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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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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瞥眼看向店门口,透过橱窗肯特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他出来。
去雄虫社区能见到赫托曼吗?
一个外来虫,对眼下的陌生环境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无论是卡口处雌虫想要进入主星的严苛条件,还是突然失去联系的赫托曼,都让他对这些主星虫充满了防备。
他紧抿着双唇,认真思虑后,手臂搭上面前雌虫的肩膀:“可以,但请你稍等一会。”
看着兰登肯答应自己的邀约,雌虫浅笑着点了点头。
兰登端起桌上的饮料,径直向埃德尔那桌走去。
“路尔维德先生。”
埃德尔扫过兰登褴褛衣裳时,紧蹙的眉心流露出几分不耐烦,却在抬眼看清兰登的相貌后,不住惊诧。
这长相哪怕在雌虫中,都是上乘的,金色的中长发搭在肩头,右边唇角处有一颗红褐色的小痣,衬着病容平添了几分风情。
他双手杵着桌面,弯腰对上埃德尔的目光,搭在肩头的金发滑落,发梢刚好扫上了埃德尔的手背。
明明同是雌虫,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却还是让在场同类看得呼吸一滞。
兰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经历了无休无止的逃难,他们早已没办法像住在主星的贵族那样,还有心思欣赏外貌,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埃德尔回回神:
“路尔维德先生,兰登真的死在β星球了吗?”
埃德尔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兰登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蔑:“兰登阁几人死了,那么我很好奇,在过卡口时,我遇到的阁下到底是谁?”
面前的桌子在埃德尔激动地站起身,往前一翻,桌子上的酒水洒落了一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兰登轻笑:“路尔维德先生别那么激动,就那么担心一只乡下虫坏了你跟希尔达家族的婚礼吗?”
旁边的军雌对有雄虫上路尔维德家寻亲的事情有所耳闻,与埃德尔交好的雌虫,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埃德尔气得一把拽住兰登的衣领,扬起的拳头还没落下,就被刚才邀请兰登喝酒的雌虫拦下了。
兰登看着埃德尔恼怒的脸,面不改色地开口道:“兰登阁下虽然是D级雄虫,可是路尔维德先生,杀雄虫可是大罪,我相信卡口那边已经留下了兰登阁下的入境记录。”
“你要是在凭空诬陷贵族虫,我随时可以让上阁把你带走!”
他们不怕入境记录。
兰登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还是赶来帮忙的雌虫扶了他一把,他才得以站稳。
“他不是打伤了家主的雄主吗?”
埃德尔松开兰登的衣领:“有臆想症就去看看脑子吧。”
聚餐的乐趣被兰登这个不速之客打扰,大家都没有了兴致,三三两两离开了餐厅,只剩兰登僵在原地。
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他看了一眼街对面,正在跟雌虫交谈的肯特,并没有注意到餐厅内的情况。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他不可能进入雄虫社区等待赫托曼的消息,一只没有自由等待着相亲的雄虫能得到多少有用的资讯?
赫托曼要是在社区还好,如果不在呢?他又该怎么从雄虫社区逃出来?
“兄弟,你没事吧?”
他对上裴吉的双眼,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还算自然的笑容:“不是说去喝酒吗?走吧。”
“你现在的状态,确定还能去喝酒?”
他轻笑着搭上裴吉的肩膀:“你想不想让我陪?”
“当然。”
兰登偏过身,朝着肯特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就得麻烦你待会跟那只雌虫说你是我埃德尔的朋友,让他不用担心,接下来你会照顾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都想好了面对裴吉的疑问该怎么解释,对方应了声好,便陪他跟肯特说了谎。
肯特担忧道:“赫托曼还好吗?”
“很好。”兰登浅笑。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一早我就要进军团,等回来……”
肯特本想说等回来再跟他们约,话到嘴边,意识到眼前是他只能靠军功才能申请一次相亲的雄虫,笑容都多了几分苦涩:“照顾好自己。”
兰登:“会的。”
离开前肯特朝着裴吉敬了个军礼,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裴吉看着肯特走远的背影忍俊不禁:“你朋友还真有趣,又不是以后都不会见面了,往后在军团合作作战的机会还很多。”
“每次离别他都容易伤感。”
“赫托曼是谁。”
兰登睁着眼睛胡诌道:“兰登·赫托曼,跟肯特一起从β星球逃出来的雄虫。”
裴吉惊诧道:“那个叫兰登的雄虫还真来了?”
“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卡口问问,专门负责雄虫入境的军雌肯定见过他。”
能拦下埃德尔·路尔维德的雌虫,背后的家族应该不可小觑,虽然他怀疑赫托曼的入境记录已经被贵族清除,但他还需要去验证。
身为外来虫,他需要知道主星的贵族,能只手遮天什么程度。
裴吉也表现出了兴趣,陪着他去卡口寻找前段时间入境的雄虫名单,没有‘兰登’。
而当初告诉他‘兰登’近况的雌虫,已经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死在了不久前卡口的暴乱中。
对于结果兰登不意外,但不代表能接受。
刺骨的寒意像是藤蔓般将他死死束缚住,一路上主星的繁华,是β星永远都比不上的,兰登却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
上层虫生活的圈子太冷,太压抑,好像每一步都能把他们这样的乡下虫吞噬。
裴吉将调酒端到兰登的面前:“别着急,只要他来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谢谢。”
裴吉坐在兰登身边,摇晃着杯子里的色彩斑斓的液体:“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我雌兄失踪的战报。”
兰登抬眸看着裴吉,当一个安静地倾听者。
手中的酒杯被撞出一声脆响,裴吉侧头看着兰登,脸上原本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同病相怜。”
“……”兰登举杯轻轻碰了一下裴吉的杯口:“同病相怜。”
找不到发泄口的雌虫,在兰登这里找到了落脚点,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裴吉毫不顾忌地说起主城,说起雌兄,说起坎贝尔特家族不许他再进入军团。
兰登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跟着裴吉的节奏饮酒。
喝到最后都听不清裴吉在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醒来后,他和裴吉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的话,昨天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