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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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的指尖接触她腰间的衣料，很柔软，能体验中世纪的贵族服饰是一件值得吹捧的事。
但加上穿书。
那就是一盆狗血。
伊莉停下脚步站在床尾一侧，她顿住，头慢慢转向凯勒布，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同他说话。
幸好她能像原身自如地说出这时候的英语，伊莉想。
不然，冒着穿帮的风险说现代英语。
结果是什么，不用多说。
伊莉静静凝视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的凯勒布，等凯勒布对上她的眼睛，伊莉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太、太好了。”凯勒布无声地蠕动嘴唇，声线也颤抖着。
伊莉视线微妙，在凯勒布轻微抖动的两片唇瓣隐晦地停留两秒。
……他是激动还是害怕，谁知道呢。
凯勒布的眼神犹豫，试探性上前向邓普斯盖尔伸出手，在意识到自己得到默许后，他的动作明显加快。
一头黄棕头发的男人神情虔诚，跪在床边，低头亲吻床上男人的戒指。
伊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双唇亲吻过戒指的凸起部分，凯勒布站起来，对着病中的邓普斯盖尔低下头颅。
而伊莉名义上的便宜哥哥——他只说了一句话。
“凯勒。”邓普斯盖尔的嘴角持平，他的声音因为生病显得无力，“照顾我的人你安排好了吗？”
伊莉肉眼可见凯勒布的头颅又往下垂了一英寸，他并没有立马给出回答。
室内保持着沉默的氛围，空气似乎变得粘腻，流动的速度很慢很慢，好像要从他们的身上刮下点什么。
伊莉在邓普斯盖尔与凯勒布两人之间小心打量，她的神态表现出恰当好处的焦急和疑惑，嘴角的深意却没有丝毫减少。
管家的热闹好看，伊莉很恶趣味，但她更想把局势捏在自己的手里。
纤细的五指在暗红色的衬托下格外白皙，就着裙面弯起，等虎口出现的弧形曲成最圆，又一点一点贴回去。
从指尖到腕线，每一寸皮肤都和裙面严丝合缝。
此刻，站在伊莉左上方的凯勒布仍垂着头，他藏在衣领中的部分后颈露了出来。
伊莉微微歪头，原身的视力比她好很多，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还能清楚视物。
就比如，她没有看错凯勒布后颈那道红肿的抓痕。
伊莉眨眼缓解眼部的干涩感，在她眨眼的瞬间，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门口的人。
麦格顶着三双眼睛的注视，她僵硬地放下举起的手，重新扶住托盘的一侧。
她低下头看地面，向三人的方向小幅度下蹲并弯腰，态度恭敬，说道：“伊拉莉亚小姐，您吩咐的水拿来了。”
伊莉的身姿正了正。
“你进来。”她看着麦格，眼睛又斜了眼凯勒布，用余光重新打量他一眼，目光自然过渡到邓普斯盖尔的身上。
忽略她有点凌乱的散发，伊莉捕捉到她在自己说话之后，眼神第一时间看向凯勒布，而不是听从她。
伊莉笑容不变，她垂眸，浓密的长睫毛在下眼睑落下阴影。
把凯勒布和麦格两人的异样联系在一块。
某些问题能被看得更清楚。
他们俩是一对业余的情人，还是长期伴侣，这不重要。
