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绮谈-寒秋水篇》虞白染墨

24、跳舞的人影-番外二

　　韩子箫坐在店里捧着清茶发着呆，原本趴在他膝上的柚柚忽然动了动耳朵，抬起头紧盯着一个被韩子箫置放在角落、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柜子。
　　那是……韩子箫看着柚柚看着的柜子，那个柜子里的东西可以说是韩子箫店里最稀有、最值钱的东西之一 ——那是一把上古兵器，他是识主的，如果说他是神器也不足为过。
　　在柜子中的神器剧烈的震颤着，发出嗑哒磕哒的声响。
　　只是……韩子箫看着柜子露出了苦恼的表情，那把神器很早以前，早在千年前吧，就到了他手上。记得还是那时候的寒弥秋交给他的，这把上古神器的上一个主人，是诅咒了寒弥秋让他永堕轮回的人类言灵师。
　　神器会起反应，莫不是那个人类的转世正在这附近？
　　韩子箫站起身，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用眼神叫柚柚盯着柜子，他自己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来人是寒秋水的大徒弟嵇炽。
　　“今天你亲自上门，难道是寒秋水那小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折腾我了吗？”韩子箫两手插在口袋里，语气颇为无奈。
　　岂料嵇炽竟然回答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师父他什么都没交代，只说让我过来，到了这里你会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的。”
　　听了这话韩子箫挑了挑眉，心中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啊，难道是那个以天算自傲的小子算错了吗？还是说真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想起来？
　　“韩子箫，你那柜子快被那把刀给劈开了哦。”柚柚扭着肥胖的身子从房间里钻出来，一跃跳上韩子箫的肩膀牢牢的扒住。
　　韩子箫伸手摸了摸肥猫柚柚的头，看着嵇炽想着：难不成寒秋水是让嵇炽来取这把上古兵器的？
　　“那个……怎么了吗？”嵇炽被韩子箫盯得发毛，更何况韩子箫脸上还挂着极其诡异的笑容，这表情和寒秋水想坏主意想整他的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
　　韩子箫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扯过嵇炽拉着他走进房间，看不出韩子箫长的这么……呃、秀气的人，力气奇大……好吧，其实寒秋水也是一样。
　　原本在木柜中剧烈震颤的神器此时却安静下来，不再震颤却散发出强烈的怪异而强烈的气息，韩子箫微皱起眉，还没来得及甩出符咒布下结界，柚柚就先一步变回巨大的银狼形态一脸敌意的对着柜子发出低吠。
　　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嵇炽，这么强大的灵压，以嵇炽敏感的体质恐怕要七窍流血而亡了。
　　而当韩子箫转头看嵇炽时，那小子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站在那里，对古剑的灵压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很惊讶的看着变回原形的柚柚。
　　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韩子箫看着嵇炽，又看看柜子沉思了一会儿对嵇炽说：“寒秋水叫你过来，是叫你来拿一件兵器的。”
　　“兵器？”嵇炽疑惑的看着韩子箫，脑子里冒出来的是长矛大刀这类的东西，但是看那个柜子的形状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是一个和木茶几差不多大小的黑漆桃木柜，因为之前的震颤，原本紧闭的柜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贴在柜门上的符咒已经被撕裂开来，几乎完全碎裂。
　　嵇炽小心翼翼的打开柜子，并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突袭，嵇炽仔细看进去，一把通体漆黑的古铜长刀躺在柜中的剑匣里，剑身表面泛着墨绿色的光泽，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这把刀……给我带回去？真的可以吗？”嵇炽疑惑的看着韩子箫，不会要钱吧？他记得韩子箫是奸商来着，师父应该不至于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给他宰吧？
　　“拿去吧，反正这刀不是我的，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韩子箫无所谓的说着，挥挥手让他自己把这把刀拿走，然后再没有别的动作。
　　真的不会问他收钱吧？嵇炽汗颜的想着，握起长刀，触手的温润感觉就像是握住一枚上好的玉石一般，十分舒服。
　　“有什么感觉？”韩子箫看着嵇炽问道，还握着刀的嵇炽回过神，挠挠头回答：“我不懂这些，但是我觉得他是一把好刀。”
　　“好刀？何以见得？”韩子箫挑眉笑着问，有意的看向了嵇炽握刀的手——韩子箫曾有一次不小心直接用手碰触了这把古刀，却像是被灼烧了一下一样，再看却没有看到刀上有类似于硫酸的物质。
　　可见这刀只对他的主人恭顺。
　　而看嵇炽的表情，似乎完全没事的样子。
　　“真的……给我带回去？”嵇炽还是很迟疑，毕竟……这把刀很贵重吧？
　　“不是给你带回去，这把刀是很久以前寒秋水放我这里的，但是这把刀也不是他的。现在他归你了。”韩子箫说着，抓过柚柚揉头——刀被嵇炽握住后，那奇怪的灵压便消失了，柚柚也变回了肥猫的样子。
　　握着刀的嵇炽愣了几秒才不确定的反问：“给我了？你、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师父这样交代了？”
　　“你不要整天师父师父的，古板的像个老头一样。我说给你就给你，既然寒秋水让你来找我又没说明，当然是我做主。我说，给你了。”韩子箫拍拍他的肩，转身抽出刀匣塞他怀里。
　　看着怀里的刀匣，嵇炽一阵无语。而手上的长刀像是有生命一般，通过手心传递过来一阵清爽的气息。
　　“寒秋水叫你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韩子箫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嵇炽知道韩子箫这样问的意思是：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可以滚回寒秋水那里了。
　　无奈的抱着剑匣，嵇炽只觉得哭笑不得。
　　明明是师父叫他来的，现在怎么觉得自己其实是自己要来，为什么现在感觉韩子箫的意思是他自己跑来拿这把长刀的呢？
　　算了，师父也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就尽早回去。嵇炽想着，便抱着剑匣打道回府。

　　自那次到现在已经两、三年，那把剑在自己这里，自己虽然不能说把他无视，但基本上也没怎么保养，那把剑却和自己第一眼见到几乎没有两样。
　　嵇炽抚摸着剑身，昨日替师父砍杀祸蛇时，竟有那样的气势，实在是想不到。
　　“嵇炽老师，该做晚饭了。”寒洛霞喊道，嵇炽将剑收回剑匣便转身跑出门，剑身兀的发出一声轻声的鸣响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千年已逝，昔时的是是非非，湮灭在时间洪流。