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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正月初一,回来时街上可见张灯结彩,家里自然也贴了一些红色,只是看着还是清冷。

      有佣人没放假,晚饭自然丰盛。
      谢亭托着下巴,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端上餐桌。

      等外人都离去,她看着对面的宁寂,没什么顾忌地问:“你过年也没地方要去吗?”

      宁寂嗯了声,开始吃饭。

      谢亭以为她不想提,就也跟着动筷。

      结果等吃完饭时,对面的人忽然抬头看她,那眼神莫名其妙的,像是藏了千言万语,不知是否要倾吐半分。

      谢亭脑子从来没这么好使过,立即心领神会,抬手在自己嘴边比拉链的动作。
      “守口如瓶。”

      宁寂也没想到她脑子这么活,欲言又止的话突然被得知,她没忍住笑了声。

      谢亭朝她眨巴眼。

      她身子前倾,左肘搭在桌面上,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神落在虚空中,心神则从遥远的回忆上迅速掠过。

      “也没什么。”她语气很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随母姓,她人很好,只是眼睛不好,没看清对方是个人渣。”

      谢亭没插嘴,安静听着。

      “李霖找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刘建林已经结婚了。他们家不干净,李霖手也不干净,我妈没多久就出事了,说是意外。我当时太小,他们就把我接到他们家了。”

      她扯嘴角笑了声,轻飘飘给过往打包:“还没谢铭境地好。”

      李霖、刘建林是刘镜梁的父母,而刘镜梁则是刘家的大少爷。
      网上只搜得到这些,宁寂没有公开身份。

      七年前,李霖和刘建林意外双双去世。
      当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又没有让知情人太过意外。

      手上不干净,遭报复是迟早的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谢亭看着她,心中不太好受,但也不至于特别难受。

      仿佛自己曾经历过更不人道的事,见过大风大浪似的。
      这是根植于意识的心境。

      她也没有装作难受,只是盯着宁寂说:“要抱抱吗?”

      宁寂不太跟她客气,一般亲就亲了,抱就抱了,也没什么包袱。
      这时却轻声哼笑,摆摆手,“不算什么,早过去了。”

      谢亭歪歪脑袋,也跟着露出笑,温声说:“也是,现在都会好的。”

      谁说不是呢。
      能言之于口的,也许早就结过痂。
      说出来,无非是为了那个拥抱。

      谢亭还是挪过去抱了她,一边相拥,一边略苦恼地说:“可惜我没什么东西能告诉你。”

      宁寂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跟非亲非故的人讲这些。
      现在将自己的过去告知,自然是为了共同的以后。

      她知道,于是更苦恼。
      几秒之后,她恍然,欲言又止,末了看着宁寂的眼睛,还是开口了。
      “我过去是有一件事比较特殊,不过太奇怪了,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说。”

      宁寂低头看她,笑着戳她脸颊,打趣:“那就不用说了,你的过去很透明。”

      “……”谢亭横眉,拨开她的手,不满道:“知道你厉害,但也不能这样吧?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你就一定能查到呢?”

      宁寂勾着唇,没说话。
      她想:我还真知道,你忘了的我也知道。

      谢亭只当她妥协了,犹豫两秒反而轻哼一声,说:“那我不说了。”
      她本来也不确定要不要说,既然如此,不说算了。

      宁寂稍微挑眉,展示出了些许的惊讶,最后却没追问,倒是让谢亭松了口气。

      随便和谁说“我身体里好像住过另一个人”,都很奇怪吧?

      初二去姥姥家,露个面就回来了,没什么意外。
      头疼的年关过去,惬意的假期才算真正到来。

      当真是惬意,和宁寂的感情越来越好,相处也越来越愉悦,除了学习,几乎没有别的烦恼。

      只是每日例行活动时,她心中越来越煎熬。
      再一次坐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和卷子,盯着笔记本中一个个不怎么规整的字,她的眼神开始发飘。

      这些话已经印在脑海里了,即便不用看,也能倒背如流。
      只是……为什么呢?