伊莉知道她需要雇佣一位新的仆人就够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伊莉看着麦格听从她的安排，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她止住麦格再上前的动作，视线在麦格近在咫尺的乱发上停顿一秒。
下一瞬，伊莉拿走托盘上的杯子，指向了两扇玫瑰花窗的位置，吩咐她：“你去把窗帘拉开。”
接着伊莉手握上杯子的高脚，她跨步越过凯勒布，给邓普斯盖尔递上它。
邓普斯盖尔接过杯子，急不可耐地喝一口，才有空继续和伊莉说话：“这种事，叫别人来做就好，你做什么。”
他瞪一眼伊莉。
这一眼软绵绵的，似指责，又不是。
唰——
紧闭了一天一夜的窗帘布顷刻间被拉开，仿佛是突然的大阵仗把两块窗帘布吓得发出惊叫。
声响的平息，紧接着是白茫茫的光透过玫瑰花窗，房间内如同天光大亮般有些刺眼。
隔了一天一夜才照进房间的光在伊莉身上洒了一部分。
伊莉的面容被照亮，邓普斯盖尔注视着她。
他有一双琥珀眼睛，伊拉莉亚作为他的同胞姐妹，赫尔格伦家族传统的琥珀眼睛同样遗传给了她。
而伊拉莉亚从小到大引起的最大热议，就是她的眼睛。
那双赫尔格伦家族近三代以来最具赫尔格伦初代盛名的眼睛。
家族创始人盖文.赫尔格伦，年轻时追随巴兹尔一世开疆扩土，与盖文的战功齐名的是他的眼睛。
鎏过金似的眼睛没有情绪，在阳光下，金线仿佛会延伸出来，闪耀如黄金。
当时有幸见过盖文.赫尔格伦的人无一不惊叹他的眼睛。
曾经吟游诗人赞美他的诗篇保留至今。
他们毫无谦逊，高调地称赞盖文.赫尔格伦有一双上帝之眼！
称他注定非凡。
赞他注定强大。
直到现在，赫尔格伦家族虽然落魄，不复盖文在世时的盛况，但他们仍为自己的琥珀色眼睛而骄傲。
甚至隐有传言：重现“上帝之眼”的人能让赫尔格伦再次伟大。
阳光就这样笼罩住伊莉，洒进她的双眼，顿时澄亮澄亮的。
她眼眸中的橙黄色很淡，特别是在阳光下，像极了金色，颜色很透亮，却不会让人觉得她轻浮。
稍微细看，还能发现一圈浅浅的绿色，两只眼睛又金又绿。
只要见过她，没人不会喜欢她的眼睛。
但邓普斯盖尔不喜欢。
尽管今天是他的亲妹妹伊拉莉亚敲开他的房门。
尽管他感激伊拉莉亚的关心和照顾。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更喜欢伊拉莉亚的理由。
邓普斯盖尔对她的眼睛有极大的反感，她凭什么能有这样的眼睛，把他完完全全比了下去。
他才是长子，他才是爵位的未来继承人。
偏偏伊拉莉亚一走出去，人人都夸她有“小盖文”的风范。
导致邓普斯盖尔之前一度冷待伊拉莉亚，并且庆幸她只是个女人，而他是长子。
邓普斯盖尔这边，他盯着伊莉的眼睛移不开眼——他不得不承认，伊拉莉亚的眼睛的确漂亮。
而伊莉这边，她的人像倒映在邓普斯盖尔眼睛里，人像本人却在观察高脚杯。
因为室内光线充足，伊莉能看清邓普斯盖尔握在手上的金百合贝鹰高脚杯，盛水的部分是由贝壳制成，其他部分全用黄金打造，雕刻了百合花的纹路。
眼前一片金灿灿，非常吸引伊莉的注意力，她移开目光，对着邓普斯盖尔绽开笑容。
自然极了。
“我端给哥哥更安心。”
感受到伊莉赤诚的关怀，邓普斯盖尔反倒先败下阵来，他转头看向玫瑰花窗的方向。
眨动的眼睛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完成任务的麦格慢慢走到凯勒布的身后，低头看下方。
伊莉站好退后一步，她伸手搭上凯勒布的肩膀，轻轻一按，她不动声色把话题拉回来。
“派麦格来照顾哥哥吧，我身边玛拉一个人就够了。”伊莉松开放在凯勒布肩膀的手，她笑着看一眼麦格和凯勒布。
“麦格在我们这里工作多年，有经验，凯勒布管家也不用再费心找人了。”
邓普斯盖尔把头转了回来，他先后看向伊莉提及的两个人，最后把目光放在凯勒布身上。
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邓普斯盖尔更想知道凯勒布的安排。
