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薄荷连翘

5、第 5 章

　　早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或者说，一如既往的一大早就晒死个人。
　　章颢匆匆吃过早饭，一路小跑地赶往离自己住处最近的公司班车停靠点。趁着在人行横道前等红绿灯的工夫，他偏头耸肩地蹭了蹭额头和鬓角上的汗，一抬手便看到自己被晒得黑黝黝的胳膊，心里就又是一阵高兴。
　　今早接到小姨她们打来的电话，说收到他前不久发回老家去的照片，夸他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样子了，最后祝贺他被正式录用。所以现在的章颢早已把头天晚上酒吧里发生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又干劲十足地准备投入新的工作之中。
　　章颢想起过年的时候从以前工作的矿上回老家，小姨和楠楠在家里做好了热腾腾的年夜饭等着他。当他把半年多来攒下的工资和奖金一起交到小姨手上，说楠楠的高中学费不用愁了的时候，小姨那又心疼又高兴的样子，就是对他发奋努力的最大褒奖。
　　章颢嘴里哼着歌踏上大巴车的前门台阶，像往常一样跟司机老陈打过招呼之后，径直穿过走道一屁股坐到正在打PSP的方小川身边。方小川见他那副高兴的模样，纳闷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怎么回事老弟，大清早的乐成这样。昨晚上有艳遇？”
　　“没有，”章颢很干脆地摇头否定，“艳了遇那个应该是你吧。”
　　“嗯，有眼光，”方小川居然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也错过了场好戏来着，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章颢原本还乐颠颠的，听方小川这么一提，忽然就想起自己头天晚上还有拽着那个徐大部长撞翻酒瓶子还摔了个仰八叉的这么个事来，一时间又尴尬得要死，心想这个方小川，昨晚上不知追在哪个漂亮姑娘后头跑的没了影，今天居然一大早就全让他知道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他于是故意往旁边挪了挪，那意思不想搭理你。
　　“你就幸灾乐祸吧。”
　　“别啊别啊哥们儿，”方小川见他那样，赶忙把游戏机塞进包里主动靠过来，“我这说的又不是你是吧。”
　　“什么意思？”章颢纳闷地斜睨着方小川。
　　“就是那个徐部长啊，”方小川说着还神经兮兮地朝两边看了看，“你昨晚上被他耍的很尽兴了吧应该，听说要不是有人给你解围，你非得跑商场耍猴去不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啧，你怎么还不明白，”方小川大惊小怪地咋了下舌，“那个徐大部长，不是整天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吗，这下可算是露出他平时努力掩饰的性格扭曲的真面目了，看公司里那些个小姑娘还是不是见了他就跟丢了魂似的。”
　　章颢心想说了这么一大串，最后那句才是吐露心声吧……你倒是掩饰一下你猥琐的真面目啊……
　　“什么性格扭曲，哪有那么严重，就是喝醉了而已嘛。”章颢心想着反驳道。
　　“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你没听说过？话说回来人家都这么拿你涮着玩了，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啊？”
　　章颢没答话，因为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徐部长挺神秘的。以前只知道他有能力受重用，长得好看脾气也不错，但因为不是一个部门的接触也不多，别人怎么评价都只是听听而已。可经过了头天晚上那样的面对面之后，他也开始觉得这个徐部长不会只是传说中那寥寥几句说的清楚的。虽说“性格扭曲”这种说法有点过了头，但平时人们看到的似乎真的只是他很小的一部分，而他本人绝对要比那复杂得多。
　　他忽然想起徐淼当时得意洋洋向他挑眉的那个表情，那双调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映着酒吧浣洗间外的射灯，往上翘着的嘴角看起来也显得有些顽皮，那个样子与其说是在仗着上级的身份故意打击报复，倒不如说更像个正在恶作剧的任性的孩子。
　　章颢想着又自嘲地笑起来，要是这么说的话，被人家耍性子逗得团团转的自己岂不是更像个头脑简单的小学生？
　　“我说你这个人呐……怎么还笑的出来？”一边的方小川诡异地看着章颢的表情，“唉，真是太天真无邪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羞愧而死了。”
　　说着似乎很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哈哈哈哈，咱们还是来讨论下那个红外线发射器的设计图吧，小川哥。”
　　“别对我笑！我会少活好几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