      [以后看到这些,不用想为什么,照做就行。]
      这句开头,她每日都会见。

      也许最初,她是知道为什么写下这句话的,但现在的确想不出写下这句话时,自己在想什么了。
      但她很确定这是自己写的。

      [攒下足够生存的钱,好好学习,要有能力活下去。]
      [高考后去外省读书,B城的云府大学,有点儿难,但一定要做到。]
      [到时尽力瞒着,等瞒不住的时候就说想去外面看看。]
      [好好生活。]

      之后笔迹晕开了点儿,像是走珠笔,和上面普通水笔的痕迹不同,不是同一天写的。
      谢亭清晰记得这些是自己写的,也模糊知道写下这些嘱咐的时间点。

      是宁寂有一次出差回来受了伤,好像是周六吧。
      当时在家待了一天,之后又有个酒会,自己莫名其妙要见一见谢铭和伯伯他们。
      那段时间写的。

      [可以喜欢,也可以依赖,但是不要沉迷,谨记等价交换,别欠人太多,免得断不开,徒受其乱。]

      [一定要去外面读书。]
      [如果到时候感情好,就坚持说自己是想出去看看,跟她耗着,注意安全,等差不多了跟着回去就行,比如可以等毕业后回F城,等等。]
      [如果感情不好,千万注意完全,服个软,别真伤到自己了,意思意思出去一下,她真要上手段的时候赶紧顺着。]

      [总之,要出去,然后跟她回去,之后就可以随便了。]
      [请谨记:爱情诚可贵……]
      省略号后的下一句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

      [祝我顺利。]

      谢亭一次次温习这段话,即便早已不知其意。
      每日都会看,每日都会重温,一日又一日,直至现在,近乎成了这具身体的习惯。

      她不傻,这段话中的“她”除了宁寂,不会是别人。

      唉。
      她不想出去读书,和宁寂相处很轻松,出去还要面对新的人。
      要重新社交,说不定还处不好。

      指尖摩挲着开头的“照做就行”,她轻轻叹息。

      怎么那么多莫名奇怪的规定呢。

      不懂为什么要自己束缚自己。
      但如言,照做就行。

      让人头大。

      之前试探了宁寂,单独出门是可以的,但那段时间,宁寂都没有再提过一句让她交新朋友。
      可见,到底还是不太想自己脱离她的管控范围。

      要是真偷偷摸摸跑出去。
      她轻轻呲牙,不敢想。

      算了,还有半年,到时候再说。
      把死期往后一推,眼前的时间突然就变得珍贵了起来。

      合上笔记本,收好卷子。
      她跑到楼下去找宁寂。

      今天她白天也在家呢,大好的时间别浪费了。

      时间这东西非常奇怪,越是珍惜,它在感知上流逝得就越快。

      谢亭追了赶了一年,加上原本也有底子,高考的成绩还不错。
      至少F大、云府大学,都能上。

      关系到四年的生活,算是大事。
      “F大吧。” 宁寂说

      按理来讲,她俩感情不错,这应该是彼此默认的选项。

      谢亭当时应声,表示可以。

      宁寂那时还有别的事,摸摸她的头发就走开了。

      她盯着电脑屏幕,指尖被牙齿磨得发白。

      钱早已攒够,她们感情也好,没起过冲突。
      按照笔记本中的记述,现在该瞒着宁寂选外面的学校了。

      她抗拒、害怕,又不知所措。

      宁寂这几天很忙,之后没再提过填报志愿的事,只说填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好。
      这倒是也给了谢亭犹豫的时间。

      志愿填报截止的前一天晚上,已经出去了三天的宁寂忽然打来电话。

      谢亭当时在叼着笔发呆,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宁寂在外面办事时不会给她打电话,顶多发个文字消息。
      别说视频,语音和照片都没有发过,应该是为了保护她。

      不管心里怎么拧麻花,总不好耽误,她接通电话。

      “跟司机出去,对暗号3798,司机答:6512,现在!”
      宁寂语速飞快,背景声中杂音很大。

      谢亭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也快速重复确认:“3798,6512?”

      “对,小心,不要和其余任何人说……”
      后面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爆破声中,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肌肉连同神经一起紧绷起来,谢亭捏着手机,心跳如雷。
      宁寂出事了吗?刚那一声是什么?她还好吗?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心脏的震颤,这个想法带起一连串的麻痒,从心头蹿到四肢,所经之处筋骨紧缩、汗毛竖立。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瞳孔一缩,她的神智被唤回,匆忙起身。

      压下把手前,她的动作停下,脚步挪了挪,站到墙壁能挡住的地方,而不是门前,把宁寂嘱咐的数字念出来。

      沉稳的女声传来,答案正确。

      谢亭松了口气,这才打开门。

      “小姐,不要带东西了,请跟我走。”保镖微微低头示意,说。

      她这么说,谢亭更紧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她上了车。

      车速很快。
      倒退的景色连成一条线,将目之所及切开。

      “宁总没事吧?”
      忍了几分钟,心头的焦躁到底按捺不下,她问。

      保镖兼司机立即答:“十点过才知道结果。”

      结果。
      谢亭心头泛起毛毛躁躁的一圈刺,戳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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