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晨光潋滟，魈是被耳边呓语惊醒。
昨夜解除了误会，心中欢喜令他不由放松，然而业障骚动，压制不住的疲倦随之席卷而来，他就那样睡了过去。
温热的风从耳畔扫过，是旅行者轻又浅的呼吸。
她睡得似乎不够好，眉头蹙起，仿佛梦中有邪祟在干扰她。
魈伸手想要抹开她眉心的郁结，却亲眼见一缕黑雾顺着他的指尖攀过去，钻入她眉间。
这下旅行者眉头皱得更紧，偏头避开，“不……”
魈：“……”
他感觉到冷意席卷全身，说不出得刺骨。
也许是旅行者一直强调业障无法影响到她，也许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痛楚。
竟然令他忽略了业障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为何会独来独往，为何会孑然一身？
魈垂着头，颓败至极。
荒芜的心被赋予甘霖，几乎让他忘乎所以。
可到头来发现，一切都不过是海市蜃楼。
待旅行者昏昏沉沉醒来时，魈早已不见身影。
业障确实对她造成了些影响，刷着牙时仍觉得萎靡不振，不过也仅此而已。
这事说给荧听后，她的关注点格外新奇。
“你这个半道才步入正途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笨蛋？”
旅行者撇撇嘴，“那正好，笨蛋和笨蛋天生一对！”
“你可离我远点吧。”荧无语。
可最近不知为何，明明误会也都说开了，却总觉得魈与她反倒疏离了些许。
就好比说现在，想要牵他的手却被避开。
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三次四次……
这放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旅行者顿时恍如雷击，“老婆，你这么快就腻了吗！？”
“没……不是！”魈有些慌，他可算是吃够了误会的苦，只好实话实说，“业障会影响到你，你不能靠我太近……”
旅行者：（° _ °*）居然被他发现了！
她尝试着说服他，但唯独这件事上魈态度坚定，这意味着别说牵手，亲亲抱抱都不可以。
纯纯的柏拉图式恋爱，谁谈谁知道。
简直如谈。
旅行者：天塌了！
“怎么愁眉苦脸的？”走在院子里，温迪老远就听见她唉声叹气，笑眯眯地靠近。
清香的苹果味萦绕着他，一闻就知道又去霍霍她的苹果树了。
旅行者再次叹气，“你说，怎样才能彻底消除业障呢？”
“要是有那种方法，哪还等得到今天？”
“也是……”
“和魈闹别扭了？”
“……你怎么猜到的？”她目光狐疑。
却见温迪勾了勾手指，浅青色的风便缠绕在他指尖，“当然是风告诉我的~”
说着，他眨眼目露狡黠之意，“我有一个办法。”
一段时间后——
苹果汁能有什么用？
旅行者走在回廊上，握住细长玻璃瓶的瓶颈，捏着下巴疑惑打量。
说是去找魈的时候把它喝了……
她思考了片刻，干脆果断撬开瓶盖，瓶口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还有一点其他气味。
她尝了一口，刹那间天旋地转。
再见到魈的时候，他正站在庭院中，望着“簌簌”响动的竹叶发呆，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磕碰的声响，他转身，却瞧见晃晃悠悠走来的旅行者一头撞在墙上。
她摸着头，糊里糊涂地开口，“呃……好多星星欸~”
原地转了一圈，目光瞥到他便跌跌撞撞向他走去。
“老婆~~~”她欢快地张开双臂。
谁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眼看着她就要摔倒在地上，魈立刻瞬移去接住她。
一缕苹果香混入鼻息，还夹杂着丝丝酒味。
怪不得她行为举止没头没脑，原来是喝了酒。
他将她扶稳，便想松开手，紧接着便感受到手臂上一紧。
旅行者抓着他紧紧不放，仰着头目光对上他的双眼，有些无神，理智早就被酒精冲散，她愣愣地问：“你不要我了吗？”
魈张了张嘴，“……没有不要你。”
“那为什么不抱紧我？”她迷茫地注视着他，好似在喃喃自语。
她不清醒，魈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复，犹豫半晌只好道：“你喝醉了，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醉了？”她疑惑。
“嗯。”他轻声应道。
旅行者盯了他一会儿，兀地说：“那要给我的羽毛呢？”
曾几何时，她也醉过一次，那时她做了什么都忘了，而现在失去的记忆奔流复返。
像上次一样，捏着他的手臂，细细观察着想要找到一根羽毛。
