却道:“不过你若是感到畅快,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他上半身微微前倾,令自己的面庞摆脱暗影,轻轻贴近窈窕倩影。只要同处一室,他便感到无比的欣悦。
她靠近烛台,将李漼渊那副画一角靠近烛焰,异常活跃的火苗“噌”一下将画卷吞噬。
在宋蕤眼底留下最后一丝灼人的色彩。
宋蕤唇边平直,眼神悠远。
“阿兄,今日李漼渊得了画,不出两日,我们便要启程。阿兄,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又烧了。
宋简心想,为何她行事总如此决绝?连念想都不为自己留下。
画师的画是心血的凝结,如同宝贝一般的,烧掉一幅画,岂不是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血?
宋简:已经过去七年了,皎皎……为何不肯放过自己呢?
宋简早换了那一身破衣烂衫,身着深灰色内衫,身姿挺拔。发丝未束,又黑又长的整齐垂在肩头。
“皎皎,你说,我都答应你。”
“阿兄,你知我姓谢,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早先毒发时,情绪一时激荡,确实脱口“谢氏”。宋简心道,他确实知晓,也与谢清稚有一面之缘。
谢氏长女,他从死牢中救出来的,亲手交到宋氏双亲手中。
宋简眼睫慢慢地眨动,斟酌道:“我知,谢清稚。”他停顿,“皎皎,我不在意的,来寻你时,我便知道了。”
“阿兄,你我今日也算推心置腹。”宋蕤紧绷的双肩慢慢放松下来,扯出一个笑,慢慢低下头,手腕交叉搭载臂弯处。
以一个柔顺而怯弱的姿态,微微倚靠在宋简身侧壁影上。
“当年我母亲惨死牢狱,依照律令,死在牢狱中的囚犯,是要随意仍在乱葬岗,自生自灭的。我实在别无他法,不想母亲尸身暴露在外,被风吹雨淋,乱鹰啄食,最后化为一抔灰烬,人世间最后一段路也充满苦楚。”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平静。
宋简靠近她,宋蕤将自己堪称累赘般沉重的头颅靠过去,沉沉抵在他肩头。
嗓音闷闷地传来。
“幸好刑狱官之女与我交好,我去求他,他愿意帮我这个忙,将我母亲尸身葬在乱葬岗,立了一座无字碑。”
宋简眼底流露出深切的心疼和不忍,一汪搁在眼底最深处。
他轻声道:“皎皎,你已经很厉害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宋简与谢清稚的初见在牢狱。
他奉上命要将宋蕤暗中带出昭狱,交给宋氏双亲远赴西京。
初见时,谢清稚狼狈不堪,一身疲惫,偏偏无比冷静,也不与他说话,他当时还暗中松下一口气。
熟料,下一瞬,她便触柱寻死。那一下子,她额头便破开豁口,腥红血迹从中蜿蜒而出。
如今,他也不知,到底当日他强行救下她,是对还是错。
宋蕤仍断断续续在说。
“阿兄,我七年没去看过母亲了,我一直很想她,想她一个人被埋在荒寂之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死魂,她害怕不害怕。”
“以前我不能离开西京,如今我后天就可以离开,可我等不了,我想去看她。同她说说话,哪怕不说话,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宋简仔细听着。
宋蕤:“我想求你,阿兄。你能不能悄悄去看看她?她生前最怕乱葬岗,能不能给她换个地方?离谢府远些就好,我怕她见了伤心……”
两人间沉默下来,一室温和无刺的静寂。
宋简轻声问:“你想要我何时走?”
宋蕤猛然抬头,眼底迸发出一抹绚丽的光彩:“明天,明天,明日一早启程。”宋蕤手指紧攥,深深陷在掌心软肉,克制过于激动的情绪和激昂的语气。
“阿兄,抱歉,我太激动。”
她深吸气,眸光聚焦,落在宋简眼底:“我是在询问你,阿兄,你可能离开几日?办完后立刻回来,我随李氏的迎亲仪仗队一起走,绝不会给你添乱。”
宋简轻笑,宽慰她:“可以,日夜兼程,最多十日。”
宋蕤忍不住潸然泪下,断了线的眼泪和灿烂的笑一同出现在她脸上,朦胧泪眼中盛放着宋简的身影。
小小的,散发着光。
又乖又听话道:“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宋简掌心落在她额头,光洁白皙的额肤,平整又温润的。当日就是这里,血如泉涌。
“好。”
皎皎,只要你好好活着,平安顺遂,事事顺心,我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
宋蕤兴致极高,也忘了要烧画一事。
她干脆翻出包裹,翻箱倒柜,打包盘缠和干粮,又陡然想起宋简此行一走,便不会再回到东都,忍不住将所有他日常所用的,爱好的东西都往包裹中塞。
这时,宋简骤然问:“皎皎,可否将剩下那幅画给我?”