邓普斯盖尔动了动，他问道：“凯勒？”
这一次，凯勒布迅速抬起头来，他好像有些恍然大悟，瞳孔也放大一圈，说：“麦格是个好人选，她现在就在为伯爵服务着，我与小姐想到一块了。”
三人的几句言语决定了麦格接下来的工作。
站在最末的麦格身形轻微抖动。
有了专门照顾自己的人，邓普斯盖尔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他看着伊莉一句一句嘱咐麦格，凯勒布亲自替他擦身体、换衣物。
伊莉就站在麦格身侧，语气温和，力图把每一个注意事项掰碎了喂给她。
侧对着邓普斯盖尔的伊莉没有看见他愈发亲和的目光。
倒是动作蹩脚的凯勒布，他趁机偷偷打量了邓普斯盖尔好几次。
眼睛忙活的同时，凯勒布的耳朵也没有松懈，他偷听伊莉对麦格说的话。
……她真是个洁癖，凯勒布吐槽。
伊莉已经介绍到最后，她总结：“一定不能让伯爵受凉，倒给他的水要烧开的……要干净，注意保持干净。”
麦格连连点头，表示她记住了。
“行了行了。”邓普斯盖尔在床上摆手，他现在浑身清爽，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伊莉口中的干净，“伊，你去休息吧，这里有凯勒在。”
伊莉顺势看一眼凯勒布，她笑着对邓普斯盖尔说：“有凯勒布管家在，我就放心了。”
“不过——”伊莉拖一点尾音。
伊莉弯起眼：“好久没出去，我想去城堡外逛逛，还要麻烦凯勒布管家帮我走一趟。”
这在邓普斯盖尔看来，与他自己养病无关的事，统统都是小事。
他也乐于满足妹妹这一心愿。
邓普斯盖尔的头侧向凯勒布，吩咐他去给小姐准备马车。
伊莉见此，她高兴一笑，向邓普斯盖尔告别后，她同凯勒布一块走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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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莉亚小姐，这是汤姆，他会为您赶车。”凯勒布指着旁边一名骑士着装的络腮胡男子，向伊莉介绍，又介绍四人骑士小队，“他们会负责您的安全。”
凯勒布说完，他默默观察伊莉，眼神意味不明。
这是他为赫尔格伦工作的第十年。
诚然，凯勒布不认为他老了，他还能工作，但是他的两任雇主似乎一个比一个嫌命长。
直觉告诉他：邓普斯盖尔命不久矣。
不想失去管家这份工作的凯勒布只好做出下策——向有可能继承邓普斯盖尔爵位的人投诚。
可是，一直让凯勒布他引以为傲的直觉似乎出了问题。
凯勒布看着他的小姐，多次掠过她那双惊人的眼睛。
伊莉向凯勒布点头，她欲向前走一步，在这之前，她对凯勒布说：“辛苦管家了，你回去忙吧。”
一旁站立的骑士汤姆下蹲，并伸出手。
伊莉垂眸，踩人的手登上马车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她忍住不适，踏在骑士伸出来的手上，用力，顺利地坐进马车的车厢。
马车缓缓移动驶出城堡，四人骑士小队两两小跑，他们紧跟在马车的左右。
伊莉的手摸着身下硬邦邦的座位，一路颠簸，带着她摇晃起来。
难受一小会儿后，伊莉能感受到路段逐渐平稳了些。
她在小窗的位置往外一瞥。
沿着路段向上，是巍峨巨大的城堡。
沿着路段向下，是低矮破旧的平房。
窗外的一草一木、蓝天白云、任何建筑，甚至是她吸入的气体。
都在向她彰显一个事实——
欢迎来到中世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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