魈清冷的眉眼微怔，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腰间，那里正飘荡着一抹青绿，正是他在那之后送她的羽毛。
鸟类赠予羽毛有求爱的含义，而接受羽毛意味着接受对方的爱。
旅行者还在呢喃重复着问：“要给我的羽毛呢？”
要给我的爱呢？
他有些恍惚，谁不想抚摸心爱之人的脸庞？
可靠近他就会被他伤害到，他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爱。
魈抿着唇，用力到泛白。
不远处苹果树上，又在偷啃苹果的风精灵叹了口气。
他变回人形，坐在树干上手捧着斐林琴轻轻抚弄，舒缓悦耳的琴音飘扬，让旅行者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
“魈？”她望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别这样……”
“你的喜欢我想要，你的痛苦我也想和你分担。”旅行者埋在他胸前闷声道：“自私一点不可以吗……”
他们的命运既然牵连在一起，那他们本就该分享一切。
温迪享受着轻柔的风，轻笑着耸耸肩，悠扬的琴声欢呼雀跃。
……
“虽然成功了，但是你骗我喝酒这件事——”旅行者拉长尾音，观察着温迪的一举一动。
“欸嘿~”他无辜地眨眼，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旅行者摊摊手，“我当然也就不计较了。”
“旅行者你可真是大好人啊~”某吟游诗人喜笑颜开。
要是被提瓦特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指不定被谴责成什么样呢。
离开温迪，旅行者环绕四周找了一圈，发现魈在屋顶闭着眼打坐静心。鸟类喜欢在高处待着，魈也不例外。
“总算找到你啦~”她跳上屋顶，挨着他坐下。
魈纹丝不动，“你若有需要，唤我便好。”
他虽妥协于她的执着，但也不想她以后真与他共同忍受业障之苦。打坐可稍助他平息体内邪祟力量的躁动。
“可那会打扰到你自己的事。”旅行者在一旁捧着脸，目不转睛盯着他，心情甚好。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抿唇，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没有你重要……”
说的话比呼吸还轻，风一吹就像蒲公英一样散开，要不是她贴得近，还真不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她面色揶揄，从腰上取下他送的羽毛，轻飘飘挠着他的手心，“没听清~老婆你再说一遍~”
酥酥麻麻的痒顺着掌心钻进心里，魈攥住那根乱来的羽毛，没忍住睁开眼看她。
她很期待，眼睛都因此亮晶晶的。
魈顺从道：“你最重要。”
在他面前，旅行者总是能得逞，她高兴地两眼眯了起来。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喜欢你。”话脱口而出。
两个人都当场愣住了，似乎……这是魈第一次用语言表明自己的心意？
旅行者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脑筋转过弯来的时候，立刻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想再听一遍~”
魈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也不知哪来的风吹动他的发丝，令她难以窥见脸上那一抹红晕。
“咳……”他不自在地复述：“喜欢你……”
“再说一遍~”她起了兴奋的劲。
“……”
魈总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耐心地顺着她的意一遍又一遍重复。
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略微闪躲的目光，纯情上仙反而让旅行者感到不好意思了。
她用指尖拨开他攥着羽毛的拳头，魈依从她摊开手掌，见碧色的翎羽在她手中跳动，他的心随风飘扬。
金色的眼瞳温润如玉，安静地注视着她，谁能想到他是伴随着杀戮与死亡的夜叉一族？
过去与未来似乎是相反的两面，满身伤痕的鹏鸟会被滋养出丰满的羽翼，苦难的孩子也不用再吃雪了。
魈与她十指相扣，将那片薄薄的羽毛合于他们掌心之间。
美梦非梦，长安浮生梦。
过去的渴望终得偿所愿。
（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