“什么?”
宋蕤动作一顿,顺着他视线望去,赫然是桌上剩余的画像。
“阿兄,你要去作何?”宋蕤直接发问。
宋简笑:“我想,去看……母亲,总要让母亲看看,皎皎如今的模样。”
宋蕤沉默一瞬,也跟着笑,笑意慢慢抵达眼底,在眼底绽开一朵招展的花。
“好,都依阿兄,只要阿兄说,我有的话。”
说是明日一早,其实眼下距天亮也不剩下三个时辰。
天还未蒙亮,宋简身穿一身低调束袖灰衣,长发束起,随着只带了一个小包裹,孤身一人,宋蕤东拼西凑的大包裹他并未携带。
宋蕤傲娇脸,暗搓搓道:……你不带,我给你带去东都!
两人辞别。
宋简身影翻过墙头,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宋蕤天亮时,方才睡下。
白日光盛,本就难以安睡,宋蕤胸中激荡着各种情绪,更是辗转难熬,沉沉睡不安稳。
朦胧中一片血色,宋蕤骤然惊醒。
醒来时,已将近正午十分,炽盛的日光透过半阖的木窗,扎透厚重的帷帐,照在她眼皮上。
她有种夙夜未睡,昼夜颠倒的疲惫感,还有睡过头的头疼感,胸口和脉搏的鼓胀尤其剧烈。
“主子?”
靠近床头的窗扇,传来细弱的询问声。宋蕤半晌想起,是那个被她唤作“飞雁”的李氏侍女。
“嗯,可有事?”
“郎君今早吩咐我,午时来唤主子。”
阿兄?原来你走时还惦记着我。
宋蕤空落落的心,感受到一阵熨帖的暖意。
扯开床帏,道:“我知晓了。”想了想,问:“飞雁,你手上的伤如何了?”
“回主人话,已经好了大半。”
宋蕤下床。
“你进来吧。”
飞雁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托盘,放着一盆清水,一张锦帕。盆中撒着她常用的香粉,锦帕也是她常用的料子。
宋蕤净手洗面,抽空瞅飞雁手上伤口。淡粉色的甲面上泅出深色血荫,纤细手指透着她这个年纪的裸粉色。
虽看着可怖了些,确实比几日好上许多。
飞雁从怀中拿出一张硬质红皮礼单。
“主子,半个时辰前,李大郎君差人来,告知主子,明日早饭后启程,请主子检查行囊,莫要忘了物件。”
“奴一直未见郎君,不敢擅自做主,才来请示主子。”
宋蕤梳洗完毕,从她手中接过,翻来一页,具细统计她随行物品。粗粗看去,看不出错,干脆搁在一旁。
心道,李漼渊醒了?
李漼渊早就醒了。
何止异常清醒,更是经历了大喜大悲,眼下正对谢画师恨之入骨。
时间倒回今日凌晨。
李相因率仆从将厢房门撞开后,见到主子手脚被绑,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吓得一干人等魂不附体,生怕他有个好歹。
荀瑧切脉后,才知李漼渊只是被人打晕,除去手脚腕上一些外伤,其余未有大碍。
众多奉家主和昭和公主之命,护卫小主子的仆从,高高提起的心才落回半截。
剩下半截仍吊在嗓子眼。
回到别苑后,个个目光炯炯,眼巴巴围在院子里,等着有关主子安危的最新消息。
而李漼渊混混沌沌,捂着疼痛难忍,淤青一片的后脖颈醒来。
第一反应露出个有些傻气的笑。
一路波折,可算知道仙女姐姐的相貌,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呢。
高兴完了,去怀中摸自己的宝贝。
而后笑容戛然而止,兀得瞪大眼睛,现场表演了一场,摸爬滚打版的鲤鱼打挺。
忧心忡忡的一众汉子,隔着一扇门,听到主子操着柔软斯文的嗓音,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爆鸣。
“我玉佩呢?玉佩呢!!”
仆从第一宽慰反应:中气十足,主子没事!
第二惊悚反应:……为何发出如此凄惨而凌厉的喊叫?主子被谁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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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12月日更。 有存稿,有完整大纲。共三卷,每一卷有若干个小故事,很多人的故事。 放个小故事目录: 西京篇(望断西京掼黄金): ①薄情女郎骗婚记 ②怨骨女郎棺中藏 路途篇(上京迷途解长忧): ③亡妻与我共枕眠 ④碎骨夜归探利刃 东都篇(去京十年泣新亭): ⑤风雪夜归缺一人 ⑥翦骨别恨两茫茫(主线收尾)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